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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很简单:当京城日军只有三千多人的时候,叶志超坐视京城丢失不管,怎么会突然来了勇气,敢于和四万日军打起了阵地战!
更为离谱的是,叶志超居然声称,正练军消灭了五千多日本人。
正练军原本是淮军,淮军是李鸿章起家的队伍,不管他多么不情愿,他都得承认这个严酷的现实——淮军早已是暮气沉沉,这样的军队能和日本战成平手,李鸿章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指望它能消灭敌人!
叶志超的牛皮吹得太大了。
然而,叶志超的精明之处,就是他敢于把这个牛皮吹大!
牛屁一旦吹大了,就没有人敢捅破它!
因为,谁要是捅破这个牛皮,谁就是往朝廷脸上抹黑,就是让皇上和老佛爷下不了台!
李鸿章心理很清楚,大清国连年败给洋人,朝廷灰头土脸,王公贵族们颜面扫地,不管是皇上还是老佛爷,都盼着有一场胜利,给朝廷挣些面子。
其实,老佛爷和皇上都知道,叶志超的胜利有水份,但他们宁肯装糊涂。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叶志超的胜利,其实一场令朝廷更加颜面扫地的大败!更糟糕的市,这场大败的背后,紧跟着是一场抢掠!
大清国的军队打不赢日本人,而对手无寸铁的朝鲜人,却是勇猛得很!这件事一旦公之于世,大清国还有什么颜面!
李鸿章心知肚明,但他不能捅破这张纸,只能顺着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任命叶志超为平壤诸军总统。这是甲午战争开战后,李鸿章吞下的第一个苦果。
好在,驻守的平壤的清军总兵力为15400人,山炮28门,机关炮6门,凭借坚固的城墙构筑工事,以逸待劳,在叶志超的指挥下,准备迎击远道而来的日军。在武器装备、地形和人数上,清军占据优势。
李鸿章希望叶志超能知耻而后勇,好歹给朝廷争一口气!
1894年8月1日,在清日两军成欢之战后的第六天,大清国与日本相互宣战。
两个个亚洲强国展开了殊死搏斗!这一战,决定了今后一百年亚洲的政治格局,也决定了中国的荣辱兴衰!
……
周宪章背着赖传武,在丛林间跋涉。
跳下房顶的时候,1888式委员会步枪被炸成了两截,枪托重重地砸了他的后背上,紧接着,一块巴掌大的弹片插进了木质枪托,强大的冲击力把周宪章推出数米远,撞在了一堵土墙下。
搞不清楚是爷爷的保佑还是冯国璋的保佑!周宪章竟然毫毫发无损,只是被枪托砸中的后背疼痛难忍,有的是时候,疼痛反倒是一种幸福,因为,疼痛意味着生命!
赖传武就没了疼痛感,碎裂的弹片扎满了他的前胸后背,这家伙一声不吭地瘫倒在瓦砾中,双目紧闭,失去知觉的他。还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周围除了数具尸体,一个活着的清兵都没有,第二哨算是彻底报销了。
第二哨只阻击了日军十五分钟,没有完成阻击半个小时的任务。
有的人战死了,有的人当了逃兵,也有人当了俘虏。
但不管怎么说,这支前正练军部队算是打出了个样子来,就连那些开了小差的兵丁,表现也不错!至少,他们看见了日本人、听见了日本的大炮,他们比直隶提督叶志超强多了。
远处,传来日本兵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周宪章听得懂日语,那些日本兵在说:“好男子!”
这是第二哨得到的最高奖赏,比朝廷的顶戴花翎还要高档!
当然,这样的奖赏不值钱!战死的士兵和逃跑的长官,都不会对这种奖赏感兴趣。大清国的军队中,还没有“荣誉”概念,当兵是为了吃粮,一句空洞洞的“好男子”有个屁用。
周宪章伸手探了探赖传武的鼻孔,有微弱的气息。周宪章背起赖传武跌跌撞撞向牛歇里后山跑去,钻进了密林,沿着山势,跑向东南方向。
天安在牛歇里西北方向,周宪章逃跑的方向,与叶志超正好相反。他是朝着日军的后方逃跑。
日军只会盯着叶志超,他是驻朝清军的最高将领。而且,日军骄狂,根本就不会考虑自己的后方。
周宪章背着赖传武跑出五六里地,好不容易爬上一个山丘,却被五个巡山的五个日军发现了,五个日军嚎叫着冲了过来,子弹在头顶上乱飞。
赖传武体格健壮,体重至少有一百六十斤,压得周宪章脚底发软,周宪章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赖传武拖上了一座断崖,把赖传武放在地上,从断崖上敲出一块大石头,捧在手里——这是他最后的武器了。
“你他妈的怎么不跑了!”赖传武醒了,半靠在一颗大树下,瞪着一双环眼,对周宪章说道。
五个日军端着刺刀,向断崖包抄过来,他们没有开枪,显然是想抓活的。
周宪章握了握石头:“你狗日的比石头还重,老子背不动了!”
“老子没叫你背!”赖传武骂道:“给老子滚!”
“你他妈的敢这样对老子说话,老子是千总!”
“狗屁,你他妈的要是死了,什么都不是!”赖传武大笑:“快滚,滚得远远的!”
“我说赖传武,我周宪章没得罪过你啊!”周宪章喝道:“你狗日的怎么见到老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赖传武大喝一声:“后面!”
一个日本兵攀上了断崖,刚刚露出半个头,周宪章狠狠一石头砸下去,正中脑门,那日本兵哀嚎着滚下了断崖。
还没等周宪章抓起石头,两个日本兵一左一右端起刺刀冲了上来,周宪章一侧身,让过了一个日本兵的刺刀,反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两手一用力,咔嚓一声,那日本兵软绵绵瘫倒下去——他的脖子被扭断了。
另一个日本兵对着周宪章的后背猛刺过来,脚下却是一个拌蒜,他的双脚被赖传武死死拖住了,刺刀送不出去,那日本兵大怒,一枪托砸在赖传武的脑袋上,赖传武的额头血光四溅,却没有松手。
又有两个日本兵爬上了断崖,知道活的抓不了了,举起村田式步枪,对准了周宪章的脑门。
只听“砰砰砰”数声枪响,三个日本兵应声倒地。
赵小满带着一群兵丁从断崖后面的密林中冲了出来。
“总爷,跟我来!”赵小满一招手,众兵丁抬起赖传武,向丛林里跑去。
周宪章惊问:“赵小满,你怎么在这里?”
赵小满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跑,周宪章无奈,只得跟着赵小满身后,钻进密林,向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众人沿着崎岖的山路,穿过一片密林,又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一个峡谷中。
峡谷里满是枯藤老树,空气潮湿,极为隐蔽,赵小满停止了奔跑,冲着周宪章笑道:“总爷,弟兄们都在这里。”
周宪章抬头一看,只见峡谷里黑压压一片,全是清兵,或坐或躺,足有四五百人。
这些清兵看见了周宪章,纷纷站起身来,举手敬礼,动作千奇百怪,但的确是周宪章教授的西式军礼。
他们是章字营全体官兵。
周宪章心中火起,冲着赵小满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怎么在这里!狗日的你怎么不跟着聂总兵!你他妈竟敢违抗老子的命令!”
周宪章让赵小满带着新军哨撤退,留下第二哨阻击,就是为了让这支由脚夫组成的新军哨能够保存下来,他们是未来新军的种子,现在倒好,不仅新军哨一个都没跑出去,连第一哨也没跑掉。
还没等赵小满回答,罗鸣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周宪章,老子也是千总!是老子命令赵小满朝这边走的。”
“你个狗屁千总,”周宪章怒道:“你他妈的是炮兵管带,凭什么管到老子的章字营里来了!”
一说起炮兵,罗鸣芳更是一跳八丈高:“周宪章!你个王八蛋,你炸了老子的炮,老子跟你没完!”
“跟老子没完,有种你上来试试!”周宪章喝道。
罗鸣芳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姚喜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死死抱住罗鸣芳的腰,罗鸣芳动弹不得,气得大叫:“周宪章,你狗日的仗着人多,有本事让你这些龟孙子滚开,跟老子单挑。”
周宪章大喝一声:“姚喜你给老子滚开!”说着,抡起拳头冲向罗鸣芳。
姚喜没滚开,赵小满却是冲上来拦腰抱住了周宪章,嘴里大叫:“总爷,使不得,使不得!”
“赵小满,你要造反!”周宪章大叫。
却见那哈五一步三摇地走了出来,先是冲着周宪章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向罗鸣芳拱手作揖,说道:“两位总爷息怒,我那哈五以局外人的身份,本着不偏不倚、公开公平公正的态度,对今天之事,做出如下判决……”
“放屁,那哈五他妈的敢判决老子……你的第一哨呢?”周宪章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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