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遇到向正中夫妇后,两年来,向前飞常常去陪伴两位老人。每次他都会先跟猴子打招呼的。为啥呢?因为猴子是他们兄弟姐妹当中的老二,长幼有序嘛!大哥传统,讲辈分论大小,那做小弟的自然也就照着样儿来不是?所以,小毛崽对于三个哥哥特别尊敬和服从,管猴子、扁头、林国庆分别叫:“猴哥”“扁哥”和“林哥”。
然而,猴子并不晓得向前飞与向正中夫妇之间所发生的故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曾问过向前飞,老不跟兄弟们在一起,到底去哪儿了?作为兄弟姐妹中的老二,他想,他应该知道,也有权知道。可他哪里想到,对于他的提问,向前飞只是笑而不答,并要他别问那么多。这使猴子很郁闷,觉得向前飞变了,不仅变得有点儿不够哥们,而且还变成了一个他弄不懂的谜,在兄弟们之间话儿越来越少,也不喜欢交流,闲暇时便一头钻进书房。
有几次猴子走进书房,都发现向前飞只是呆呆地坐着,闷头抽烟,眼睛望着窗外,冥思苦想,那摸样就像是正在酝酿一场大规模战争似的。到底在想啥呢?猴子一无所知,百思不得其解,没法子他只好去问汪杰。哪知,汪杰的回答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守口如瓶。弄得猴子很不开心,不过时间一长,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这天一早,向前飞就跟猴子说他有事情,晚上不回来了。上午上班时也跟小毛崽说过了。所以,下午一下班,他便骑上自行车出了门,直奔向宅而去。
向正中夫妇的住宅还是文革前住的那栋独家独院的旧式别墅,距离南江市中心有一段路。据说,这别墅是三十年代里一位国民党的将军花了几万大洋建造的,那将军是个儒将,别墅建得是外观上气派不足,但室内却是富丽堂皇,古色古香,典雅别致。单小小很喜欢这房子的传统风格,官复原职,她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住这,哪儿也不去。
向前飞来时,单小小正在书房内审阅材料。
书桌上,台灯前顿放着一个精美别致的小像框,框内是单小小与向前飞的合影,那是母子俩唯一的一张合影。照片是黑白的,其中的单小小眉目清秀,气质端庄、高雅,与在三江农场时相比完全判若两人。向前飞内是白色衬衣,外是一身西服,没系领带,面带微笑,俊美帅气,器宇轩昂。每每看到这张合影,单小小总是说不出的喜悦与得意,总是暗暗庆幸;庆幸上苍对她的眷顾,赋予了她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不过,看到向前飞脸颊上的那道疤痕,想到它的来历,她的内心便会涌起异样的情愫,百感交集。
另外,凡来家中见过这张照片的省市高级官员们,也无不夸奖母子俩人的翩翩风采,都说“单厅长,你儿子长得真好啊!看上去也很成熟嘛,是块好料哦。”
单小小却总是面带骄傲的笑容,谦虚地说:“哪里哟,我的飞儿还很不成熟,以后还请大家在政治上、思想上和学习上多多帮助他才行啊!”
这样一来,在省、市机关和厅机关里工作的重量级人物都晓得了,“向前飞”就是省委书记和单厅长的独生儿子,宛如明珠,倍受父母宠信与爱护,至于是否为两人亲生反倒是没人在意了。
这会儿,单小小忽见向前飞出现在书房门前,立刻表现得很激动:“啊!飞儿,你来了。”有日子没见着儿子了,她怪想念的。
向前飞走近,问:“爸呢?”
“去北京开会了。呵呵,你爸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了哦!”
“你在干吗?又在看材料。”
“是啊!不过,我的飞儿来了就不看了。今晚咱们都休息,到院子里去坐坐,赏赏月,咱母子俩好好唠唠。”
来到院内,母子俩面对面的坐在藤椅上,单小小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和点点繁星,很感情地说:“今晚的月亮很美呀!”
向前飞移动了一下坐姿,也抬头望了望星空中的那轮明月,附和道:“是啊,很久都没看到这么好的月亮了。”
仰望着天空,单小小又说:“我还记得……当年在北大读书,每当月色皎洁的时候,我就会约你爸出来赏月。可是……唉,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可是现在呢?飞儿,你妈啊,可是人老珠黄喽!”
向前飞却说:“哪的话呀妈,你看上去还是像四十五六的人。再说了,你和爸还有一样东西特别年轻,没有老。”
“是吗?”单小小很意外。
“那就是你和爸的心没老,爱情更没老。”
“拿妈开心呀?”
“我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我很羡慕你和爸的爱情——永远不老的爱情。”
“爱情不老,青春永驻。衰老的爱情可不是真正的爱情哦!”
“妈,”向前飞猛然认真地问,“你说……什么样的爱情才会不老呢?什么样的爱情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
这可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啊!
单小小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个嘛,很难明确的定义,也很难明白的说清楚。不过,依妈的个人观点,我认为,真正的爱情或者说是幸福的爱情,应该是建立在男女双方共同的革命理想和共同的革命目标基础上的,也就是志同道合。再有就是,男女双方共同的,永无止境的牵挂与思念,以及忠贞不渝的信任和欣赏。就拿我和你爸来说吧。在北大读书的时候,我们志同道合,有共同的革命理想和信念,也有共同的革命奋斗目标。相处久了也就产生了感情,相爱了。并且和广大的激进青年一道投奔去了延安,参加了革命。后来,经过组织上的批准,我们结了婚。”
父一辈的人就是父一辈的人啊!就连爱情也带着革命的色彩,与民族解放事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使向前飞肃然起敬,认真地听着,微微点了点头,不由得想起了李铁梅的唱词,“做人要做这样的人!”谈情说爱就得谈革命的情,说革命的爱。可是,究竟啥是革命的爱情?向前飞却不明白。当然咯,别说是向前飞,就是其他的人,恐怕也没有明白的。
单小小接着说:“文革开始,我和你爸受到冲击,被打倒了,分开了,在不同的地方接受着不同的批判和劳动改造。在那种环境之下,我和你爸之所以能够活下来,那是因为我们都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光明磊落,是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的,对革命事业是忠诚的,我们不是反革命。同时呢,在内心我们也默默地要求自己,应该坚强勇敢的活下去,为党为人民也为了自己真心实意爱着的人。当然咯,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和你爸也不可能……”
听到这,向前飞忙打断了她,“妈,你又来了,怎么总忘不了这事呢?”
单小小由衷地说:“是啊飞儿,妈是忘不了啊!忘不了胡大姐,老韩他们,更忘不了你,你……是妈的救命恩人,是……”
“是儿子!”向前飞又语气重重的打断了她。
大恩不言谢啊!一句“是儿子!”比啥都强。于是,单小小露出了欣喜和欣赏的笑容,“是的!是儿子!而且还是妈的好儿子,宝贝儿子!”
向前飞笑了笑,说:“妈,你有爸这样一个丈夫真是幸福啊,作儿子的也为你感到骄傲。”
这话让单小小很得意:“是啊,是很幸福。这一点,妈是从来不否认的。”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说,“嗳飞儿,你知道不?今天又有一位大人物来给你说媒来了。”
“又来说了?”武壮露出了厌烦的表情,“谁啊?”
“公安厅的。”
一听是“公安厅的。”向前飞立马就想到了——赵坚。
……
赵坚,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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