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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姬天雄能通篇背诵《论语》,张老师由此格外关照他。原本想和他多谈谈,可是临时被校长叫去参加县教育局关于中小学教育的研讨会,无奈只得留下字条,并把自己喜欢的《新版汉语字典》赠给他。
第二天张老师单独把姬天雄叫到谈话室,那里是老师处理问题学生的地方。周志鹏看见姬天雄被叫到那里,心里也暗自高兴。他这个人从出生就被家里宠着,养成了特立独行的霸道性格,谁要是有半点违背他的心意,他就视那个人为仇人,直到那个人真心怕他才行。张老师并未责罚姬天雄上课时溜号,而是问他怎么会背诵《论语》原文。于是姬天雄便把从小跟太爷爷读古代典籍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真的读过那么多书吗?”张老师怀疑地问。
“嗯,是太爷爷亲自领读的。”姬天雄诚恳地回答。
“那你给我背诵一首唐诗吧!就背诵李商隐的《无题?昨夜星晨》那首。”张老师想试一试这个孩子是否在撒谎。
“唐诗和宋词太爷爷都没有教我,还有只要是诗词我都没有学。”
“那是为什么?”张老师更加好奇了。
“太爷爷和我只要是读诗就都想睡觉。索性就没学这些。”
“那你背诵一下司马相如的《长门赋》给我听听。”张老师依旧怀疑地看着姬天雄。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整篇的《长门赋》姬天雄从头背到尾。
张老师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你知道这篇文章讲的是什么事吗?”
“讲得是汉武帝和陈皇后的事。只可惜汉武帝当年金屋藏娇,后来却移情别恋,不能白头偕老。”姬天雄颇有感慨地回答道。
“你还和你太爷爷学过历史吗?”
“嗯,读史书就像听讲故事,是我最喜欢的事了。”
张老师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有没有试过倒着读诗词呢?”
“顺着读我都犯困,怎么可能倒着读呢?”姬天雄摇着头反问道。
“那你现在跟我念,风夜昨辰星夜昨,东堂桂畔西楼画。”张老师怕他听不清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风夜昨辰星夜昨,东堂桂畔西楼画”姬天雄刚跟着老师念完,自己的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瞪得圆圆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头脑也感觉比刚才清醒多了。
张老师也看到了这一变化,关心地问:“怎么样?还困吗?”
“老师,我现在感觉清醒多了,好像浑身都是力量。”姬天雄如实地回答。
“那就好,昨天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字典!”
“会用吗?”
“不会。”天雄低下头遗憾地说道。
“来我提前教你怎么查字典吧。”张老师饶有兴致地回到办公室取了一本字典回来。
从横竖撇点捺等笔画开始教起,并且告诉天雄什么是偏旁部首,如何给字划分结构,如何数笔画,如何检索字,如何拼读字音。这些知识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讲本应是一周或者两周才能学明白的系统课程,被张老师绘声绘色深入浅出地用了三个小时就讲解完了,还写了近百个或简单或难写的字来让天雄利用字典一一查明,而天雄也没有让老师失望,近百个字没有一个错误。整整一个上午两个人都没有离开谈话室。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张老师长出一口气,说道:“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字,你就可以查字典,再读诗歌你就倒着读。我再送你一本书你回去试试看能不能自己读下去。”说着两个人来到张老师的办公室,张老师在抽屉里拿出一本《稼轩集》交到姬天雄手中。天雄连忙向老师道谢,师徒二人一起走出教学楼。
周志鹏见天雄一上午都没回来,以为张老师会狠狠地修理天雄一顿,没成想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走了出来,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作弄天雄的主意,并且已经付诸实施了。
吃过了午饭,天雄回到教室,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班级,虽然仅仅开学半个月,但是班级里没有谁以平等的眼光看待他,更谈不上好朋友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要坐下去,忽然想起了昨天那一幕,于是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椅子,这一看不得了,原来在妈妈给做得鹅毛垫子上出现了两个图钉,正钉尖朝上地埋伏在垫子的花纹中。他没有声张,因为他知道声张也没有用,没有谁会同情他,相反同学们都等着看他这“熊包”再次出丑呢。想到这里,姬天雄暗自咬牙,把这两个图钉攥在手中,不用问这次恶作剧肯定又是周志鹏所为,恨得他紧握双拳,手被图钉扎破流血他也全然不知。忽得想起太爷爷临终前告诉他谦虚做人,不由得强压怒火,而没有去找周志鹏理论。
整个下午姬天雄都在心里默念“仁者爱人”这四个字,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回头打周志鹏一个嘴巴。虽然后果极有可能是自己被周志鹏正当防卫暴扁一通,但是他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终于他听到了放学的铃声,书包都没有收拾,只拿着张老师给的《稼轩集》书就匆匆离开就教室。也许是潜意识里担心周志鹏同学叫他留下单打独斗,姬天雄几乎是第一个跑到校门口的,见没有几个人跟上他,他才慢慢地放缓脚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两天来,不时有陌生的男生下课来到若星班级门口,探头探脑地往教室内张望,若星不经意的目光常常能够和男生们狂热似火的眼神发生冲撞,原本宁静如水的心被那些陌生的眼神弄起阵阵涟漪。这天李若星放学回到家后,无心学习。或许是成为校园名人后受关注的太多,也或许是突然与那么一大群成天吵闹不休的孩子们同坐在一个班级时间久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吃过晚饭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向往起当初道观的宁静,也想起了给他力量的同样喜欢清静的清一道人,回忆起道人耐心细致教她学习的场景。这么想着渐渐感觉头脑发沉,不一会就睡着了。
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如此。睡眠中的李若星,虽然眼睛已经闭上了,但大脑还处于工作状态,依旧停留在学《道德经》的那个场景中。甚至不经意地梦呓着“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等句子。突然清一道人的身影出现在李若星的面前。若星吃了一惊,暗想:“人们都说太爷爷是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尸骨都化成灰烬了,此刻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呢?”
若星正疑惑着,清一道人依旧像以前一样,和蔼地说道:“星星啊,人是万物之灵,生和死是人的两种存在状态。”
若星点头说道:“大家都说您死了,我想您是另一种生的开始。生也就是死,死也就是生,生生死死才能无尽无休,也就是《道德经》书中所说的‘无极’。在生的世界里人以实的状态存在,可以行走坐卧,可以登山下海;在死的世界里人以虚的状态存在,虽不能触碰,但却可以凭意念感知。就像我现在看见您一样,对吗,太爷爷?”
清一道人认真地听着若星的话,不住地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就能领悟‘道’的精髓,真是慧根不浅。”说着,转身离去,升在半空中,那宽广的袍袖,迎风舞动,宛若蝴蝶的一双翅膀,清一道人的身影越行越远,渐渐在若星的视线中消失了。
看着道人远去的背影,若星猛然想起前天毕蕊老师在课堂上给同学们讲的“庄周梦蝶”的神话故事,同学们听得聚精会神,全然不考虑这个神话故事的科学逻辑。他也恍然感悟到了原来那不是神话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正这么想着,床头的闹铃响了起来,打破了若星难得获得的心灵宁静,她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迎接新一天的朝阳。QQ群:215289033黑水游龙粉丝群,宽粉们加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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