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尤溪的世界 > 9-终回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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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了——那是一个有满脸金色刻纹的男人,不,不止是脸上,那金色的刻纹是从头顶漩涡处发出,沿着那蓬头垢面的男人的脸,脖子顺流之下,可能他的全身都是这样的刻纹也说不定,尤溪、藤灰对视一眼,继续盯着这个在冷狱深处的发光体。发光体男人站在石台旁,脱去自己所有的衣物,束起他那及膝的长发,右手做旋握状,左手做了一些尤溪和藤灰不熟悉的手势,只见男人全身的金色刻纹顺着左手最后的姿势指向,全部流入右手的漩涡,那个刻纹转动的光球越来越大,男人身上最后一枚刻纹进入光球时,光球瞬间扩大数倍,只见男人双手轻轻的拖住光球,态度虔诚站着,尤溪仔细的盯着男人,才发现男人嘴唇在无声的动着,原来他在施咒。男人双手云开,轻轻的把光球放在石台上,光球瞬间覆满整个石台,石台随着刻纹忽闪忽灭。男人走向石台右侧,旋动一块石钮,石台上赫然多了一个沉睡的人——沐蓝儿。尤溪藤灰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同时高度保持隐匿术,降低呼吸频率与力度。

  尤溪很想把这个男人下面的行为看下去,但她和藤灰都能感受到这位隐世高人的强大,他们有可能打不过。当素不相识的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时,人们一般都选择摧毁,高人是不可能笑呵呵的对待他们俩,还是趁现在他在忙时自己消失吧。

  明亮的月一如十天之前两人进入冷狱时那么亮眼的挂在空中,还有繁星满天,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啊。尤溪和藤灰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这些自然的光亮,尤溪有些意外在这个出口竟然没有皇朝兵把守,看来皇朝的人很相信里面的高人能干掉自己。藤灰则认为尤溪不相信幸运这个词,但这只是藤灰温和的说法,两人都清楚在生存这件事上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幸运不能期待,来的时候好好用就可以了。

  两人在翻腾不惜的海水上不高的地方使用腾空术,方向是乐岛。他们终于要回家了。也许乐岛不能给他们很多家的温暖,但至少能给他们一些家的期待。尤溪和藤灰刚踏上熟悉的乐岛,就能感觉到异样。两人在自家庭院里穿过所有的陷阱和爆炸地,但一路都没有光亮,漆黑一片。引路灯也没有一盏是亮的。虽然乐岛的生存之道是不让人发现这座岛上的人为生存迹象,但在爆炸地这种重要的地方会有一些发亮的昆虫被锁在笼子里作为引路灯,并且每天都有人来更换这些昆虫,以保持“引路灯”的生命力。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只剩陷阱(尤溪刚刚测试过一个),爆炸地也可能存在(尤溪没打算测试,动静太大)。

  罗德山顶上,师傅的书房里一片漆黑。两人心中的异感愈发强烈,两人慢慢靠近书房,两人的眼中都亮起自己透明的身影,防护罩全开。两人分别立于书房门两侧,这个书房就只有这一扇门,窗在另一边,尤溪给藤灰一个暗示,藤灰捡起一块中等大小的石头,加上力道,弹向书房门。两人以石开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灯光亮起,这让两人更加紧张和小心了。若是里面有人,这人肯定不是师傅,而是别的厉害的人物,像那种小人物肯定早就叫嚣着冲出来了。若是里面没人,那……人,去哪里了呢?

  不管是哪种种猜测,对两人都是极大的不利。尤溪退回树下的隐蔽处,收起防护罩匿藏起来,藤灰冲了进去。这样不管是多强大的敌人,他们赢得几率都很大,毕竟隐藏的敌人是出其不意的可怕。他们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才这样做,他们只是要对生命付出全部的努力和最大的警惕。

  事实出乎意料,随藤灰一起出来的是一名死士。过了一会,藤灰也没做出任何表示安全的信号,但他跟着死士朝房内走去,尤溪也慢动作的匿藏进入。通过房间的暗道口,三人在满是陷阱的地下通道走了很久,才来到一个空洞似的房间。尤溪在这里也不怕跟丢,因为这里的陷阱对于外人来说是刺激又恐怖的,但对于真正是乐岛的人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难度,这些陷阱可都是他们自己开发的,岂能不了解。

  藤灰终于见到了在烛旁看书的师傅,对上师傅智慧老人般的双眼,本能的行了礼,在他弯腰的瞬间,尤溪从后方一跃而上,给师傅来了个强力的大拥抱,两人都失去平衡,靠死士的搭救才免于倒地。

  “师傅,许久不见,您依然不忘考验我们啊!”

  “呵呵咳咳呵呵,你还知道这是考验啊~”师傅边咳边笑说,他细纹遍布的脸上急急的红了起来,刚才的冲击力有点大,气有点不通顺。

  “当然啦,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我们一直都是按师傅教的做。怎么样,合格没?”尤溪一边帮师傅缕气并扶他他坐下语调欢快的说道,藤灰也走到书桌面前,一如既往的立于尤溪的身旁。

  “你连死士都不相信,一直尾随而来,怎么能用合格这个初级程度的词语来给你评价呢,这样的话你又该不高兴了,小鬼头。”

  “虽然在理论上来说,死士是不可能背叛我们的。他们是在没有异己思想的概念灌输下长大的,在他们不全的人生中有的知识忠诚和付出,生命是渺小的,事业是伟大的。牺牲小我,方能成就大业。这是很伤感的事情,不过在这个武学的世界,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在事实上,会有但是出现的可能嘛,不得不防。现在看来,但是还没有发生,那位朋友负责了传信和哨位的工作,我也是趁他现在回岗,不在这个房间里才敢说这些话的,这种感性的话还是不要感染他们比较好,对吧!”

  “尤溪,藤灰。师傅很想像你们说声对不起,为了我的事业,让你们年轻的生命背负这么多,往后你们的人生可能很难过。”

  这次是藤灰的抢白,“师傅,您别这么说。从我们成为您徒弟的那一刻,也许这些就注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事业早已不仅仅是您自己的事情了,它成了我们共同的信仰。其实这些话,在年幼的时候,尤溪跟我模糊的说过,当时我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但在成长的过程中,发现事情好像是这样子的。我们已经成为了共同体。对吧!”藤灰转头问向尤溪,想从她的目光中确定些什么。

  尤溪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藤灰没有从尤溪的眼神中发现一丝情绪,他有些失望,但不能表露在脸上。在师傅面前一切都得小心谨慎,因为他们都不了解师傅,但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师傅的雄心壮志需要这个组织万众一心才能完成,师傅不会允许其中有人为的差错。这也是乐岛上除了他们几个核心弟子外只有死士存在的原因,而且死士的训练和养成是那么的惨烈。不知道师傅知道了他们的异心后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师傅有些宽慰的笑了笑,把话题转到现在,“你们肯定想知道在你们离去的日子里岛上发生了什么事,为师我为什么会住在防卫屋里,你们都坐下吧,了解一下这些情况。”

  随着尤溪和藤灰在舒适的藤椅上坐下,过去半年的情况向一副山水画般在两人面前展开,构成山水画的不是笔墨,仅仅是师傅的言语。对于所有的情况,两人都不感到吃惊,这里面没有什么意外,都是能预料到的事情。尤溪和藤灰疲惫太久了,即使他们强打精神也不难让人发现他们眼里的倦怠。虽然他们在冷狱的日子很是舒适,但那只是表面上的闲适。在那里的时间就等于离开乐岛的日子,凡是离开乐岛的日子,两人都不会同时睡觉。况且尤溪在冷狱安心的做了大量的修炼,导致两人各自的睡眠时间更少了。而且此刻他们面前的人是心如发丝又对他们很了解的师傅,他们也没必要用无谓的伪装来逞强,乖乖的去休息是最好的决断。

  两人躺在离师傅的主屋隔了两间房的一间卧室,师傅也不管他们又在“一起”睡觉,这是他们的自由。没办法,他们俩老是有好多悄悄话要说,也不可能拿出多余的时间去说这些话,只好趁睡觉前后的空余时间,实际上跟缩短睡眠时间一样。

  “原来皇朝军已经来过这里,看来他们也不似想象中那么无能。”藤灰有些疲乏的为两人的对话开了个头。

  “我们的人全部安全的混进了皇朝,真是了不起的壮举。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费的,不管是军队首领,还是皇朝要员,凡是机关部位,都有师傅的死士。这项伟大的工程,我从心底感到自豪,为我们,为乐岛,为师傅。”尤溪的话让两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他们颤抖的呼吸中,荡漾出异样的激情。

  “我们走的可是精英路线,用少数的精英打败一个国度的力量。听起来多么让人沸腾啊,我们在几个小时之后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在睡觉之前说这么激情的事情是一种自我毁灭啊,看来有可能又不能睡了。我们得用亢奋迎接任务!”藤灰的热气瞬间被熄灭,比起在这里做热血少年,他更希望能安稳的进行一段时间的身心睡眠。

  尤溪自己也把自己说泄气了,她比藤灰更爱睡觉,从心里上爱。但她没有住嘴,不过语调恢复了平淡,“你说既然皇朝军两天前发现了这里,难道他们发现不了这里有精英生活过的痕迹?我们有那么多的人为陷阱,即使努力消除痕迹也没有多大作用。”

  这种谈话内容让半梦半醒的藤灰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也许现在他们只是发现这座岛很可疑,但又不想打草惊蛇。说不定他们正在调集人马,筹备作战方案。他们制造出一种假象,他们派出的人是饭桶,只是粗略的逛过这个岛,没有什么重大发现或者他们派出的人不是饭桶,只是因为工作繁忙,看这座岛像个无人岛就没有细细搜查。”

  “不管是哪种猜测是真的,师傅肯定都了解现在的情况。假如,我说假如,皇朝军现在正在这边集结,瞄准这座岛,他们会用什么作战方案呢?因为我们杀了他们不少的忠实信臣,又在皇朝人民造成中心舆论,暮谦柏戎肯定不想直接杀掉我们,他想要活口。既然他想要活口,就得对这座岛正面进攻,他们不了解这里,但能大概感觉到这里的危险,就像攻城一样,但我们这里人为的屏障太多,但是没有人防守,只要中些招他们就能躲避这些屏障。我们现在在迷宫一样的地下城。他们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寻找我们,他们只需要耗费时间和先头兵就能找到我们。既然我们这里已经是人去岛空,师傅也不可能坚守这里。师傅会带我们离开,在他们把重心放在乐岛上时,我们的全部人员都在皇朝,大计划要来了。嗯,是这样的。”尤溪已经低喃到近乎自言自语,她听到了藤灰均匀的呼吸声。

  尤溪不发出声响的起床,不用羞涩、不用遮掩、不用隐藏的对着熟睡中藤灰柔美的睡颜温柔的笑了笑,就像藤灰每每对着自己的微笑一样,饱含情意。可惜藤灰从来都没有看过尤溪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表情。尤溪来到师傅专用的主屋,看着烛台下正研究着什么的师傅,柔声的叫道:“师傅。”

  师傅就好像预料到她一定会来一样,“你来了。”尤溪坐到师傅旁边的位置,慢慢的把自己刚才的猜想说了一遍,然后等待师傅的回答。

  师傅淡淡的笑了笑,“你说的基本都对,不过你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来我这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对,不只这些,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回答。”尤溪淡然的说道,师徒间无形产生了烟硝。

  “除了我教你武学理论,你为我执行任务以外,我们并不像师徒,更像是朋友或敌人,对吧,尤溪。”

  “所以您老是考验我的忠心,特别是逐战那件事。”

  “我知道那件事情会让你对我产生想法,可这都是源于我的不安。”师傅说道这顿了顿,尤溪表情自然的听着。

  “你又有能力,又有追随者,自我意识也很强。我总是想,如果你不认同我现在做的事情,你会有什么反应呢?这本来就是艰苦的一仗,如果你不帮我,我很难成功。”

  “我的实力我承认;我和师兄姐弟间有共同生死共同成长的经历,这肯定要比您的高高在上来的亲密我也同意;我的思想是我最自豪的地方这点毋庸置疑。但这都不足以说明您有非我不可的事情。我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你说对了,你是我最大的赌注。”

  尤溪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满意,“我的身上果然有秘密啊,还好这些年我没有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师傅您知道吗,我比同是天才的同辈们进步多那么多,这种心理上的得意我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压住。这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如果我变成过分凭仗自己现有实力的人,我的未来只会摔得更狠,难谈进步了。您知道安抚自己的内心还要不断成长这有多难吗?”

  师傅对尤溪隐忍的怒气平淡的回答着,“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帮你太多,你需要独立的走你的人生轨迹,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翱翔。所以才能成就现在的你。”

  尤溪恢复了平静,“我知道是这样的,才不断隐忍,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太得意,我还能变得更好。好了师傅,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身体上的秘密呢?”

  “在跟你说这一切之前,你应该先跟我讲冷狱的情况,本来是让你们睡醒后再跟我描述的。”

  虽然尤溪很急切的想知道那个秘密,可她都等了这么久,也根据手上越来越多的情报猜测了很多,丝毫不介意等她汇报完冷狱再知道秘密,特别是这一切这个词,让尤溪身心兴奋了,她要知道更多事情了,这一切啊。

  “从我和藤灰的身份曝光后,我们接到的指令仍然是拯救沐蓝儿,所以我们需要寻找冷狱的真正入口。在那个宅子里探测到的冷狱是在海底,有趣的是维持冷狱在海底形成真空地带的介质是软管,在皇朝无人所知,在乐岛只是师傅和我知道的软管介质。”尤溪顿了顿,这下她可是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要是放到以往,她绝对不会这么做。师傅是掌握这一切的人,窥探别人的思想是被人厌恶的。尤溪自己就是典型的这类人,最讨厌别人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然后过来指指点点或假装关心问一些事情,这样的人令人生恶。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一些皇朝贵族子弟就喜欢这样装文雅,藤灰就从来不做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事情,所以他能得到尤溪冰封的感情。窥探了师傅的思想还去质问师傅一些事情,听起来就很不妙,她不知道师傅会怎么对她。可现在,她不能说是有恃无恐的直面师傅,只是更加坦诚的,让彼此间的烟雾消散的方式对待。

  “于是我们沿着海岸线搜索,主要是在附近的岛屿上探索。初步就实现了成功,在皇朝附近的一座小岛上,发现了冷狱的入口,具体来说我认为是运气好,后来了解到是沐蓝儿刚好在练习如何使用这种介质,所以在夕阳西下的沙滩边我们发现了入口。”

  “走过很长的软管道,我们经过一来一回,发现路上并无危险,没有任何障碍,不过我们还是走的很小心。所谓的冷狱是精致雕琢过的人工石屋,跟我们这里的地下迷宫的重要部位很相似,例如师傅您的主屋。我想是由于石料不足在地下的原因,我们这里大部分是用泥土建造,少数重要的住人的位置才采用石料。”说道这里,其实尤溪已经隐隐料到沐蓝儿确实只是个引子,那个石屋的主人,沐蓝儿的隐师才是师傅的目标。

  “我们在石屋里呆了九天,都没有看到收留沐蓝儿的高人,沐蓝儿称他为隐师。不过有一点想必师傅您也知道,那位高人是皇朝中人,或者说他是属于皇朝的。暮谦柏戎为了告诉天下人逐战的威严不可被触怒,已经公告天下沐蓝儿完美的通过坠星测试,是皇族史上最具天赋的少年,但如果他不能改正自己对逐战这个传统的态度,他未来的皇长之位也会被罢免。沐蓝儿的储君身份已经是天下皆知,他犯了那么大的过错却被派遣到这里休整和学习,可见里面的人是多么被暮谦柏戎信任。”

  “还有一点也能证明隐师深得暮谦柏戎的信任。我们进入冷狱有十天之久,以暮谦柏戎的能力他肯定能知道我们去了那里,但他并没有派人来打搅,也没有派人守在那个出入口。我们可是威胁皇朝的存在,可见他一定认为隐师会向他献上我们或已经干掉我们而不自行打扰。”

  “我们能逃出来只是因为运气好。隐师在那十天内都在闭关,他出关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解决我们,而是在沐蓝儿的身上施术,具体有什么效果我就不清楚了。在他施术的过程中我和藤灰就玩命的逃回来了。我能感觉到我们很难打过他。”

  师傅听完尤溪平静的叙述,这里面无惊无险,却让他的身体时不时发生颤抖。过了一会,师傅才开口:“你能画出那个人的模样吗?”尤溪根据印象用幻化术把当时的画面用展示到墙上,这是最真实的还原。

  师傅看着墙上的画面,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一动不动。尤溪在一旁一脸冷静的等待,她并不是很担心师傅,印象上这是师傅第一次在人前失态,可他毕竟是师傅啊。是那个只凭理论的教导就把乐岛弟子带领到如此地步的老师,是那个培养无数优秀的死士的冷血教官,是那个自身毫无抵抗之力却要对抗皇朝的男人。尤溪相信师傅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动摇,所以她不担心。她的心里是兴奋地,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能知道了,而且好像要比期待的能知道的更多。

  时间在诡异的静谧中流淌,师傅终于动了。尤溪看着那个瘦小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重新坐回椅子上,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熟悉的师傅又回来了。不料师傅用他从来都没听过的语调开始说这一切,“原来他和我一样还活着,原来他也成功了”。那是充满感性,让人回忆往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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