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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石,快,给老子往死里砸!”张辽二话不说搬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向城门下砸去。
“砰”滚石砸中城下持巨木的砸城门的鲜卑兵,顿时一片血肉模糊,然而剩下的鲜卑兵继续扛着巨木砸向城门。
“咚”城门又被撞出一道裂缝,抖落下成片的木屑石屑,已是摇摇欲坠。
左臂裹着丝帛的拓跋鞎望着惨烈的战场,一语不发。这已经是第六日攻打强阴县了,除了一开始的试探后,每天都会有数百名拓跋鞎族人的尸体被抛下在强阴城。
鲜卑人不善攻城不假,然而拓跋鞎却掠夺附近的汉民以及威逼罗市的数百部下制造了简易的云梯,攻城槌,并强迫他们一同攻城。
“收兵!”拓跋鞎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
“呵!”张辽与十余名士卒用木杆把一架云梯推倒,随着鲜卑兵稍稍退下,墙上众人却连欢呼的声音都发不出,尽皆疲惫的或躺或靠在墙上。
“文远,这狗娘养的鲜卑怎么杀都杀不完,再这样下去兄弟们快要坚持不住了”陈炳吐出一口血痰向张辽问道。
累得不行的张辽只是摇了摇头,其实陈炳有句话尚未问出,苻升的援兵何时能到,亦或他能请到援兵么?
“蹬蹬”黄浩领着数十名临时组织的百姓上城帮忙,将伤者抬下治疗,而死者的尸体也被抬下去统一安置。
黄浩看到张辽,走上前去。
“正刚,徐县长可醒了?”张辽有气无力的问道。
“尚未醒来,大夫说徐县长几日几夜没有合眼了,且加上战事紧张身体透支昏迷了,需要静养几日。”黄浩说道。
“陈县尉,”已是陈炳副手的曹性走了过来抱拳道,在曹性左臂处绑着的布带已被染红了。
昨夜鲜卑突然袭击,城墙差点被夺走,还是驻守在墙上的陈炳,曹性率守卒拼死反抗,然而杀红了的鲜卑临死之前一刀砍在曹性左肩上,那狰狞的眼神曹性至今想起都是一阵后怕。幸好去休息的张辽和尚未痊愈的苻猛及时赶到,才把鲜卑赶下城墙。
“曹性,兄弟们伤亡如何?”陈炳虽是不愿,仍还问道。
“昨夜鲜卑狗突袭城下,加上今日守城,又去了一百二十名兄弟;六日守城战共二百八十名者阵亡,重伤无力再战者计一百七十,算上高顺军候尚余二十二名‘陷阵’士卒,可战者不至四百。”
陈炳闻言,冷吸一口气,昨夜牺牲人就接近前五日,可见昨夜至今日激战之惨烈。
黄浩单薄的身体靠在墙上,揉着太阳穴,这几日他亦未能休息,一刻不停的组织百姓向墙上运送守城物资。
“陈县尉,吾等物资亦不多,棕油尚余三十罐,檑木滚石几近告罄,箭镞尚充足然弓弦损耗太多,无法补足。”黄浩叹了口气说道。
黄浩看了众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又轻声叹了口气,犹疑道:“浩有一缓兵之计,或可试之,只是”
陈炳听到黄浩此话,眼前一亮说道:“正刚但说无妨,若真能缓的片刻,此强阴之幸矣。”
黄浩紧了紧身子说道:“浩以为鲜卑攻城之急所忧者冯涛也,若冯涛实为鲜卑之重,可使一人相说与鲜卑首领,若鲜卑可后退三十里,冯涛回归鲜卑时不得进攻,吾等便交还冯涛,不然冯涛性命不保。”
听罢,苻猛突然情绪激动吼道:“黄浩小儿,汝如此惜命乎!若交还冯涛,如何对得起在沙丘死去的众多兄弟们,如何对得起周军候,如何对得起这些日死去的弟兄们,呜呜~”
说着说着,一个经历过众多生生死死拥有着坚定意志的大汉竟然哽咽起来,高顺也是默然不语,只是他的眼眶中湿润了。
张辽听完,却说道:“苻猛大哥,顺子,正刚此计甚好,辽亦恨不得亲手将那冯涛项上人头取来,祭拜众兄弟在天之灵,然若不能守住强阴,众兄弟的性命便白白牺牲,亦未能保住城中百姓托付性命的希望。”
陈炳也接道:“若鲜卑可退却三十里,再等至冯涛回鲜卑中,便可拖延半日之久,纵使鲜卑再次攻城,士卒锐气已失。主将无必破城之心,强阴或可守住。”
见几位都这么说,苻猛亦非不识大局之人,只是感觉对不住诸位死去的兄弟,恨声道:“既如此,便由冯涛小儿苟活几日。”
恰在此时,一名狱卒匆匆跑上城楼道:“陈,陈县尉,冯涛已在大狱中自尽身亡。”
众人愕然,苻猛长笑两声,面带泪痕离去,高顺双眸深处露出一丝释然,黄浩长叹一声扶墙远望马邑方向。
“仲善何时才至?强阴已是强弩之末了。”
“呜呜”鲜卑进攻的号角复又响起了。
......
已是过了立夏的季节,才是晴朗的天空,此时竟是乌云密布,王德骑马站立在马坡旁,地上干涸的血迹变成暗红色。
那日接到苻升的求援,张汛率领五百县兵急往强阴方向而去,王德亦在其中。
一路上当王德从苻升口中得知张辽黄浩追捕冯涛如此坎坷时,恨不得马上冲至强阴,然而当苻升说出鲜卑约有三千骑时,就连张汛的脸上亦是显露出担忧。仅凭他们五百未上过战阵的县兵想必连鲜卑的一轮冲锋都挡不过。
幸而在路过平城时,得遇平城县长相助,派出三百弩手以及两百轻骑相随。
“大兄,此处相距强阴已是不远。”王德向张汛说道。
张汛正翘首远望,突然他看见远方几个小黑点一闪而过,露出一丝微笑。
心系强阴众人安危的苻升忍不住道:“大兄,自鲜卑狗围城已过了六日,此地离强阴甚近,升愿领两百轻骑先行救援!”
张汛摇摇头说道:“苻升,强阴此时尚未被攻破,适才可见到鲜卑斥候否,可见鲜卑尚防备吾等驰援。”
王德拉住张口欲言的苻升,悄声说道:“升子,汝若轻骑前行,或中鲜卑埋伏,德料想大兄必有破鲜卑妙计。”
张汛似未听到王德悄声所言,马鞭一挥,大声说道:“骑兵游弋护卫中军两翼,马上善射者若发现鲜卑斥候,立时清理;弩兵上弩,记住先射马,成雁行阵前行。”
下完命令的张汛感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发觉是雨水继而抬头看看天,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要下雨了,战事也该结束了。”
立在前军指挥的拓跋鞎接到了派出斥候的报信,大汉的援军来了!
拓跋鞎烦躁的挥退斥候,看着岌岌可危的强阴城,眼神闪过一丝狠绝,对着拓跋鼲说道:“拓跋鼲,带上六百族人去挡住大汉的援军,坚持到等我打下强阴城,记下给我挡住!”
拓跋鼲毫不犹豫道:“是!首领!”拓跋鼲早就憋着一股气,在他看来怯弱的汉人只能躲在坚固的城墙中,当然除了那位“神弓”除外。
“神弓”自然指的是张辽,但是在拓跋鼲想法中大汉中也就只有一名“神弓”。
“百夫长,再带上一百人把城门砸开”拓跋鞎厉吼道。
一个袒胸露肚的鲜卑人随即点上一百人抱着一根三十人合抱的巨木冲向城门。
“弓箭手,把鲜卑狗射死!”陈炳大吼,手指向扛着巨木的百夫长。
可回应陈炳的只有寥寥无几的箭雨,护在攻城木左右的鲜卑手持皮盾就轻而易举挡下从墙上射下的箭矢。
鲜卑的进攻集中在西门,陈炳亦把所有的士卒都调到西门,甚至还夹杂着不少城中百姓。即使如此仍有鲜卑兵不断爬上城墙与强阴守兵混战。
张辽一刀砍翻嗷嗷直叫的鲜卑兵,由于他的戟长不适合于短兵相接的守城战。
还未待张辽喘口气,又有一颗鲜卑的头颅冒出,狰狞的欲要爬上城墙,张辽眼都未眨,一道寒光闪过,喷洒的鲜血的无头尸体从空中掉落砸到了书名城下的鲜卑兵。
“文远还有滚石檑木否?”陈炳朝着张辽大吼道。
张辽摇了摇头,又是一刀把有一个爬上来的鲜卑砍下城去,苦笑道:“陈县尉,滚石檑木全用光了”眼角瞥到角落边还有两罐棕油,点了点头说道:“只余下两罐了”
“乓!”城墙一阵摇晃,陈炳脸色大变,拿起两罐火油就往城门下扔。
“砰”一个油罐砸在一名抬着攻城木的鲜卑兵的头上,立马脑浆横流。
“曹性,射火箭!”
“嗖嗖”忍着左肩剧痛的曹性快速射出两支火箭,然而只有一枝射到被火油泼到的地方。
“轰”城门下瞬间成为一片火海,伴随着惨叫声,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肉香。
黄浩吞下被诱发的口水,躲在苻猛身后,再次向马邑方向望去,还是见不到援军的影子,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忽然黄浩发现约有五六百骑脱离骑阵向东南方向而去,黄浩愣了一下,随即大喜道:“援兵,是援兵到了!”
“哈!”苻猛与数名士卒用力推倒了一架攻城云梯,听到黄浩的声音,不由问道:“老黄说什么鸟话?**鲜卑狗忒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升子!”
黄浩不理苻猛的粗话,大声道:“刚刚有数百名鲜卑骑往东南方向去,肯定是援军到了,鲜卑怕被夹击,故而拖延援军的脚步!”
黄浩激动的声音传到了张辽的耳中,传到了,陈炳的耳中,亦传到高顺的耳中,高顺疾声喝道:“兄弟们,援军将至,再坚持片刻!鲜卑狗马上就要变死狗了!”
城墙上众人闻言,个个精神振奋,身体中似有无穷的力量,竟一时将登上城墙上的鲜卑杀的节节败退。
就在马上把鲜卑尽皆赶下城时,城墙又是一阵摇晃,城下爆裂出巨响。
“嗬嗬”城下的鲜卑声声欢呼。
“不好,城门破了!”陈炳痛苦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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