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杰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还真是难以向人启齿，便没告诉向前飞，也没告诉猴子和扁头。在她看来，小毛崽这么小就谈恋爱，而且还跟人家姑娘发生了性关系，那是很不道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家丑不可外扬嘛！不过，她却时时关心着两人关系的发展情况，不住地要求小毛崽对感情要专一，对自己的行为要负责，好好待苗苗。她的目的就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小弟弟跟那个姓段的人一样流氓，欺负了人就跑了，而使苗苗姑娘成为第二个自己，落到个被人辱骂的可悲下场。女人自然要帮女人嘛，虽然，她还没见过苗苗。
然而，由小毛崽和苗苗，回忆起自己的曾经遭遇，再联想到向前飞，汪杰竟满腹狐疑，大哥已20多了，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他咋就不像小毛崽那样呢？接着，汪杰又不自觉地想，假如大哥要跟我那个，然后再那个，我会拒绝他吗？想到这，不禁心头鹿跳，脸蛋儿难为情地阵阵发烫……然后直在心里骂自己下流、不要脸。
小毛崽倒是曾听大哥向前飞跟他闲聊时，讲过汪杰在知青点的事，可他那会儿还小，只是当耳边风，一吹而过，根本没放在心上。汪杰的时时关注与叮嘱，他也晓得那是为了他好。可他却嫌太唠叨，太啰嗦了，烦人。故而阳奉阴违，当面唯唯诺诺，啥都答应，一转身依然我行我素，完全由着性子来，该怎么跟苗苗亲热，还是怎么亲热，好不快活啊！
当然咯，苗苗跟他在一起也觉得十分快乐，幸福无比。
可是，甜蜜的好日子没过几月，小毛崽便被迫与苗苗分开了。
那是11月10日，这天下午下班后，小毛崽换了衣服从车间出来。一出来就见向前飞站在门口。同在一个厂里上班，几年来，他从没到过小毛崽所在的车间，更别说等他下班了。
眼下，忽见向前飞出现在车间门口，小毛崽顿时便想，大哥这会儿在这等他，一定是有事情要跟他说，而且不是一般的事情。
果不其然，兄弟俩离开厂区后，向前飞就跟小毛崽说，南江市开始冬季征兵了，他想把他弄去部队当几年兵。
谁知，话刚说完，小毛崽当即就摇头，“当兵？我才不去呐！”可见，当兵去部队，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事儿。但他却觉着奇怪，好端端的，大哥干吗要让我去当兵呢？当兵有啥好玩的？心里奇怪着，可嘴上却没敢问。
小毛崽的态度，向前飞没感到意外，笑了笑才问：“你干吗不愿去当兵啊？当兵……不好吗？”
小毛崽抓了抓头，支支吾吾地说：“当兵去部队嘛，部队没我们南江市好玩，不好。”
“你就晓得玩，光玩能有什么出息？当兵，去部队锻炼锻炼，见见世面有什么不好？我说，你是不是怕吃苦呀你？”
“你说什么呀大哥！”小毛崽真有点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向前飞说的，觉得很委屈，“哼哼，我小毛崽会怕吃苦？大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可是在苦水里长大的，水深火热的啥苦没吃过？啥罪没受过？我，我小毛崽会怕吃苦？嘿嘿，真是好笑耶！”
向前飞说：“不怕吃苦，那你就去。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小毛崽只好答应道：“好吧，我听大哥的，去！”
向前飞欣慰地抚摸了一下小毛崽的头，又意味深长地说：“小毛崽，你知道吗，当兵成为一名军人，这曾我的理想，可是现在……大哥的这个理想，只能是梦想了。所以，大哥才把你送去当兵，。你啊，就算是替哥从军，实现我的这个梦想。”
原来是这样啊！“行！我去！”小毛崽用力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嗳大哥，当了兵，回来会有工作吗？”
向前飞随口答道：“当然有工作咯！”
可是，小毛崽是有工作的，当兵并不是为了工作，他咋这么问呢？向前飞不解，便问他问这干吗？于是，小毛崽就把自己的发小国强和东子推了出来，要向前飞也把国强和东子搞去当兵，跟他一起去。回来后，两人也能有份工作不是？何况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兄弟哥们一起去部队，那是一件多美的事呀！
可小毛崽哪里晓得，时下，也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国内各地企事业单位的所有制形式几乎就那么两种，一是全民所有制，二是集体所有制，两种形式都是国家公有所有制。不过，全民的要比集体的过硬，名气也响亮，吃香，无论是在工资方面，还是在福利方面。小伙子，凭着在全民所有制单位里工作的身份，就好比现在在大都市里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似的，谈朋友，说对象都比别人强，为女方所优先考虑。但是，城市户口的待业青年，如要想有这样的身份，按当时的话来说，就是能有个“铁饭碗”，那也绝非易事。除了顶替以外，或是持有“留城证”的可以进厂，再就是子女多，家庭经济负担重，本单位也可能照顾，给个名额进厂工作。要么就是通过本系统里的招工，但这仅限于本系统，范围极小。别的，那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考取大学，大学毕业国家一准包分配，雷打不动。当然咯，工作绝对不会是站摊卖猪肉和掏化粪池之类的。为此才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之说。二是当兵，因为当了兵，等到退伍后，国家也包分配，工作也没问题。但十个指头有长短，各有各的命不是？不能顶替的、也没“留城证”的、也考不上大学的、家里也够不上特困的城市待业青年，要想端上“铁饭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当兵，曲线就业。所以，为了能让子女当兵去部队，将来能有个出路，千千万万个父母们，那真是煞费苦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请客送礼托人找关系的，求爹爹拜奶奶走后门的，啥样的都有。
向前飞虽有路子，一个名额好搞，可一下子要弄三个名额，不是办不到，可那要卖多大的人情啊？于是，他为难地跟小毛崽说，把他送去部队，他都要找人帮忙。如再把国强、东子弄去当兵，恐怕不易。可忽然间，向前飞又止住了话，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小毛崽来，好一会儿才问道：“国强和东子是什么人？你和他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认小毛崽做小弟，并留住在自家中已有几个年头了，他跟什么的人来往，有啥朋友？向前飞从没过问过。眼下忽然问起，小毛崽当下便明白了，大哥已然是在犹豫了，至于怎么决定，关键要看国强、东子和他小毛崽的关系是否够铁，这忙值不值得去帮？大哥待他，那绝对是没说的。于是，小毛崽心中暗喜，忙抖米袋似的把国强和东子的情况全部给抖了出来……
国强、东子到底是咋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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