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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何来双目一睁,起身走到了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正在门口等候的妙龄侍女,见到何来开门,微笑着盈盈一礼:
“适才戚前辈让小女子过来通知贵客一声,原话是:‘三日后启阵。第三日晨时,我来接你。’晚辈因见门上禁制启动,一时未敢打扰,不过这些时日中,贵客每日都会出门一次,询问消息,晚辈也就等在这了。”
何来闻言,看了眼这名足有养气中阶修为的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道友!”。
而后,又再度折身,闭上了房门,继续修炼。
……
……
三日后,晨时尚欠一刻,何来已然睁眼起身。
站在原地想了想,何来目中神光一绽!
所有的心神,尽数收拢汇聚!
多年来,何来首次将修炼、警戒以及对修炼疑难的探究全部停下。
感受着心神意念的纯净和强大,何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举步走出了房间,候在门外。
今日,事关生死道途,当需全力以赴!
……
晨时。
戚铁牛准时来到了何来的居所,见到气定神闲,垂着两手,恬静站立的何来,不见其面上露出半分紧张之色,戚铁牛不禁暗自点头。
“小子,随我来。”
和颜悦色的冲着何来说了一句后,戚铁牛顺着过道,不疾不徐的往楼上走去。
但没走两步,戚铁牛的脚步微微一顿,驻足停步,背对着何来开口道:
“修行之道,什么最重要,你好生想一想。”
说完这句,戚铁牛不再多言,迈开大步,继续向前行去。
何来目光一闪,冲着戚铁牛的背影深深一鞠!
“好意我心领了,但此次试炼,我不欲投机取巧!”
心念微转,起身之后,何来便将戚铁牛的提点抛诸脑后,紧走两步,跟了上去。
……
……
领着何来一路上行,直至这座十八重楼阁,顶层一间禁制密布的房门前,戚铁牛终于停下了脚步。
感应到何来已至近前,戚铁牛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古朴的令牌,郑重的朝前方递去,守在房门外的两名青衣弟子接过,查看了一番后,见无问题,两名青衣弟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各自伸指,一齐点向自己的眉心!随着指落眉心,两道紫光顿时从两名青衣弟子的眉心同时射出,印到了令牌之上!
令牌一阵震动,数息之后,忽然绽放出七色光芒,并自行飘飞而起,镶入了房门正中的一处凹痕之上!
一阵炫目的金光亮起!整个房门上,浮现出无数繁杂花纹,而后,房门逐渐在金光中消失无踪,露出了门后那漆黑死寂的空间。
……
看到房门消失,戚铁牛望向何来,目中惋惜之色一闪而过。
“这就是入阵之处。七七四十九日后,你会被法阵之力,从此处排出!只是到时是死是活,是疯是废,可就不好说了……”
何来面容一肃,认真的朝着戚铁牛行了一礼,而后双目一闭,静静站立。
片刻后,何来猛一睁眼,目中精光一现,显已神完气足!遂不再耽搁,大步走入阵中。
……
看到何来的身影消失,戚铁牛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后,折身离去。
就在这时,无声无息中,戚铁牛身后,房门复又出现,仿佛从未消失过般……
……
……
“玄元六合归……”
“崇山,你又走神了!”
……
看着面前的清癯老者,哪怕已有数日相伴,沈崇山仍是有些疑在梦中!
七日前,沈崇山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游学士子,正单人只马的行到一座无名雄山脚下时,忽有一名老者突兀出现,然后……
沈崇山就成了‘神仙’之徒……
……
何来已在沈崇山体内醒来多时。
如阴魂附体般,沈崇山的一言一行,所见所闻,甚至心情感受,何来尽皆了然……但也仅是了然,何来并不能控制沈崇山的任何行动,左右其任何想法,甚至无法让沈崇山感应到他的存在!
现在的何来,只是一个寄生在沈崇山体内的纯粹意识罢了,没有力量,更没有神通。
……
初时的短暂慌乱后,何来接受了现状,开始仔细而认真的思考起‘宿主’沈崇山的见闻。
只要能识出幻阵的‘伪’处,必能寻到幻阵破绽!这是任何一阶幻阵的通则。
……
在醒来的三载时光中,何来通过沈崇山的言行感受,‘看’了许多诗书,‘尝’了许多美食,‘交’了许多朋友,‘游’了许多胜地……
一切如同凡人中的普通士子般,毫无特别之处。
实在想不出见闻之中,有任何奇异之处,心神已开始不时躁动的何来,终于同沈崇山一道,于七日前遇‘仙’。
……
清癯老者当然不是上界真仙。
在何来的感受中,老者是一位修行者,一位不知修为究竟有多高,强大得如同想象中‘仙’一般的修行者!
数里之地,举足便至,挥手之间,断海分山!
这样强大的修行者,除了夜枭当年传念所述,何来两世为人,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仅仅不过七日时光,老人已带着沈崇山见识了此域的众多玄奇。
如此作为,却只不过是为了向沈崇山真实的描述其平日所讲法诀的内容罢了。
自诩见多识广的何来,尚且在这几日里看得‘目瞪口呆’,仅能勉强判断,现时大约仍身处东域,就不用那说如假包换的凡人沈崇山了。
寻仙慕道乃是大多数凡人的本心所向,沈崇山也不能免俗。连日来,一直醉心于新奇的法诀修行中。
但毕竟是被‘忠’、‘孝’之念灌输了二十余载的读书人,‘忠’尚且不论,但‘孝’却是任何一位有良心者,都深入骨髓的。
数日后,沈崇山终是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于是不时间,在学法之余,未免有些神思恍惚。
多日后,踌躇良久的沈崇山,终于向‘神仙’师父提出了要求。
……
“老师,家母亡故多年,家父年老体弱,崇山身为人子,实不忍见!老师可否施以妙术,助家父重焕青春,延年增寿?”
跪倒在老者身前,沈崇山叩首不休。
一挥手,止住了沈崇山的叩首,老者神情莫名的道:
“徒儿啊,你可知修行中人,寿元几何?”
沈崇山跪伏于地,恭敬的回道:
“徒儿还未听老师说过,尚不知晓。”
老者望向沈崇山,抚须道:
“修行三阶,‘入’、‘褪’、‘玄’。‘入’阶有养气、培体二境,乃是培育法体,奠铸修行根基之境。‘褪’阶则有化丹、元婴、蜕形、道基四境,由形转神,最终鼎定‘神’基!至于‘玄’阶,为师也是所知不全、不详。
化丹以下,寿不过五百载!凝液化丹后,最多可享寿五千!而若结婴成功,则有不超过九万载的寿元!一旦踏入蜕形境,便可有机会破那‘九劫’,拥有九‘元’之数,足足百万载的寿限!而若有幸进阶至道基境,只要不死于天劫,则寿元不尽!
徒儿啊,你可知为师如今已活了多少岁月?“
沈崇山抬头看了老者一眼,摇头道:
“徒儿不知。”
淡淡一笑,老者道:
“为师已活了超过一‘元’之寿!”
“徒儿你又可知,如今为师的父母亲人何在?”
沈崇山闻言,有些惶恐,低下了头,喏喏道:
“徒儿、徒儿不敢妄言。”
摇头一笑,老者望向远方,缓缓道:
“为师已孑然一身超过十万载!”
“你此时,可还想为师替你老父延寿?”
略微一顿,沈崇山坚定的道:
“徒儿斗胆,还是想请老师出手!”
……
老者淡淡的看了沈崇山片刻,半响之后,方才开口:
“不急,我再问你。徒儿可知此界的灵药、灵丹,最多可延寿几何?”
沈崇山依旧摇头道:
“徒儿不知!”
老者言道:
“三千载!”
“此时徒儿可还想为师出手?”
……
稍一沉默后,沈崇山道:
“三千载也不错,徒儿同样可引老父入道!修为增长,寿元激增后,家父自可相伴徒儿一道前行!”
老者闻言,大笑不绝!
“哈哈……真是无知者无畏!徒儿可知,凡人之中,有天生灵体,能入道者万中无一!入道者中能由养气进阶培体者百中取一!由培体而能化丹者,约莫二百取一!而能破丹成婴者,同样是二百取一,要想入蜕形境,已然要看机缘,不能再以机会论之,遑论其它更高的境界!本界中,元婴修士都是极为罕见!
如此,徒儿还要为师出手?”
双拳一捏,沈崇山认真道:
“请师父出手!只要活着,总有希望在!”
老者双目微眯,开口道:
“好个希望!”
“我且问你,纵然有法引你父入道,纵然他可一路破境!然而修行的资源,给你还是给他?境界越高,修行的耗费就越是惊人!我辈中人,何人敢说自己资源充沛?待到你境界足够高时,资源必然不足!那时,资源给谁?让谁去晋升,谁又静待寿尽而亡!
即便如此,徒儿你还是要为师出手?”
深深吸了口气,沈崇山决然道:
“世事未知,不行不知!请师父出手!”
轻轻一叹,老者摇头道:
“痴儿啊!你欲老父伴你,可焉知你父之想?他究竟是想求道长生,还是寻那泉下亡妻,又或与君王全始全终,仰是……你想老父伴你一道,究竟是为了自己之欲,还是为了你老父之想?”
……
面容一黯,沈崇山身子一软,额头磕地,半响后,低声道:
“徒儿知错!此中选择,还应让家父自行决断。无论选择凡道、仙道,皆不该由徒儿抉择!”
……
听得此言,老者看向沈崇山的目光,有些失望,却再未多说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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