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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嘉想到的只能是他的家教与品行的缺失,学问高不代表家教也好,更不能代表他的品行操守好。
看着高元矩与张洎款款而谈,李从嘉倒是没有将他的品行想到有多么的坏,偷食而已,虽然说有句话说的好,不吃嗟来之食,可是人饿得将死,又有几个能不吃的?那样气节之人古往今来都是少之又少。
天色渐晚,太阳的余晖已经散去,江面上闪着黑黝黝的光泽,似是一张张开口的大嘴,让人看去不免觉得有些恐怖,李从嘉、周宪两人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的荒凉。良久周宪见身边只有柳絮,这才开口叹道:“殿下,真想不到江宁如此繁华,这里却如此的冷清萧瑟呢。
“世间有繁华就有萧瑟之地,这都是相对的,宪儿也不必难过,待为夫有了实力定会要这唐国繁荣起来。”
“殿下志向远大,只是奴家……”周宪靠在李从嘉的怀里低声说着,越往后声音却是越小。
他当然明白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这皇位的争夺,自古就充满了血腥,毫无亲情可言。可是如今这已经不是他想放弃就能放弃的事,他也不想放弃。若是没有他,那么历史会按照正常轨迹去走下去,可他已经来了,历史就会走向另一条路,他已经改变了大局,虽然这蝴蝶效应还很小,但对未来来说,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天色虽晚,甲板上偶尔还会有三三两两的人,有人在聊着,也有人故意的往李从嘉和周宪身边走来,他再次见到了那个丢失身份凭证的船工,李从嘉就冲他一笑,那船工就咧着嘴逃似的走开,其余的几人,他也无法辨别,哪个是探子,哪个才是真正的船客,但见没有干扰自己,就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在李从嘉与周宪回到船舱时,在门外的地上周宪却是发现了一封信笺。
“这是什么?”周宪不禁惊讶,然后好奇的睁大眼睛问道。
“信。”李从嘉推开门,走进房间才将信拆开。
见周宪还是惊讶的表情就笑着说:“是父皇的人,齐林和铁木两人正在赌坊,他们输光了银子被扣下了,不敢来找你我求救。”
“不如殿下去将他们赎回来吧。”周宪对这两个侍卫的大胆还是有一丝无奈,如此说却又有些放纵了他们的行为。
“不必了,等下船时再说吧,让他们二人先吃些苦头,才能让他们明白,他们这一生的责任是什么,这次带他们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李从嘉靠在胡凳上严肃的说。
周宪也就不再说话,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托着下颏盯着李从嘉,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油灯下闪闪发亮,一抹微笑挂在俏脸上,只有长长的睫毛在一眨一眨的,似是在整齐舞蹈着。
“谁家的小郎君,如此的俊俏?”李从嘉刚刚想事想得出神,这会看到周宪的俏媚模样就笑着打趣道。
“殿下,”周宪又娇嗔的拉长了音,脸上瞬间就爬起一丝红晕,将头上的幞头摘了下去,就故作生气瞪着眼盯着他,。
两人刚刚有了点情趣,当当当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周宪不等李从嘉说话,转身就进了内室,李从嘉打开门就见高元矩和张洎两人,捧着酒坛拎着几块羊肉站在门口。
“恩公。”
“贤弟。”张洎年纪比李从嘉要大,自从被他灌醉之后就换了称呼。
“兄长和元矩这是来找我吃酒?”李从嘉就笑着道。
“正是此意。”张洎笑着回道。
将两人请进了屋内,李从嘉怕周宪一个人在内室烦闷,就转到内室让她过去隔壁与秋红柳絮等人聊天解闷。
周宪知道这帮男人喝酒也没个时间,就点头应了,才出了内室,见到高元矩那张恐怖的脸,就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就急匆匆的逃出了门,张洎没有任何反应,可是高元矩却是一直盯着周宪的背影在发呆。
他的确认出了周宪是个女子,不然怎么会有男子长得如此俊俏,洁白如脂的肌肤,在这油灯之下透着诱人的粉。
“元矩,吃酒。”张洎见他失礼,此刻还望着门口发呆,就拉过他说道。
高元矩却是呆愣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身边的李从嘉,见他没有任何的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洎便醉倒了,高元矩倒是因为身上、脸上有伤,没有喝太多,两人将张洎扶回房间,李从嘉就走了出来,高元矩却是也跟了出来。
李从嘉看着他就笑着问:“元矩不早些休息?”
“恩公,我,我……”高元矩吱唔了一会也没说出他想要做什么。
李从嘉见他如此也不再多问,转身就进了隔壁的房间,四个女子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在打着叶子牌,一见李从嘉进来,几人都要请安,他忙摆摆手,就笑着坐在周宗身边说:“你们玩着,我也学习学习。”
周宪一边玩牌一边笑盈盈的看着李从嘉问:“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师黯醉了。”李从嘉笑着回答,眼睛却是在盯着她手中的牌。
“张先生酒量可是真差呢。”秋红也跟着笑,虽然才进了安定郡公府不久,但是秋红和柳絮都知道殿下随和,说话就也很随意。
谈起张洎,周宪这时才开口问道:“殿下,那个人是谁?长得好骇人呢!”
李从嘉忙解释道:“他那可不是长成那样的,是被人打的。”
“贼眉鼠眼的,一定不是个好人。”周宪不再追问就自言自语道,她虽然只是从厅内经过,但高元矩的目光却是被她注意到了。
李从嘉也不过问她如此说的原因,高元矩让她讨厌的原因,他也看在了眼里。有他在,四人也只是再玩了片刻,就各自散了。
周宪输了一些银钱,倒是不多,不过心情却是很好。两人刚要离开,李从嘉见妅文还在盯着自己看,似是有话要说,就无奈的笑笑说:“妅文,本王今日见过瑞娘了。”
妅文听着就睁大眼睛等着下文。
“她说要跟着邓及。”李从嘉无奈的摇头道。
“瑞娘姐姐,真是的,明知道邓及只是贪图她的身体,却……”妅文没有说完就微微泣道。
李从嘉摇头拉着周宪出了房间。
回了房间周宪就问道:“瑞娘怎么回事?”
李从嘉说话也没经过大脑就叹息着:“女人的脑袋一根筋!”
“殿下,真是讨厌呢!”周宪轻啐了一声,便坐在塌边捏着小腿在发呆。
已经是二更天了,船上微冷,李从嘉夫妻二人才刚刚熄灯睡下,秋红却是突然敲响了房门,披着衣服,李从嘉站在门口,就看到秋红的身后居然还跟着几个陌生的壮汉,这几个人倒不是刘继那些人,李从嘉微愣了下就听秋红说道:“小郎君,他们说是船上赌坊的伙计,咱们家的两个家奴欠了人家的银子不还,人家来要账了。”
“齐林和铁木两人在哪?”李从嘉蹙眉道,早知道那会就把事情给办了,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休息好。
“这位小郎君,你那两位家奴此刻正在赌坊里,没银子是走不掉的,我们这是代他们来收账了。”站在秋红身后的领头之人,听着李从嘉的问话就开口道。
“你是管事的?”李从嘉看着这个长相还算斯文的中年男子问道。
“小人是赌坊的账房先生。”中年男子笑着回答。
李从嘉也不是不想给银子,只是认为这帮人居然也不分白日黑夜的就来敲门,着实有些烦人,再说他也不想齐林和铁木两人就这么回来,怎么也要吃些苦头才是,就皱着眉说:“把你们船上管事的叫来,什么事要他来跟我说。”
听到李从嘉这句话,账房先生身后的壮汉就瞪着眼挤了上来,想要对李从嘉动手,账房先生打量了李从嘉一眼就笑着说:“小人看这位小郎君也不是缺银子的人,两位家奴所欠也不多,也才百两而已。”
说话间这账房先生就看了秋红一眼,见她姿色不错就又习惯性的笑着道:“实在没有银子,小郎君这个俏婢也能值些银钱,不如就卖了楼上的妓馆,换些银子……。”
账房先生还没说完,就被李从嘉一巴掌拍到在地,连着牙齿也飞出了两颗,牙齿落在地板上发出几声响动之后才停了下来。账房先生倒在地上,揉着腮帮吐了两口血沫子,这才对身边的壮汉恶狠狠的吼道:“把这个贱婢和那屋内的两个都带走,卖去妓馆抵债。”
秋红一听这,就趁着壮汉们还没反应过来,往李从嘉的身后钻了过去,这时周宪听见外边的打骂声,也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李从嘉还站门口,他的身后站着纤弱的秋红,门口的四个壮汉皆是要比李从嘉高上半头,身子看起来也很结实的样子。
账房先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会头还有些发懵,看到屋内又走出个绝色小娘子,就张牙舞爪的怒吼着:“还傻站着做什么?把她也给我带走。”
四个壮汉听到这声,就都去推堵在门口的李从嘉,可是最前面的人刚伸出手,就被李从嘉单手拧断了手腕,一声骨裂的脆响,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这安静的舱室内突兀的响了起来,惊了好多船客的酣梦。
其他三人见自己的兄弟被这小郎君不经意间就制服了,立即如临大敌一样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做着防守的架势,一边回头看着账房先生,等着他的吩咐。
“这是怎么了?”周宪刚刚才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着秋红慌乱的样子,又见殿下在动手打人就皱眉问道。
“小娘子,齐林和铁木欠了赌坊的银子,赌坊来要债了。”秋红从门口走到周宪身边,说完就鼓着两腮看着门外。
听到这些,周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走到李从嘉身边瞪着凤眼就厉声道:“去把你们周管事的叫来,就说安定郡公府周宪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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