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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人嘴里缓缓说出来的是一个悲哀的故事。古乾曾经是京城出名的某间古玩铺子的大掌柜,常年混迹在这行的他也算得上行家里手,平时闲暇也经常出席一些鉴宝类的栏目做个嘉宾评审之类的,在古玩圈里也算得上小有名气。
可常年打雁却终让大雁叼伤了眼。那年夏天,一个中年男子拎着一只不起眼的蛇皮袋子来到他店里,从层层包裹中抽出一只红木描金的扇子,同时还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用黄布遮盖着的,是一只配在七彩翎毛下颜色微黄的羊脂玉手坠。男子的要求与常人不同,他没有提到什么鉴个真伪的话题,只是低声问了一句:“您开个价,能给多少?”
古乾看到扇子的时候还没有太大的震撼,虽然是好玩意老物件,可这种东西在京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值上几个小钱可却入不得他的法眼。可当那只羊脂玉的坠子被拿出来的时候,他有些害怕了,如果这几件东西都是真的,并恰好是那么一套,他无论开什么价格可以接受,但日后,恐怕真有人查上门来,这写东西也没办法留在这间铺子里。
出于谨慎,古乾吩咐手下的杂工关上了铺子门,从后院的一间小门里请进了其他几家铺子的掌眼先生,在几位老先生的注视下,男子有些惶恐的收起东西想走,却被古乾拦住了。古乾轻声说道:“别怕,这东西是宝贝,我自己一个人不敢做主。”
算上古乾,一共五位老先生围在这扇子旁边。对于坠子,五人意见统一,老玩意没错,无论盘玩出的光泽还是形状神态都显示出这东西哪怕时间上有些出入,也绝对无损于其价值。但对于坠子上的一行不甚清晰的字体,五个人产生了分歧,原因就是上面仅有能看清的三个字里,有两个字赫然写着,弘历。
古乾觉得,这几个字是被盘玩的时候磨掉的,对于这么贵重的玩意能没事干拿在手里玩的,不是王公贵族也是皇亲国戚,加上弘历两个字是乾隆帝的名字,除去乾隆自己,能让他把刻着名字的玩意送出去的,就只能是一些辈分高的皇叔姨娘,无论是谁,这东西都不仅有着实物价值,还添了些历史附加值在上面。
其中两位老先生支持他的想法,而另外两位则提出了异议。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这种简单的做旧方法并不难掌握,如果这是对方刻意留出来的尾巴,这东西的价值恐怕就没那么贵重。
除去坠子,这两位对扇子本身也提出了异议,同坠子一样,他们都承认这是老物件,可究竟是不是一套,却没有太大的把握。这种文玩古件,最讲究成套,单件的价值固然高,可一套凑起来的价格至少要翻上一番,加上本身这套东西中的单件已经可以称得上价值连城,如果再翻一倍,价格很难想象。
几个人都没有刻意背着送货来的男子,一是表示出自己的诚意,另外一条考虑,也是借着势头压压对方,看究竟这几件东西有没有特别之处,可中年男子一直不说话,只是战战兢兢的听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低声探讨,眼神中时不时还滑过一丝恐慌。
这一丝惶恐没有逃过几位老先生的眼睛,其中一位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快速的写了一个“赃”字又飞快擦去,五人对视后心知肚明的再不开口,只留下古乾回过头说道:“小兄弟,你这几件东西我们能收下,可是这个来路……”
“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中年男子语速飞快的说道,仿佛在心里已经练习了很久的样子道:“家里放了好久了,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我也不拿出来卖!”
说完话的男子如释重负,他低下头看着脚下,偶尔从头发的缝隙中偷眼瞧着几位老先生的表情,而几位老先生仿佛也没让他失望,同时脸上露出一副“原来是这样”的神色。
中年男子轻舒一口气道:“几位,您究竟能出几个钱?”
古乾看了看其余几位,两位反对者仍然微微摇头,而支持的那两位老人则坚定的用力点头。他想了想,对着男子比出五个手指,可又仿佛犹豫了下收了回来,可再次伸出的时候,仍然是五个手指。
“五千?!”中年男子声音有些高道:“您这也太黑了吧,我去问过别人家,就这坠子他们就开了六千块,不卖了!”
“你别急,”古乾轻轻摁住中年男子开始收拾桌上物件的手臂道:“我说的是五万!”
中年男子目瞪口呆。在那个时候,五万块意味着三环里的两套房子,对小户人家来说,按照他们现在收入,五万块他们不吃不喝也要忙活接近十年。万元户作为一个时代名词虽然是在那个时间段被慢慢淘汰,可在普通人眼里,能有上一万块的存款,已经不啻于一个天文数字。
他手指微颤,连忙将已经收了一半的黄绸布再次打开,唯恐对方反悔道:“您老可说好了,五万,不能反悔!”
身后的几位老人都眉头微皱,其中一位同古乾关系甚好也是一直支持这是一套物件的老者拉了拉古乾的衣角道:“老古,是不是有点……”
古乾微微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物件对着中年男子说道:“这些东西您先留在这儿,我们家这铺子虽然不小,可这毕竟是个大数目,短时间之内您让我掏出这么多的现钱来也不大容易,这样,您明天这个时候来,我给您把现金准备好,怎么样?”
中年男子面露难色,但稍作犹豫就狠下决心道:“成,您老办事我放心,那我明天再来,这些东西就麻烦您照看好了,话说前头,这东西可就算您收下了!”
古乾微微一笑,手指蘸着茶水上下分别一弹道:“放心,苍天厚土明证,这买卖已经成了!”
中年男子终于放下心来转身离去。老买卖有老买卖的规矩,古乾应了这句话,就代表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加上在座还有几位老爷子作证,他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男子离开,之前拽着古乾衣角的老人面色焦急道:“老古,你确定这玩意能出得了手?砸在手里怎么办?”
“砸?你太小看古乾啦,这东西不仅砸不到手里,你看我给你变个大戏法瞧瞧!”古乾微微一笑,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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