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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场为韩乐这种初学者准备了一条平缓的坡道,只要学会了基本动作,不摔倒,就能在这上面体验一下滑雪的快感。韩乐学习的速度不算慢,有了乔艺雨指导,甚至比苏沛还要快点,但学的再快,他的水平也就仅限于此了。跟许多初学者嘻嘻哈哈的划上几公里,然后再从滑雪道下坐雪地车或者缆车上去。
如此重复了几遍之后,韩乐就对这没难度的活动失去了兴趣,要求去其他看起来更“刺激”一点的雪道——那些赛道上的滑雪者与其说是在滑雪,不如说是在飞雪——速度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些技术比较好的老手,甚至会故意在几个关键点尝试一些空中转体,以及翻滚这样的花哨动作。
不过那可是需要水平的,贸然尝试的结果就是,十几分钟之内韩乐摔了七八个跟头,其实最惨的一次是头倒着扎进雪堆,最后还是乔艺雨赶过来才把他像拔萝卜一样拔起来,有些心灰意冷的韩乐没有再找不自在,回到坡顶之后有嘀咕着还是去玩动力伞比较好。
乔艺雨不是第一次滑雪,但也算不上多熟,以前来瑞士的时候尝试过几次,程度就跟那时候学高尔夫一样,当做是应酬,今天陪着韩乐练了会,也找到点感觉,韩乐建议去跳动力伞的时候,乔艺雨让他等等——等她过把瘾再说。
其实没什么难掌握的,滑雪最重要的是平衡和大胆,这两种素质乔艺雨都不缺,只是少点经验罢了,从雪道上冲下去,尽可能积累速度,减少身体迎风面……韩乐只看到乔艺雨在第一个赛道落差处空中做了一个360°大翻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她的身影就在视野中逐渐变小。
瑞士的天空蓝的令人羡慕,今天天气也好,晴空万里,阳光在远处的山峦上空,感觉就是一盏温柔的灯,韩乐在楼上的休息区坐下来,静静看着代表乔艺雨那个橙红色的小点在远处移动,跳跃……最终终于完全辨认不清,成为这茫茫阿尔卑斯山脉的一部分,脑海中下意识回忆着今天凌晨时分的亲密。
大概十几分钟后乔艺雨才坐着雪地车回来,因为运动和兴奋脸上红扑扑的,就像熟透的苹果,看看时间,还早,乔艺雨觉得还来得及跟韩乐去跳一次,等苏沛来了之后,就建议他也一起——苏沛刚听到直升机这三个字就摇头了:“你们去玩……我心脏受不了那个刺激。”
教练是专门干这行的,路上听他说,一年他恐怕跳了有上千次以上,像他们这样的情侣很常见,还安慰两人无需害怕,说了很多保护措施,以及注意要领——韩乐好歹是玩过一阵的,不说是专家,怎么也算半个熟手。
果然,在准备区,给自己上保护措施的时候,韩乐的经验就用上了,虽然隔着十来年,但差距并不算大,给自己弄好之后,还有空帮乔艺雨检查。
三个人动力伞其实设备大小都接近一辆三轮车了,伞的面积也大,教练负责方向和操控,韩乐跟乔艺雨两个绑在一起反着坐,什么都不用干,专门负责观光就行——毕竟是付了钱的吗。从山顶上飞出去之前,乔艺雨还有点紧张,不过韩乐却一反常态,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等飞出去之后,乔艺雨的紧张就消失了,开始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风景。今天山上能见度很高,空中也几乎没什么风,是绝佳的赏景时间。
擦过第一座山顶边时,教练突然对着脚下的山谷长声大喊起来,韩乐玩过动力伞,也忍不住对着下面叫,过了一会,山谷中竟然也传回了低沉的回应,听起来像是某种号角乐器。乔艺雨去问教练,教练告诉他们那是瑞士的一种民族乐器——阿尔卑斯号角,体积有3米多长,据说发出的声音可以传出数公里远。
教练有意识调整了几次方向,让动力伞绕着出发点附近盘旋,尽量不飞出去太远,在经过一座山的山腰处时,韩乐低头看到有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城堡,城堡门口还养了马,几匹马正在平缓的山坡上奔跑。
“这里还有城堡!”韩乐惊讶道,“里面能住人吗?”
教练辨认了一阵:“那座应该是新造的……是仿古建筑,就是一座宾馆。”
“仿古就仿古,”韩乐无所谓,“我们今天晚上就去住怎么样?”
乔艺雨没意见,反正是来享受,古堡,骑马……体验一下封建时代领主生活也好。
动力伞擦着城堡的边快过去时,却听到城堡头顶传来一阵阿尔卑斯号的齐鸣,韩乐这才注意到,在城堡一出楼顶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排那据说三米多的大号角,有几个人正在那里对他们挥手示意——看起来也是旅客的样子。
飘了40多分钟,韩乐才心满意足的让教练回去,下来的时候红光满面,刚才因为滑雪而产生的疲惫一扫而空,见到苏沛时,韩乐看着他满脸乌青的样子,有些好笑:“你不会跟我一样,也去试高难度摔了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的确是个事实——苏沛以为自己不会如韩乐这么惨,可事实证明老天还是公平的。
太阳已经西歇,雪道上滑雪场管理人员已经不再让人继续滑了,于是三人就下山。山脚处有出租车,乔艺雨报出教练说的那家宾馆名字,出租车有反应——一点都不用操心。
“这时代什么都是自动的,”上车后,连苏沛都有感慨了,“照这样下去,人还能做什么?”
“人就负责玩好了,”韩乐说,“要不还能干什么?”
他们选的这家宾馆位置算是偏僻的,客人不算多,这样也好,清净。宾馆是建在半山腰,登记的时候,服务员提醒他们天黑了不要出去——虽然现在天气看起来很好,但谁也说不准晚上会是什么情况,可能会有暴风雪,如果是那样的话,很可能对户外人员是致命的,之前这里出过这样的事故。
韩乐当然不会晚上闲着没事往外溜,他可能有点喜欢刺激,但他绝对不喜欢危险,之前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说实话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
宾馆晚饭为他们准备了正宗的瑞士特色菜——奶酪火锅,还有奶酪铁板烧,老实说,韩乐对欧洲的食品风格正是有点不能接受,之前在法国他已经体验过所谓的“国粹大蜗牛”了,实在是有点不能接受。当服务员把一块足有两个人头直径那么大的“超级大*奶酪”端上来时,韩乐几乎吃惊了:“这不会是要全部吃掉吧?”
当然不是,这不过是个噱头,其实就是从中切出一部分,奶酪火锅么,毕竟还有其他东西,胡萝卜,白菜,西红柿,面包,一些牛肉片,还有鱼……这让满怀期待的韩乐很失望,这可是火锅啊?牛丸鱼丸甜不辣呢?四川锅底呢?没这些还能叫火锅?
其实还是有点特色风味的,并不算难吃,特有的奶香味很足,不过韩乐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之前在家喝纯牛奶都会觉得腥,更被说吃这满满的奶酪火锅……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针对自己的黑暗料理。韩乐最终还是去找服务员要来一些辣椒,然后自己在铁板烧上烤了牛肉蘸着吃,不管怎么样,好歹把肚子给填饱吧。
今天是情人节,宾馆还有一项特殊活动,把所有的情侣召集起来,到楼顶上去听音乐——就是那种阿尔卑斯号吹出来的音乐。韩乐跟乔艺雨虽然不是,但也不介意去凑凑热闹。
其实吹号的几个大多也是情侣,今天下午刚刚排练而已,不过已经掌握了,吹的道不是跟爱情有关的音乐,是一首著名经典——友谊地久天长,这曲子的调子简单,很适合阿尔卑斯号这种靠音量的乐器发挥。
八只巨大的号角吹响时,气势真的很强,声音一下子就把人都笼罩住了,而且因为位置出于山谷之间,声音发出去之后不久还能产生回声,就像二重奏的效果一样,其实旋律是再简单不过的旋律,但是气氛,场合选的很对,效果也就惊人——第一句刚刚吹完,情侣们已经迫不及待抱在一起了。
韩乐小心翼翼的伸过手去,把手放在乔艺雨肩膀上,她没拒绝,身体也靠了过来。这就够了,搂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阿尔卑斯的雪山之间,一起静静站在城堡制高点,感受着冬夜的微风,还有冲击耳膜的音乐——这种浪漫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享受的。
音乐结束时候,所有人都鼓起掌来,还有人要去试着吹这些大家伙……这就算是**余韵了。乔艺雨没这个好奇心,两人只是在楼顶放的一架天文望远镜旁好奇了一阵子,这是酒店给顾客提供的,乔艺雨调试了一下,还能用,看看天空,今天也是个适合观星的好日子。于是乔艺雨又把昨天教的一些星座知识再强化了一些,还教韩乐怎么观察星云,分辨星星的种类,星等……
韩乐具体学到多少,他自己都没谱,但能跟乔艺雨有点话说说,这就够了,所以还一直装着认真学的样子,问了好多问题。
……
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里都是这样的生活,沿着从伯尔尼通往汉堡的列车,几乎是到一个站就下来玩一圈,然后回去继续坐,当在一家旅馆看到很多香肠时,三人才意识到已经进入了德国境内。
相比起瑞士,德国就没什么风景好看的了,很多都是平原,城市也没有太鲜明的特色,一大团一大团的分布在铁路线周围。只是城市里秩序要比巴黎强一些,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其实并不明显——城市里人少的可怕,在一些城市的超市里,甚至连基本的工作人员都找不到,但诡异的是到了晚上,城市里大部分灯还亮着——整座城市就跟鬼城差不多。
一脸经过好几座城市都是这样,索性也就不再下车了,直接在火车上坐到终点站。汉堡的城市规模大一点,情况好了很多,下车之后,还在大街上看到难得一见的上班高峰。
在随便找了个咖啡店吃早饭时,乔艺雨对两人说出了她接下来的打算:“我准备买条船,我们从汉堡出发,直接北上,穿过北极圈进入加拿大西北部……那里人烟稀少,有一些冬眠组织建立的冬眠基地,全世界范围内,也许也就那里政府暂时还没办法监管到。”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去冬眠?”苏沛看起来有些兴奋。
“不一定是冬眠……”乔艺雨摇摇头,“也许只是暂时避避风头,也可以在那生活……不过肯定比较单调,选择冬眠也可以。”
“那船不会被追踪到吗?现在连车都有定位系统。”
“所以我们得买改装船……冬眠组织在这里有这个渠道,一般是用来偷渡冬眠者,其他国家有很多人通过这个途径到欧洲来,我们还可以伪装成捕鱼船,这就不会引起注意。”
“行。”苏沛找不出这个计划有什么不对,脱离政府监控,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只是信息渠道没有乔艺雨这么宽而已。
韩乐就更没意见了。
韩乐本来以为还会有一些秘密接头的戏份,没想到过程非常简单,下午上网的时候,去网上固定订购一架豪华直升机就行——豪华的简直过分,相比起其他同类产品,贵出几倍去——这在网上都是一目了然的,这个时代,买架直升机其实并不比60年前买车更难。那些多出来的钱,自然就是这艘船的价格。
当然,直升机也有,韩乐下午还去看了,跟他印象中军用直升机个头有的一比,但他们没德国政府的飞行许可,所以试试看也不行,就只能放在宾馆停车场摆着,按照乔艺雨的意思,等他们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当地的冬眠组织就会来把这架飞机接收——为此韩乐还的签一份文件。
预定离开的时间是3月3日,差不多还要等一个多星期,因为乔艺雨还得等国内把她的“工艺品”给送回来,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折腾的差不多了,现在他们应该会发现,其实他们连基本的磁场平衡都很难做到——因为这20克反镍并不是一整块放在里面的,而是分散成无数颗纳米微粒,就像一堆最轻柔的沙子,只要磁场稍有变化,这堆沙子的形状就会发生改变——这种动态特性就决定着,光有磁场还不够,还的有能够根据其形状,随时做出调整的磁场。
据乔艺雨所知,这样的磁场现在的地球人不是没有现成的,用于核聚变发电的磁场装置就有类似的功能,但是……关键在于这种磁场的体积太过庞大,而且她那个工艺品的手镯形状是环状,这就意味着如果得有类似的装置,磁场的发生装置直径必须小于等于乔艺雨的手臂粗细。乔艺雨毫不怀疑地球人在未来能够根据这种需要开发出这种产品,但是目前吗……怎么算都来不及。
其实乔艺雨这次是低估了国内的科研储备,核聚变装置的小型化一直都是相关的攻关重点,因为核聚变技术成熟之后,政府就野心勃勃计划着将这玩意装在太空站上,实现太空能源完全自给,其中磁场小型化是最简单的,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是最早被解决的问题。
但这对解决问题的意义仍然不大,虽然磁场能够保证这些反物质维持现状,但谁也不清楚磁场消失之后,这个储存器是否还能维持原来的真空程度,谁也不清楚这磁场本身的功能仅仅是用来维持内部立场平衡,还是说还具备着其他功能。虽然x光拍了很多,这工艺品的大概结构也看清楚了,但越看得清楚就越迷糊——因为其中逻辑计算部分竟然不是集成电路!更别说看懂其他部件功能是什么了。这就好像让原始人拆开看一只手表,打死他也不可能猜得到里面这些齿轮都是干什么用的。
这一个星期时间,乔艺雨就带着他们在汉堡周围转转,参加一些当地冬眠组织的活动,算是熟悉冬眠组织的一些常识。这些活动大多是给苏醒者准备的,苏醒者一般都是预定了苏醒时间的冬眠者,他们冬眠时间在五到十年左右,在冬眠之前都素不相识,甚至没来过汉堡这座城市——都是自愿服从调剂,被从世界各地医院运过来的。此刻在这座城市苏醒,把同一批醒的人当做自己的同胞。在聚会上,这些人互相抱成一团,情绪分外激动,大声谈论着各种当前世界上的变化——看起来甚至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传销组织。
这些人大多会在现实中工作半年到一年时间,然后再次订下苏醒时间,进入冬眠,等他们醒来时,可能会遇到另一批完全不同的人,并与他们一起工作和生活——正如乔艺雨所说,这是一种超越时间的组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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