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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后商讨的结果一直是个秘密。在日后,每当有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人都神秘的笑笑讳莫如深。连卜一卦和张偲锋都不完全知晓当时何处长究竟同曲文达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协议,他们只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八三和暗箭彻底倒向了他们的方向,到最后,成为他们手中情报拼图中最重要的两大块。
看着何处长离去的背影,曲文眼神里含义悠长。两人刚刚做出的决定说不上石破天惊,但对未来的格局走势已经开始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影响,蝴蝶效应这个已经被用烂了的词在这里用起来仍然异常贴切,他希望自己挥动的翅膀,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看到一场暴风。
何处长离去,曲文转身回到暗箭的地下室里。贺老已经在早些时候离开了,这个老人说起来是暗箭的锐组成员,但早就将自己的代号传给了门下的大弟子,并且在他的代号下延伸出了一支小队,虽然没有特殊的名号,但每个人都有着不亚于张偲锋的战斗力,这也是近年来暗箭锄奸的主要力量。这个老人颇像暗箭的总教头,年轻的时候为了共和国拼杀,到了这个年纪仍然不忘记为共和国泼洒最后的热血和激情。
秦姓女子眼前的一包袱东西仍然颤颤巍巍的保持着平衡,这几乎成了她的特殊能力。她目不斜视的手中继续忙活着,但仍不忘调笑的说道:“哟,财神爷回来了。还有什么避着我们的话么?你不是把我们卖了吧?”
曲文讪讪一笑,脸色有些不正常。可在没人注视他的情况下,这种纰漏被他一笑揭过。只有埋在情报网里的死人脸透过层层叠叠的纸张缝隙中瞥到了曲文脸色的变化,死人脸冷冷一笑,继续忙活起手中的事情来。
“秦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曲文每次在这个地方出现的时候都有些尴尬,大家都在忙碌,只有他这个名义上的主脑手足无措,仿佛被孤立在这个组织之外。秦姓女子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来,继续忙碌不语。曲文如蒙大赦,手忙脚乱的离开了那间让他觉得有些压抑的屋子,从写字台下钻出来,那条老狗一如既往的忠诚的摇着尾巴,曲文轻轻一笑,忽然反应到这里其实每一处都充满着暗箭的眼睛,马上将表情换成云淡风轻,一步三摇的离开而去。
埋在情报堆里的死人脸抬起头盯着监视器,曲文脸上的笑意又巧之又巧的落在他眼里,他再次冷笑一下对着秦姓女子说道:“秦,曲文这个孩子想法很多啊。”
秦姓女子继续噼里啪啦的忙活着,嘴里不忘接口道:“毛还没长齐的孩子,随便折腾就是了。老唐也不知道怎么琢磨的,就把我们这么一大摊子人稀里糊涂的扔给他了。这段时间你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
死人脸手里一张张的纸片不停的被分成几份,一心二用这件事仿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更让外人会感到不解的是,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可身边的其他人都置若罔闻,完全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死人脸将手里的余下的三份情报随手扔到身旁一个大缸般的垃圾桶里,“可让我觉得纳闷的就是这种不声不响的没有特点,他从被老唐带过来,就一副生活保姆的样子,每天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基本同我们没什么交流。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我都分析不出来他究竟为了什么。可这也是我害怕的,连我们都猜不到他要做什么,他如果真的是蓄意而为之,就太不简单了。”
“你也发现了?”秦姓女子微微停顿了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没多久又继续噼啪起来。“他给我买的卫生巾永远是同一个牌子,问题是,这是我最惯用的那种。这种琐碎的事情别人不会教他,他是怎么知道的?简直无法理解。还有,你的那叠内裤仔细看看,如果我没猜错,他会有应对你老痔疮的办法。”
死人脸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只是差一点将一份重要的情报扔到大缸里,还好在那一瞬间回过神来,在空中把已经开始飘落的纸张揪了回来。堆叠的情报旁边戳着一只不起眼的铃铛,死人脸摇了摇,听到屋里纸张翻动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对他有什么看法?分析一下吧。曲文不是敌人,可现在看也没有把我们当朋友,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要清晰的知道他要什么。”
停下手中工作的人群沉默片刻,先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君暇,你的意思是,他会对我们产生影响?如果没有的话,我不介意他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暗箭在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做着自己的工作,就像刚才我们做的一样,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只要他不做出违反组织原则的事来,别的情况下,我们不应该也无权干涉。”
听起来死人脸就是君暇,君这个字在姓氏中被念做去声,可苍老声音仿佛遗忘了这一点,仍然按照阴平的声音读了出来。死人脸摇摇头说道:“不一样。我当然知道暗箭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对自己负责的个体,可他不一样,他现在名义上是我们的头儿,他走错一步,暗箭万劫不复。你们手里的资料都能看出来,现在外面风起云涌,可几乎每条情报都指向了卜一卦,曲文同卜一卦的关系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难道从来没有过倾向性的我们,这次要选择队伍站出来么?”
众人默然不语,他们自然知道君暇所说的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不仅没有添油加醋,反而是将某些模棱两可的事情带过不提。暗箭从建国前就不参与这种朋党间的斗争,这也是每一任胜利者都能允许暗箭继续发展壮大的前提。
“我说两句,”出人意料的说话者竟然是秦姓女子,“按理说我是不该说话的,毕竟,唐老是我师傅。”众人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自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她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可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曲文是可以信任的。”
一边说话,她一边将电脑上堆着的东西拿下来拎在手里站起身来。“我师傅当年介绍我进暗箭,我本以为上面有人好做官,可哪知道自从进了暗箭开始,他就没理过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介意。不过我知道这是为我好。到今天,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是我一点点拼出来的,所以你们会尊重我,这其实才是他给我的最重要的礼物。可你们想过么?这样的一个老人怎么可能任人唯亲?还有贺老,虽然他从来没说过关于曲文的事情,可平日的言谈举止里你们不可能没发现,他对曲文这个孩子有多大的宠爱。”
说到这里,秦姓女子话锋一转:“所以我的意见是,保持中立观察,如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老人们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么暗箭所谓的保持中立的传统,不是不可以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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