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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生只好向客厅内看着电视的王和山问道:“爸,在我昏迷的时候,你知道二叔的情况吗?”王和山勉强地笑道:“你二叔啊,没事,他除了忙不完的工作还能干什么?”
王顺生面带疑惑地说道:“是吗?那我先回房了。”说完,王顺生回到房内收拾一下自己的行装,将自己的房门扒开一道缝看着还在客厅中早已满面苦容的王和山。直到王和山离开客厅去上厕所后,王顺生悄悄打开了家中的防盗门。他一出门立刻一步迈过两三阶楼梯疯狂地跑到楼下的那辆老旧自行车。车链飞速的转动着,发出一阵阵嗡鸣声。王顺生不顾路旁行人诧异的目光,只是埋头向城建局猛骑。一到单位门口,王顺生就看见门卫老张在哪里轻松愉快的听着收音机里二人转。王顺生急忙向老张问道:“张叔,我二叔王和山在不在?”门卫老张瞅了王顺生一眼,慢悠悠地说道:“王和山啊,他让纪委的同志带走了。没事,你就别打扰我了,我这工作也挺忙的。”
王顺生听后直接骑上自行车向王和山的家骑去。这时,他已顾不得感叹人心的世态炎凉了。
王和山的家中,婶婶早已哭成个泪人,还不懂事的弟弟还在地板上玩着他父亲给他买的玩具车。王顺生向婶婶问道:“婶,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顺生的婶婶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昨天家里突然来了一帮人,说是什么搜查证据,把家里翻了一阵后就走了。过了一会,又来了一帮人,说是纪委调查,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走时多提了两个塑料袋。今天早上,纪委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要我给老王送些被子和换洗的衣物’我刚收拾好家,这会儿正准备去给老王送东西。”
一件类似宾馆的套房内,王和川整洁的穿着一身黑西服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服靠在椅背上,一脸亢奋地看着著名的文学作品《春天的旋律》。只是他那泛着深红的眼圈,告诉你现在的他到底有多么疲惫。
在接受检查后,王顺生和自己的婶婶来到了王合川居住的这间套房。王和川放下书,抬起头来看着走进来的妻子和王顺生无忧也无喜。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来了,顺生听说你住院了。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你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应该好好锻炼锻炼。”
王顺生的婶婶顿时哭了出来,对着王和川骂道:“你这个王八蛋,现在搞成这样,你让我们娘两以后怎么活?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衣服穿的再整洁又能做什么?我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个东西。”
王和川对着妻子安慰道:“对不起了,媳妇儿。这回是我做的不对,你再找个人嫁了吧。孩子以后还有顺生看着,对吧,顺生。”
王顺生应了一声,王和川拍拍已经扑倒在自己怀里的妻子的肩膀说道:“这会儿,你先出去,我有事跟顺生说。等会儿,我再叫你进来。”
王顺生的婶婶听了丈夫的话后,乖乖地走了出去。
王和川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两只烟,给王顺生递了一根。之后,自己点了起来,好好地看了看王顺生叫了一声“好男儿。”
王顺生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对着王和川嘶吼道:“值得吗?值得吗?”他的泪水好似不受控制一样流的越来越多,渐渐泪水化作两道细细的水流,将浅红色的地毯染成深红色。他的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不断喃喃道:“值得吗?值得吗?......”
王和川笑着拿起白色毛巾,仿佛对待情人一样轻柔地将王顺生满脸的泪水缓缓擦掉。
待王顺生情绪平缓下来,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坐在床上。王和川转身将那本《春天的旋律》放在王顺生的怀里。
他平静地说道:“有什么可怕的,最狠就是一颗花生米而已。你这小伙子又何必如此不堪。我王和川自问不是什么伟人,贤者,更不是什么圣人,英雄。我只是个平平凡凡的人。只是为了自己坚持的那份信念。那份对他人而言可笑,对我而言却无比重要的信念。这份信念就是我的底线,我王和川做人的底线。无论是谁,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去试着突破哪怕一点点自己的底线。如果天下的潮流不站在我的身后,我就逆流而上。如果我的前面没有路了,我就去冲出一条路。我不需要往东,也不需要往西,更不会想后退,只要走上了这条路我就不会后悔。无论前面是条光明大道还是一条浮空的悬梯,我都会走下去。生命不息,绝不停止。”
王顺生呜咽地反驳道:“可是,你会被时代的浪潮吞没的连渣都不剩!”
王和川对着王顺生疯狂地怒吼道:“你难道还看不见,那条时间长河已经有一条快要成型的堤坝吗?我所要做的不过是为这条堤坝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以前做错了,现在还不容许我悔改吗?岂不知,死了我王和川,还有后来人。朗朗乾坤,光耀四方,棒打妖魔,寰宇澄明。”
王顺生呆滞的看着王和川,忽然又想到什么急切地说道:“二叔,你不后悔吗?你这样对得起婶婶吗?你这样对得起我爷爷奶奶吗?对得起......”
王和川抬手止住了王顺生继续要说的话语。他平静地说道:“顺生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太史公曾曰‘夫不通礼义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今天就到了,我王和川不敢推辞的时候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上对得起已在天堂的父母,下对得起治下的老百姓。中对得起朋友,兄弟。一切按照礼法,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至于贪污一事,不过是政敌陷害。我既如此又有何后悔?好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可能的话帮帮你兄弟,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去叫你婶婶进来吧。”
王顺生沉默不语地离开了房间。他对着房外的婶婶指了指房门,然后就提前离开了这里。
王顺生突然想到了那一身正气的古代大贤。如撞柱的比干,投江的屈原,宁死不屈的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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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最终在银行期限内要到了那笔工程款。王顺生的婶婶不久之后也改嫁了。小侄子留在了王顺生的家里,由王和山夫妇照看。王顺生背起了自己的旅行包想着心里深处那一份安静的地方走去。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条河,那条吞噬过无数人生命的河;那座桥,那座用无数人的生命所堆砌起的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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