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言语谈吐几乎和李若星的气度有七八分相似,这也是李若星第一次借着姬天雄的力量跟着他回到战火纷飞,偏安一隅的南宋临安。二人分别附体于大诗人陆游和他的表妹唐婉身上。
“游哥,姑母曾说生你的前一天曾经梦见秦观的身影,故而给你起了这名字,要我说你那名字理应来自于《列子》里面的章句。”但见李若星手里拿着《南唐二主集》对站在一旁凝神看字的姬天雄说道。
“哦,是吗?《列子》这本书里面怎么会有我的名字呢?”姬天雄疑惑不解反问道。
李若星不慌不忙,缓缓地答道:“《列子?仲尼》中有‘务外游不知务内观。外游者求备于物,内观者取足于身’这一句啊,这个务外游和务内观不正是你名和字吗?你想啊,你叫陆游,字叫务观,这不正好是这句话里面的文字吗?”
姬天雄一边点头,一边面带微笑地装过头,看着李若星道:“婉妹博学,游早有耳闻,今日听婉妹详解我的名字出处,却更让我佩服万分。”
李若星脸一红,谦虚地说:“表哥说的那里话来,我只不过读了几本歪书,不比表哥《四书》《五经》熟背如流,日后定是状元之才。”
“婉妹过谦了,若你也是个男儿身,这状元之才定非婉妹莫属。”姬天雄的佩服之意溢于言表。
李若星故意转移了话题,她不愿再听表哥的赞誉:“表哥,今年的科举考试你准备得如何?”
听李若星这么问,姬天雄皱了皱眉头说道:“这科考我倒也不怎么担心,只是秦丞相的孙子也和我同科取士,他的为人与学识颇让为兄鄙夷,只不过他的爷爷位高权重,朝廷官吏也都唯他马首是瞻,状元之名恐怕为兄只能望洋兴叹了。”
“表哥,只管一心答卷,其他的事情自是水到渠成。我见表哥这几日无心向学,想着哪天我与你同去沈园游玩散心,最近沈园的草树甚为繁茂,花香满园,要不我们去那里憩游一番,权当放松性情好了。”李若星不知怎样帮他树立信心,只能借故帮他寻找排遣苦闷的方式。
姬天雄高兴地说:“是吗?想来我也好久没有去那里了。我看不如今日且去玩乐一番吧。”
一听姬天雄说现在就去那沈园,李若星一脸惊愕,反问道:“今日?今日不是要给姑母递上你近来的习作供他审阅吗?”
姬天雄安慰道:“没事的,我把之前的习作拿来给她,她也不见得知道。快收拾好器物,我们这就去沈园。”
暮春三月,驿外断桥,姬天雄身穿一袭长衫,飘逸的衣袖上用银丝线绣了几朵清瘦的梅花来点缀,恰如身边的表妹一样温婉清秀;李若星怀抱古琴,翩跹而至。
“婉妹,你看这暮春里的梅花,别有一番傲骨。”姬天雄看着路旁的还未完全凋落的梅花,对着身后的李若星说道。
“表兄,你可是要吟诗作赋吗?”李若星启发道。
“恩,我正有此意。”就见姬天雄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饮了一小口,然后慢慢地说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恩,这首《卜算子》自是豪气干云,风骨凛然,只不过‘寂寞’二字恐怕不是在说这梅花,反而是词人此刻的心境吧。”李若星静静地品读这首表哥的小令。她又接着说道:“梅花的香气,不会因为百花的嫉妒而混同桃李。不如我也和一首《卜算子》与表兄切磋。”
“花开断桥边,风雨莫摧残。纵使他日倚斜栏,花香永不散。散也不争春,且把夕阳恋。离愁别恨总相见,情人无须怨。”但见李若星的言语中透露出一种离别的伤感。
“婉妹,你我都不是那争春斗艳之人,为兄能有你这知己,功名就暂且放在一边吧。”姬天雄故作释怀地安慰着这位平生的唯一知己。
“表兄,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要失去这一切的感觉。”李若星悠悠地说道。
“不会的,我们的婚期即将来到,我送你那只金凤钗,你还记得吗?”姬天雄安慰道。
“恩,我把它放在我的首饰盒里了,不到结婚那天我是不会戴上的。”李若星解释道。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沈园里的春波桥。“寻春不觉春已晚,携酒为我遣愁怀。春波桥上双照影,一路细数落花来。”姬天雄一边饮酒,一边高声吟诵。坐在岸边的李若星轻轻撩拨手里的琴弦。那轻拢慢挑的悠悠琴音里,充溢着李若星对姬天雄的体恤与宽慰。
忽然从远处急急忙忙地跑来了一个丫鬟,跑到姬天雄身边说道:“公子,夫人寻你不见,大发雷霆。你快回去看看吧。”
李若星听到丫鬟的话,急忙站起身来,对着姬天雄说道:“姑母定是看你外出,没有及时把习作拿给她。我们快回去吧。”说着收拾起古琴,拉着略带醉意的姬天雄转身往回就走。
“小子不读书,却带着一个姑娘去游园,科考时日将近,他却在那里风花雪月。”姬天雄和李若星远远地听见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夫人,公子回来了。”一个丫鬟在门外对里面的中年妇女说道。
“别站在外面,给我滚进来。”那妇女厉声道。
姬天雄听见这声音,低着头缓步进屋,而李若星却呆呆地站在门外。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啪啪”的两声,这是用手打脸的声音。门外的李若星听见这声音,不由得两眼含泪,默默抽泣。接着又听见那妇女高声道:“逆子,给我跪下。”然后又是几个嘴巴声。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父亲临终的嘱托了?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家的家风了?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这不孝子,你就不知道读书考取功名了。”那夫人继续咒骂道。
“今年的科举若不考中,一切事情全都免谈。”那夫人恶狠狠地说。“还有那个蕙仙(唐婉的字)考试前就不要让她来了,免得红颜祸水,拖累了你的仕途功名。”
站在门外的李若星听到这话,一阵阵地委屈使得她泪流不止。带她要转身时,那夫人出了门,径直冲她走来,没好气地向她说道:“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姑母,侄女知道了。”李若星勉强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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