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潜行一百年 > 第二章 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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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安静的站着,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的那幢高楼。突然年轻人似有所感,低头往楼下看去。离楼顶最近的空中桥梁看上去也只有巴掌大小,底层的桥梁更是细若手指。对普通人来说看上去只是茫茫一片的世界,在年轻人的眼里却是另一个样子。只见他的瞳孔连续数次放大收缩,然后停格到适当的大小,于是他看到了三个斗士排列成尖刀队形,如狙击步枪射出的子弹一样高速奔驰在空中桥梁上,扬起三条灰尘长蛇,目标直指东面的高楼。年轻人甚至能够听到那三个斗士撞开空气的呼呼声。人数虽少,声势却极为浩大。

  东面的高楼里也站着一个人,只不过他没有站在楼顶,而是站在高楼中层一间办公室的窗口旁边。窗口玻璃被打的粉碎,地板上辅了一层玻璃碎渣。那人穿着一件风衣型的战斗服,服装的式样与森林里的那位少校军官一模一样。他的战斗服虽然没有那位少校军官的破烂,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各处都是被利刃割裂的开口。从衣服各处的裂缝处可以看到,里面都缠着纱布。暗黑色的纱布,是鲜血风干的颜色。有数十条的裂缝,便有数十条的纱布,看到那人早已遍体鳞伤。

  那人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刀伤,他闭着双眼,腰脊挺直的站着,就像是一条杆钢铁柱在窗旁,似乎无论风浪再大也无法吹动分豪。他的肩膀处的军章也是两杠一星,左胸前的军微也是人类联盟特别护卫军地球护卫师标志。在他的身前有两把大刀深深的插进水泥地板。那人突然睁开眼,漆黑的眼瞳精光四射,他伸手握着身前的一把刀。一阵难闻的金石磨擦之声响起,大刀被拨了出来。这把刀看上去很普通,唯一特别的是刀尖处有几条整齐的裂纹。

  一道能量从那人掌心传至刀柄,刀柄迅速被红接着刀身也闪出耀眼红光。那人挥刀斜劈,当刀尖划到窗口位置时突然炸裂,射出三块刀片。三块刀片疯狂旋转着,飞出窗口消失在高楼林立的建筑间。

  三块刀片似乎长了眼睛,绕过一幢幢挡路的大楼,越过一条条空中桥梁,向那三条灰尘巨龙袭去。

  前方遥远的空中突然有三个光点亮了一亮。正在奔跑的三名斗士立即知道对方的攻击已经来了。其中两人猛地往桥栏边上翻滚,另一人一个刹车横刀格档。不能说三人的反应不快,但是刀片的速度更快,快到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几乎是在他们看到亮光闪了一闪的瞬间,刀片已经来到三人跟前。翻滚的两人只来得及侧身,还没有倒地便被刀片穿透胸口。横刀格档那人的长刀也只举了一半,刀片便越过长刀深深地插进他的胸口。刀片巨大的力量全部被那斗士承受了,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带着他的身体飘飞了起来,越过栏杆往深不见底的地面坠落。

  两篷血雨在空中桥梁洒落,染红了两名倒地的斗士。血雨中两片刀块微微减速,绕了个弯向来路飞了回去。

  良久地面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那是柔软肉体大力撞击硬物的声音。冲击波推开空气,地面飘起了一层灰尘。尘埃落定,地面的事物渐渐清晰,只见坠地斗士的尸体附近散布着十几具尸体。似乎有一条死亡之线从这里划过,靠近者均无幸免。

  窗口旁边那人再次举起了大刀,远处空中两个光点闪了一闪,叮叮两声,两块刀片完美地镶嵌进原先离开的位置。那人看着尖刀上的缺口,眼里突然露出了无限的疲惫甚至有一点儿绝望,他的力量已经不能让所有的刀片穿透敌人的身体了。那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又一次举起了大刀,大量的能量从掌心传递至大刀。死亡之线的尸体中,有一具微微擅动了一会,一块刀片卟的一声跳射而出,向着东方飞去。那人手里的大刀再次变得完整而锋利,而从寒光闪闪的刀面里映照出的却是那人瞬间苍老的面容与劳累无神的眼睛。

  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里响起一阵瑟瑟声。

  正在窗口暗然神伤的那人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他猛地把大刀插入地板,双手用力地在脸上抹了两把。手掌离开时,他的面容重新变得坚毅,无神的双眼明亮了起来。整个人忽然之间变得阳光灿烂,甚至一股青春的气息。这时看去才能看得出那人的真实年龄,也就是二十七八岁,最多不超过三十。

  无限的疲惫被那人暂时收了起来,他仰首挺胸大步走向休息室。休息室里有他最重要的人,无论他多累,多伤,他都不会向她展示,在她的面前他永远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悲伤,不会绝望。

  那人刚要推开休息室的木门,里面响起嘹亮的婴儿哭声。那人握着门把的手擅抖了,面上浮起复杂的表情有惊喜、有庆幸、有茫然、还有如释重负。

  那人站在门外听着婴儿哇哇的哭喊与女人四处活动的声音,久久不敢开门。

  为了那个女人,他不惜杀死了一个A级公会的数十人,其中包括十多个高阶斗士。为了这件事,军队不但开除了他还派出最顶级的高手追捕他。那人知道无论从那个角度理论,他都是人类的特级罪犯,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爱与理不能相融时,选择哪一个都是错。这根本就是一条没有对的选择题,能做的或许只是遗憾天意弄人。即是这样那人依然觉得深深的内疚,因为他不能给爱一个刀枪不入的保护盾,因为他不能给他女人幸福安乐。

  休息室内小床上,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妇正低头哄劝着刚出生的婴儿。休息室很干净简洁,床边有一张皮沙发,沙发上还有一把带血的匕首。地板上有一张带血的床单,那床单卷着有鲜血正从棉絮渗出,里面肯定还有一些其他带血的东西。少妇刚生完宝宝,她便忍着疼痛换了一张干净的床单,她不能让她的男人认为一个人独自生宝宝是一件困难的事。

  门还是被打开了,男人一步跨过地面上的床单走到床头,弯腰将女人揽入怀里紧紧拥抱。

  女人轻轻挣扎着,轻声说道:“轻点,别压着宝宝了。”

  男人再用力抱了几下,这才放开女人,轻轻挽起女人汗湿凌乱的刘海。映入眼帘的是女人骄傲与期待夸奖的眼神。男人微微一笑,重重一口亲在女人的额头上。

  女人像是捡了个大便宜似的偷偷笑着说:“是男孩。你起个名字。”

  男人刚要调笑几声,眉头一皱紧接着起身走了出去,在门口转身眉开眼笑地说道:“我好好想想,一会告诉你。”

  用最自然的手势关上门,男人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他快步走到窗口拨出大刀,紧盯着窗口空荡荡的天桥。这次他拨的是另一把刀,这把刀比之前的那刀更普通,却是他自己的刀。这把刀伴随着他的高阶斗士生涯,寸步不曾远离,斩杀的过敌人早已数不胜数。

  男人神色凝重,他感应到一股不输于自己的能量在高速靠近。这股能量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看来是一个很久以前的熟人,他一时也想不起到底是谁。不过在最关键的时刻来袭,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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