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罗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起来,笑着说:“哥,你怎么在这里?进屋来坐啊。”
木远满脸的嫌恶之情,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说:“你们的话我刚才都听到了。”
木毅郑重地说:“好,在安彻寿宴之后,你对西罗的态度一直很恶劣。我以为西罗的这次牢狱之灾会给你一些触动,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跟你好好地说说这事。”
木远远远地退开一步,说:“不用说了,我讨厌她,永远都讨厌。”
木毅说:“从现在开始,西罗已经是你的主人,你必须敬重她。”
木远说:“一个小魔鬼,要我敬重她根本做不到。”
木毅生气地说:“西罗怎么是小魔鬼了,她身上的闪光之处你怎么始终都看不到。她自始至终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敬爱,我和你妈妈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你怎么看不到?”
木远说:“爸爸,冷西罗发狠的时候你没有看到,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五年前她是一个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人,现在仍然是这样的人。”转头狠狠地瞪着冷西罗说:“你用那张孩子气的笑脸迷惑了多少人,他们上你的当,我不会。”
冷西罗诚恳地说:“哥,我知道你还在为寿宴上的事情耿耿于怀,是我不好,你原谅我行吗?”
木远说:“我很感谢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看清你的真面目,我木氏家族世世代代为海之城效命,结果呢,我有了危险,你根本不在乎。在你眼里我不是哥哥,而是一个随时可以去死的奴隶。”
木毅说:“西罗演了一场戏让安彻相信那个诅咒的存在,她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木远说:“没有她,我们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自从她来了,你和妈妈全都变了,张口闭口都在商量着如何置人于死地。我不喜欢你们现在的样子。我们家现在的气氛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像个家,完全是个地狱。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这个家,这里到处都是冷西罗的影子,我每日每夜都在提心吊胆,害怕她的敌人来到这里做出可怕的事情。我不想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想平平静静的,只要冷西罗在这里一天,我别想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木毅说:“你生来是我木氏家族的人,在你出生的时候,肩上就有了担子,你没有资格逃避。”
木远说:“我不想做海之城的情报员,我想做一个正常人,过正常的日子,你是我的爸爸,为什么不满足我的心愿,非要冷西罗做我的主人。”
冷西罗说:“哥,我了解你的心情。在我小时候第一次听你说起人世的女孩儿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时,我羡慕的不得了,经常想如果我不是海之城的驱魔师多好,我也可以正常地上学读书,毕业后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可是羡慕又有什么用,我是海之城冷氏家族的人,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木远狠狠地瞪了冷西罗一眼,对木毅说:“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你们非要把我拽到是非的漩涡里。我不要做海之城的奴隶,永远都不要。”
木毅说:“我们不是奴隶,我们只是在尽最大的力量,为伸张正义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我们木氏家族一直以这个理由存在着,阿远,睁开你的眼睛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物欲横流才是它的本质,你所幻想的世外桃源根本不存在。”
木远说:“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这个世界才越来越糟糕。安彻和江湛不是好东西,你们也不是善类。我讨厌你们所有的人。尤其是你冷西罗,表面上是个信佛的好人,骨子里是杀人不眨眼睛的罗刹鬼。虚伪,矫情,面善心恶,你是个地地道道伪善的人。海之城的驱魔师也都是伪善的人,还要把我的爸爸妈妈变成这样的人,老天如果有眼,应该让海之城和安氏家族一起毁灭。”
木毅忍无可忍,就要一巴掌挥过去,冷西罗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边咳嗽一边说:“你们别吵醒了舅妈。”
木毅忍下心中的怒气,沉声说:“我们木氏家族的祖先,原来只是海岛上一个与世无争的教书先生,只因为替一个穷人说了一句公道话,被一个当官的打得半死。是西罗的祖先救了他,西罗是我们恩人的后代,再对她不敬,就是忘恩负义。”
木远说:“再大的恩情我们也都还了,我们家不欠冷家的恩情。我不会听命于一个小魔鬼。”
木毅说:“她只杀该杀的人,怎么是魔鬼了。看看你的妈妈,在一百年前,因为一个禽兽镇长家破人亡,西罗铲除的,都是那种人面兽心的畜生,那种人不铲除,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像你妈妈一样家破人亡。”
木远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木家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完全可以平静幸福地过日子。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搅合到是非里。你要亲手把一家的幸福都葬送了才甘心吗?”
木毅说:“竟然说出这种话,你还有没有心?”
木远流着泪说:“爸,不要再管别人的事情了好吗,我们只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和美儿的感情很好,我会和她结婚生子,我会让您和妈妈的晚年在儿孙承欢膝下的幸福中度过。您可不可以求求西罗的爷爷,不要再让您做什么情报员了。”
一向刚强的木毅也流下了热泪,说:“你别说了。”
冷西罗说:“舅舅,哥哥想有自己的生活,任何人都不能勉强他。您要是不好意思跟爷爷开口,我来说这件事,等爷爷答应了,我再安排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安静地生活。”
木毅睁开双眼,坚决地说:“不行。”
木远生气地一拍门,说:“西罗都这样说了,你怎么还不同意。你想整天琢磨害人的心思由着你去,我带着妈妈离开嵬州。”
熟睡的奚善真被木远拍门的声音惊醒,慌忙出来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在吵架吗?”
木毅担心木远把风小雨失踪的事情说出来,赶紧抢在前头说:“阿远希望我不要再做海之城的情报员,为这个争执了几句,没有大事。”
木远拉住奚善真的手说:“妈,爸爸好日子过腻了,我们离开嵬州,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奚善真拍拍木远的手,柔和地说:“世上哪个地方不是乌烟瘴气的,当年妈妈生活在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灵狐镇,从来不和人起争端,到头来一样家破人亡。阿远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是乌烟瘴气的。这个世上没有干干净净的乐土。”
木远说:“所有的灾难都成了往事,您干嘛揪着往事不松手。”
奚善真说:“关键是灾难仍然在继续,我的至亲仍然受到有权有势者的迫害,阿雨被坏人迫害,我不能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的样子。”
木远说:“风小雨前世是你的亲人,现在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管她干什么?”
奚善真动情地说:“阿远,我是和现在的阿雨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我至今都记得我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时,阿雨在一个春雨蒙蒙的日子来到人世,像个小粉团似的可爱,被我抱在怀里,不停地吮吸我的手指头。我亲眼看着她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屋前屋后地围着我转,不停地叫我姑姑。往事记忆犹新,哪怕过去千年万年,也不会在我的记忆里消失。她和你一样,都是我一生中最珍爱的至亲。她是驱魔师,这辈子注定要履行守正辟邪的责任,我会陪着她在这条路上走到底,我永远不会抛下她。别说你爸爸没有离开的打算,就算要离开,我也要留下来陪伴我的阿雨。”
冷西罗被奚善真这一番腑肺之言感动得无以复加,而木远只感到了被亲人抛弃的愤怒,大声说:“你们都疯了,都好日子过得腻歪了,我怎么会和你们成为一家人。”
奚善真抱住失去理智的木远,柔和地说:“阿远,试着接受自己的命运吧。不要只看到这场斗争中的阴谋诡计,试着看看这场斗争给那些急需救助的弱者带来的希望。你会发现自己生命的终极意义。”
木远恼怒地推开奚善真,说:“我的人生都毁了,因为你们,我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我恨你们。”
木毅扶住差点摔倒的奚善真,终于忍无可忍,重重的一巴掌挥在木远的脸上。大声说:“我打醒你这个混账,没良心的家伙,竟然敢对生你养你的妈妈不敬。”
奚善真心疼木远挨了打,责备木毅说:“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干什么啊。”
木远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说:“我想过平静的日子,我没有错。”
冷西罗用袖子给木远擦去眼泪,说:“哥,你别这样,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啊。”
木远把冷西罗推倒在地,说:“别碰我,小魔鬼。”
冷西罗一跤跌坐在地上,登时感觉头晕目眩,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几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奚善真惊呼一声,慌忙给她擦去血迹,说:“你,你这是怎么了?”
冷西罗看到木毅恐慌的目光,知道他在担心自己说出风小雨失踪的事情,嘻嘻一笑,说:“没什么,我不是去同学家捉鬼了吗,那个恶鬼太厉害了,害得我受了伤。”
奚善真信了冷西罗的话,心疼地说:“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冷西罗说:“舅妈忘了,我会看病治伤的啊。我已经吃了药,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奚善真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冷西罗走进卧室。亲自给她脱去外衣和鞋,盖上被子,说:“好好地睡吧,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木毅等冷西罗的卧室中安静下来,拽着木远来到客厅,语重心长地说:“你看到西罗的样子了吧,她明明知道小雨不安好心在照片上下了诅咒,仍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使用灵术寻找小雨。一个对好朋友充满真情的人,绝对不是你眼中的小魔鬼。”
木远不为所动,说:“我的人生都被她毁了,我们的家族被海之城毁了,我才不要像你一样,心甘情愿地为海之城卖命。”
木毅气的脸色铁青,说:“你的身体里流着木氏家族的血液,你必须成长起来接受自己的命运。”
木远说:“我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木毅按着木远的肩膀说:“别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却绝对没有。阿远,事到如今,我把我们家族会被海之城选中的原因告诉你,当年你的祖先被打的半死,眼看着要撒手人寰了……”
木远没兴趣也没有耐心倾听家族的历史,不耐烦地挥开木毅的手,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木毅热泪纵横,喃喃自语:“阿远啊,再不成长起来,我们木氏家族会在你这一代终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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