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悟了吗?”
今世十年度过的飞快,在那样的时空里,一纪仿佛一瞬。
画面终止,恺若然又复回到塔内三层的位置,四面八方都涌来苍老的询问声。
“你明悟了吗?”
恺若然闻言,目光有些茫然。
前生,生前,虽然自己看到的只是父亲临死时的片刻,可是那份伤痛却是真真地刻骨铭心。而自己在伤痛中还没有缓过来,就又回顾了今世的十年,看到了诸多平时忽略的风景,内心有转为欢喜,这一悲一喜的对冲,着实足够让人疯狂。
恺若然似乎还沉浸在悲喜交割中,茫然向虚空问道。
“我该明悟什么?”
虚空一滞,显然没有想到恺若然会这样回答,这样的回答也让提问人始料未及。
“没有标准的答案,就像不同的人看云,饥饿的人会觉得它像面包,羁旅的人会觉得它像暖床,处在不同的人生角色,看法自然不会相同。”
恺若然思忖着虚空的苍言,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应该有些明悟吧。父亲让我感受到了坚持,尤其是我见到他最后的那个笑容,没有一丝赴死的悲壮,只有无尽的睥睨豪情。父亲没有后悔做的任何事,直至魂飞天外的那一刻。父亲让我看到了一位真正的英雄的精髓,不是仇恨,而是坚持。秉持着心中的正义,坚持到底。”
“今世的十载年华,我作为旁观者看到了诸多从前忽略的风景。现在想来,不免有些遗憾。坚持而不是固执,我之前太过固执,心中只有仇恨,现在我才知道,我应该兼顾更多的风景,要带给身边的人以微笑、温暖和幸福,这才是父亲的境界,这也将是我日后追逐的目标。”
“晚辈感铭昆吾的开导,今生今世,无以回报。不过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多余的感谢就不说了。”
恺若然思想开通之后,脸上又扬起了那份少年的“骄傲”,只不过在这里,骄傲不再是贬义词。
“哈哈哈,好一个一家人。三四关已过,去第五层吧!”
这次,老人的声音定在了一个方向,恺若然循声望去,只见楼梯口出现在眼前不远处。
“多谢前辈。”恺若然朝着虚空行了一礼,而后面向楼梯,心中暗自发誓,“父亲,孩儿一定继承你的精神,成就一番事业,让白马堡辉煌下去。无论是英雄末路还是败者归途,我都会像海鹞一样坚持下去!”说完,就径自朝着五楼而去。
来到五楼,恺若然并不需要调整内能,因为刚才闯关之机只是耗费一些情感,对于内能并没有消耗。如今诸事皆清,恺若然已然是最佳的状态。
五楼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而是通透光明。四壁洁白如玉,独正对着恺若然的墙壁上悬罥着一幅图景。
图画上描绘的是一幅晚景,暮云悠游,不远处的竹林借着夕阳的余晖将自己的倩影投到地面上,半空中孤燕振翅飞翔,嘴中正叼着一块泥巴。
图画旁边是一首诗,镌刻在墙壁上。
轻轻晚风暮云开,幢幢竹影落日裁。
双翮燕子飞东去。
一喙春泥衔中来。
除了一幅图一首诗之外,五层再无他物。而且四周是完全封闭的,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哪怕是声音飘来。恺若然如坠五里雾中,全然不知要做什么。
又等候了许久,恺若然终于不耐烦起来。昆吾总不会和自己开玩笑,既然无人来考核,那这题目估计是要自己去寻找了。可是房间内只有一幅画一首诗,那么玄机一定在这画与诗上。
恺若然又仔细欣赏了一遍画作和诗歌,可是还是毫无头绪。如果说非要有什么发现的话,那就是那幅画着实画的不怎么样。
依诗歌所描述的内容来看,画中所描绘的应该是一幅春日晚景图,就算是晚景,那也是春天的晚景,可是作者的运笔却看不出一点生机,整幅画死气沉沉,丝毫没有春日的勃勃生机。
等等。昆吾不会把这样一幅拙作拿出来炫耀的,问题一定在这里。
恺若然思及此,整个人在画作前面站定下来,一会看看图画,一会看看诗歌,开始了苦思冥想。
与塔内的枯燥景观截然不同,塔外面异常热闹,尤其是在不久之前三爷爷从塔内出来,带来了恺若然闯过了第三四关的喜讯,让晓示的心安稳下许多。当下一家五口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十分温馨。
“三爷爷,你和银合哥哥分别守前四关,那后三关是谁来看守啊?”
晓示几人聊到夤夜,可是依然站在塔外没有离去。如今这会儿说得累了,暂时休憩一下,晓示突然想起了昆吾似乎没有其他厉害人物了,所以才好奇的问道。
三爷爷闻言,眼神瞥了一眼大爷爷,得到大爷爷的许可之后,方才答道,“第五六层无人守关,塔身会自行判断,至于第七层嘛,三爷爷先卖个关子,等恺家小子出来之后你自会知道。”
没有在三爷爷那里得到答案,晓示不禁有些怅然,不过大爷爷在这里,她也不敢多问,只好将那份好奇暂时压下,等若然出塔后再行解答。
若然,你看到了幼时不曾看到的那些风景之后,会不会更爱我呢?晓示如是地想,不知不觉地一肌绯红爬上面庞。
顾菟爬上树梢,又从树梢慢慢爬下。
转眼间恺若然已经在第五六层停滞了好久,近乎前面两关的时间总和,若是惊险程度,无疑这第五六关是最小的,可是恺若然千方百计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是这个死气沉沉的图画,恺若然越是陷入其中,心里就越是烦闷。
“眼见都是幻想,不能急,闭上眼睛想想。”
恺若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什么办法都尝试一下。
闭上漆黑如夜的眸子,整个画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是依旧是毫无所获。
坚持,不能放弃。恺若然在心中鼓励自己,又将那些诗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笔一划,字形字义,纤毫不放过。
就在恺若然脑海中过这些字的时候,突然,一丝明悟闪过脑际。
“原来如此……”
恺若然赫然睁开眼睛,喃喃道,继而突然用力掐自己的胳膊,果然毫无知觉。
恺若然见状,相聚的眉峰终于舒展开,自嘲道:“生即是死,死亦为生,生生死死两相同。昆吾好一手妙棋。”
话音刚落,只见恺若然突然闭上眼睛,手中滟蓝枪在握,继而闪电般地刺向自己,那样子,竟是在自裁。
“呼!”恺若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滟蓝枪还在手心里握着,而自己并没有死。眼前的景物没什么变化,画作和诗歌依旧在,只是图画的内容此时却充满了生机。
嘴角上扬,毅然转身,恺若然果真在背后看见了通向更高一层的楼梯。
二话没说,恺若然就径自向顶层走去,未几,身影就消失在六层的尽头。
刚迈步到第七层,恺若然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开阔明亮起来。不在局促在一个褊仄的小房间里,而是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恺若然下意识地去掐自己的胳膊,只是这次,有痛感传来。
“不用试了,这次是实境而不是幻境,如果你再拿滟蓝枪刺杀自己的话,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你那如花似玉的娇妻。”
一道声音自恺若然身后响起,恺若然猛然转身,枪身御前,做好了防范的姿势。
自从来到昆吾之后,恺若然见到了太多深不可测的高手,如今这位又是,悄然出现而自己却没有发觉。
恺若然看清了来人,那是一名和他差不多般大的少年,清秀帅气,宽松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清闲不羁,头上还戴着一顶精致玲珑的笠帽,双手背于脑后,更像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
“你是谁?”
恺若然搜寻自己的记忆,发现并没有这号人物,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知这位是哪里的大神。
“我们见过面。”纨绔少年背于脑后的手随便一挥,周围的景物陡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并持续着改变。
先是黄沙,继而是河水,然后是高山,最后是山谷。
最后是山谷,画面定格在山谷的场面。
风悲日黯,蓬断草枯。这是条件异常艰苦的一个山谷。可是在山谷中,却长着一棵参天大树。
根深埋地下,露出地面的部分却是两枝枝干,远望就像两棵树扶掖生长。叶长足数丈,最高枝的枝杪够到天际,仿佛和山峰比肩而立。
恺若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明明是实境,为何却如幻境一样。
“你说我们见过?”
恺若然顾不上体会这种惊天的变化,他得明白,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那包种子,你不记得了?”纨绔少年嘴角笑意陡胜。
“你是……贩夫?”恺若然猛然想起了来昆吾路途中邂逅的贩夫,自己还花冤枉钱拯救了他。
“不错,正是我,我说过的,有缘还会见面。”
“如今,这缘分便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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