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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破败的木门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夜的颜色与屋里面同样幽暗。
凄厉的狂风刹那涌了进来,把燃烧的火堆吹得东倒西歪。
潘恩从一块残肢附近捡起一枚硬币,硬币的面值是5元,图案跟寒风营地的略有不同,上面沾满鲜血。
少年把这枚硬币塞进那个孩子的手中,孩子茫然的看着他,稚气的小脸布满苦难的泪痕。
“记住,要活着,要强大!”
潘恩说完,走向街头,这个年代,惨绝人伦的事情多不胜数,凡人既然遭遇了,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除非你强大的能活到最后。
“弥赛亚拯救不了人类,人类只能自己拯救自己。”
少年再一次望向夜空,刹那间,云层之上响起了一个惊雷,北原的冬天又飘起了雪。
雪一直在下,到了第二天愈来愈大,开始下起拳头大小的冰雹,砸死许多人也损坏许多建筑与车辆。
午后时分,犹如永夜的贫民区来了一个戴着面罩的少年,少年走进一家小旅店需要个房间。
旅店老板是个秃头的中年人,矮小微胖,瞎了一只眼睛,绰号独眼龙。
大凡开旅店的,背后一定有靠山,一般又是各方势力的眼线。
老板初见潘恩的那一瞬间,那只独眼猛地睁了一下,脸上就出现似笑非笑的表情。
潘恩没有说话,把一手枪与一袋钱币丢在老板跟前,这是他一路过来的收获,然后静静的看着老板。
老板的笑容渐渐凝固,最后额头渗出冷汗,潘恩详细的图片资料已经颁布到沃兰城的各个区域,这是一个S级的通缉犯,据说是顶层颁发的,那可是震撼整个城市的大事,暂且不去说赏金是多少,单单那一个选民的名额,就让底层的弃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老板的手在发抖,他是个有头脑的人,能够在罪恶之城混日子的,都比较精明,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馅饼,味道越好,代价越大。他宁愿这种好事别碰到,让他和家人能够平安活下去,可现在就让他碰上了,枪与钱,教他如何选择?
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钟,独眼龙默不作声把手按在钱袋上,潘恩拿过手枪,朝背后不同的地方开了两枪,两颗子弹穿出旅店的墙壁,接着外面分别响起两声惨叫,老板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潘恩把手枪插进衣兜,走上楼去,在他的感知中,二楼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房间内有人,楼下出现枪声,里的人动也不动,似乎对街区枪战习以为常了。
少年走进其中的一间空房,把被单撕成布条,搓成根绳子,把绳子的两头固定在梁上,就跳了上去,倒头就睡,这是他从穆大师那里学来的。
穆大师说,绳子上睡觉可以培养敏捷与平衡,敏捷与平衡是两大主要属性,能够有效提升速度与感知,少年尝试后也成了习惯。
十秒后他进入沉睡状态,呼吸逐渐变细,最后若无若有,进入真实休眠状态,他的感知领域也开始活跃起来,在不知不觉中扩展开来,目前他的最大感知领域是50米。
此刻,在他的潜意识里慢慢形成一个区域,这是一块不规则的区域,边缘上有无数个触手,那些触手看似缓慢、实则飞速的向外延伸,当触手与触手遇见时,就会融合在一起,形成更加粗壮的触手,不停向外探索延伸,或与其它的触手交融,从始至终、周而复始进行融合、延伸,再融合、再延伸,最终成为区域当中的新领域。
区域内都是一些扭曲模糊的图像,图像的颜色单一,只有黑白两色,并且不停的变幻着,仔细辨认的话,那是以潘恩为中心方圆50米的透视感应图。
冰雹消失后,雪还在下,选民的自由都市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雪,晶蓝色的雪把这个地方妆点成梦幻般的童话世界,把所有的美与丑统统掩盖了,极富时代气息的高楼大厦,街区公园,愈发美丽得让人惊叹。
杰拉德站在自由大厦42层高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下面伟大的城市,这个空中城市是大核战之后,由天才设计师科尔克拉夫构思并实践的,事实证明,天才的构想绝对高瞻远瞩,它有效把人类的善与恶用空间概念隔离开来,上层是选民的自由天堂,底层是则是被神遗弃者的地狱,那些从四面八方逃难过来的流民就像波涛汹涌的洪水,在罪恶之城起伏颠簸,自生自灭,夹杂在其中的异教徒、污染者、变异者及异族奸细们成为这股洪流中的毒瘤,三天两头鼓动弃民变成烧杀辱掠的暴民。杰拉德的工作就是在底层镇压暴民,挖掉毒瘤,维持秩序。
可笑的秩序虽然是按拳头的大小来制定的,但是,有总比没有要好。
“杰拉德先生,夏洛克上校请你进去。”
杰拉德立刻转身,摆出一副极其恭敬的态度,那肥胖臃肿的身躯变得轻巧无比,向珍妮弗小姐行了个绅士礼,匆匆向城市警卫司令部跑去。
珍妮弗皱皱眉,捂住鼻子,这头从弃民当中选出来的恶狗,身上总是有股难闻的味道,她理了理那头烫成波浪形的金色长发,扭动着性感的臀部跟了进去,夏洛克上校今天脾气不怎么好,所以,她故意把领口最上面的那个纽扣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与一条深深的乳沟,就像卡多拉海沟那么深。
“人呢?不管用什么方法,就在今晚找到他!!”
珍妮弗还没走进司令部,就听到夏洛克的怒吼,这位年过五旬的城市守卫者,这两天像是上足发条的橙子,没日没夜不消停的发号施令,所有的命令都跟那个叫潘恩的少年有关,在人口接近500万的罪恶之城,要在两天时间内找出一个目标确实有些不容易,最主要的是那个少年还没有城市编号,无法用城市监控系统扫描锁定。
“他最后的行踪是在贫民区,天坑附近......”杰拉德擦着汗水,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让上校稍微好受了点。
夏洛克把一张最新的命令丢给杰拉德,说:“要活的,这事,已引起伯爵大人的关注。”
杰拉德啪地跪在地上,浑身的肥肉颤抖起来,把那张纸片小心翼翼的收好,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要活的?他心里暗暗叫骂起来,要活捉一个五阶的高手,还不如让他立刻去死,要知道目前人类最强大的只有七阶,七阶之上统统被称为异能者。
大核战之后,人类为了在遗弃之地生存发展,制定了两大生存体系,即格斗领域与武器领域,格斗领域有三个派系,分别是防御、搏击与暗杀,武器领域也有三个派系,分别是枪炮、冷兵与机械,每个领域都有三个阶段,三阶专家、五阶大师、七阶宗师。
杰拉德自认为在罪恶之城也算是横着走的强者了,格斗四阶,搏击专精,对付一些暴民足足有余,但要对付一个格斗武器全能的五阶高手,那简直是以卵击石,别看只有相差那么一阶,这一阶的区分,就是天壤之别,突破这一阶,整个实力将会提升到一个新的层面,就好像山下与山上的区别,山下的还在钻坚仰高,山上的早已一览群山小了。
夏洛克似乎预料到杰拉德的顾虑,朝他冷笑道:“别暗地里骂娘,上头已经派人过来,就在外面,你只要负责把他找到,自然会有人出手。”
杰拉德松了口气,向上校感恩戴德的一鞠躬,向外面走去。
半个小时后,罪恶之城的各大势力全部沸腾起来,像狼群一样从各个据点出发,冒着大雪向天坑方位涌去,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横尸遍野,苦难的无辜者又一次成为足下蝼蚁,任人践踏。
这个时候,潘恩已经离开旅店,站在天坑边缘。
天坑在原来城市废墟的中央位置,方圆十平方公里,是大核战时期形成的核爆区域,底部的泥石翻出来形成一座环形山,露出地底深处翻滚的岩浆,十二座巨大无比的核战纪念塔按照时钟的区分环绕着天坑,那十二座纪念塔就是钢铁通天塔,成为自由都市与沃兰的基座。
潘恩就站在晶化开裂的环形山上,想象百年之前那次大爆炸的威力,那该是什么样的力量,才会让大地留下如此伤疤,恍惚中,少年似乎感应到大地在咆哮,他蹲了下去,用手紧紧按住地面,丝丝痛楚从掌心传来,那是大自然的意志与记忆。
少年终于被发现了,从第一颗信号弹升上高空后,陆陆续续又升起了六颗,在肮脏的地面之上、在自由都市交错盘旋的管道之下,在那只有一千七百米高的幽暗天空,绽开七朵灿烂的烟花,它们是如此绚丽却又如此短暂,像历史长河里的生命,忧伤而无奈。
潘恩开始向外突围,他还没有自信到能与几万人为敌。
有人拦截他,第一个被他一头撞飞,第二个被他开枪爆头,第三个被他一拳轰杀。
三个之后,暂时无人再敢拦截。
少年一个冲刺,冲进一条小巷,巷战他有优势,可以各个击破,他这样子想着,同时迅速窜上一间楼房的屋顶,接下去,他像一只野狼四肢着地,在覆满冰雪的屋顶上飞跃奔驰,犹如回到冰原之上。
落雪开始稀疏,天越来越暗,地越来越寒。
杀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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