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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男女之防
张如晦面色微变的原因……显而易见,他的眼神立刻看向了一旁的岳银瓶。后者昂着下巴,刚才的目光连变都不用变,直接就反瞪了回来。
于是张如晦就将目光移到了岳鹏举的身上,这位当老爹的是一脸诚恳。然后他再去看梁红玉……果然,后者正在笑意吟吟的看向他。
张如晦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定是梁红玉那日说服岳银瓶的关键,她当时肯定是这样说的:你就让他教你文的,然后我再去给鹏举说下,让你教他练武——一来一往,这不就扯一个直么?到时候你要是想要刁难他,有的是机会巴拉巴拉巴拉……
可笑,张某什么时候怕过这种事?当年林师发脾气用挪移术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口把骨头嚼碎就咽了下去?区区一个先天武者,以为是练武就能刁难住自己了?
如果说张如晦的反应尚在岳鹏举和梁红玉的预料之内,那么那名道士的反应就未免有些过激了。可毕竟是自己帐下的道官,岳鹏举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扭头朝他问道:“宗训,你有何见解?”
那名道人先用极为不信任的目光看了张如晦一眼,紧接着说道:“习武一事事关重大,五行拳毕竟是岳帅一生心血所在,怎可轻易传人?倘若所传之人心术不正,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不必担心,如晦的人品和资质我还是信得过的。”岳鹏举生怕他和张如晦又起什么冲突,连忙摆手说道,“这原本便是交易。我让他教银瓶些神通道术方面的东西,而我则以五行拳为报酬。他的见识你们刚才也该看到了,论起斗法方面的东西,只怕就算是直老也不及他。”
听到这句话,岳鹏举身侧的道士连忙摆着手笑道:“岳帅切莫拿我来比……我原本便不擅长与人斗法,能协助岳帅及全军将士陷阵杀敌才是长处所在。”
“直老何必如此自谦?”岳鹏举扭过身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再怎么说你也是人仙的境界,就算不擅打斗,几个鬼仙还拿不下么?”
那名道士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倒是张如晦的语气有几分迟疑:“岳帅……是希望我给岳校尉教道术?”
“只需多讲解些这方面的东西就够了,我也没希望她练什么道术。”岳鹏举的眼神中带了几分遗憾,“等到入冬之后,兰州这里会派出一批生员奔赴天道学宫,银瓶也会在内。依她的性子,我怕在天道宫那里与人难以相处,所以想让你提前教她些东西,也算是以防万一吧。”
张如晦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有那里不大对劲,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紧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一点,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昨日下午……给岳校尉讲了一个下午的《六韬》。”
于是岳鹏举的表情凝固了:“《六韬》这种启蒙书典……银瓶六岁的时候我就给她教过了,怪不得她之前跟你闹。”
那位“宗训”当场就几乎要跳起来了:“误人子弟,竟然误人子弟至此……还请岳帅收回成命,对此子严加惩戒。”
“不至于,不至于,不过半天的工夫罢了。也是我提前没和如晦沟通好,人都是要互相理解的嘛。”岳鹏举又连忙跑出来打圆场,“银瓶肯听比什么都强。再说了,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银瓶虽然学过《六韬》,却没有学过里面的神通。要是如晦你能把这些神通给银瓶教会了,也算是大功一件。”
虽然岳鹏举没有在此事上多说,可是张如晦却突然想了起来。起初百家争鸣,诸子皆有神通法术。兵家传承千载,更是以姜尚为开端,哪里会没有神通法术了?别的不说,驱神侯本人身为皇图天策府的天策上将,至少兵家的神通一定精通。
看来自己的确是得多读读兵家典籍,揣摩揣摩其中的精要了……
张如晦这边在将岳鹏举的嘱咐暗暗记在心里,只是那边宗训的发难却还没完:“……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习武之中岂能没有肢体接触?岳校尉毕竟是女性,如此下去于名节大大不利,还望岳帅三思。”
岳鹏举可没想到他居然拿这种事情来说事,的确就算是道国天下,所受儒门的影响也非常深刻,毕竟过去千年以来儒学都算是显学,像真大道这样公然将儒门典籍列入必学科目也不是没有。而就岳鹏举而言,他对于这种事情倒看的比较淡漠,毕竟习武之人就讲求个方便,有些徒弟是师娘代传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我在比武中打死的人也有男有女,按你的说法,岂不是也‘授受不亲’了?”岳鹏举说完这句后又将蹴鞠踢给了张如晦,“如晦,依你之见呢?”
张如晦眨了眨眼睛:“的确,我所受的太上老君一百八十戒中第一百六十四戒尉‘凡男女不得共坐食饮,交手授受’……”听到他所受的戒律,道官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而岳鹏举的呼吸则是一窒,而宗训的目光中则带上了一分喜色,“……可是……”
大凡世间之事多数都坏在“可是”这两个字上,张如晦当下也是如此。他“可是”道:“……可是上清南岳夫人魏华存也教了一干男弟子,莫非这也是授受不亲?”
宗训当即反驳道:“你算什么人?也配将自己和紫虚元君相提并论?”
“我等身为后人,自然要将先人的所行所为作为己身的规范了。”张如晦拿出了他一贯无辜的专用表情来,“于吉真人所订立的一百八十戒固然是最为严苛的行为规范,可是在当下未必合时宜,我等也得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例如第七十八戒‘不得上知星文,卜相天时’,这是教人对上苍有敬畏之心。难不成太一宗的诸位就要因此弃本宗法术不用了么?再比如第九十六戒‘不得轻行妄游,日月驰骋’,这是教人不得妄自显圣,惊扰民众,可不是让人废弃了飞遁之术。我和岳校尉之间也比过两次武,照阁下的意思那大概也算是交手授受,可实际上我二人之间并无私……哎呦。”
他的话还没说完,岳银瓶已经一脸厌恶的截口说道:“废话真多。”
“我这哪里是废话……”
“就是废话!”岳银瓶立刻转头看向了宗训,目光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在了他的脸上,“卢祭酒,你对岳帅的安排有意见?”
看到岳银瓶语气如此不善,卢宗训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这……岳校尉,我这也是为你好,毕竟……”
卢宗训这边急着解释,谁知道岳银瓶压根就不听他的解释:“你是背嵬军主帅还是岳帅是主帅?”
“这……自然是岳帅。”
“你是三军大祭酒还是薛直老是三军大祭酒?”
“那当然是薛兄。”
“岳帅都没有异议,薛祭酒都没有发话,你一个右军祭酒哪来那么多事?”看见卢宗训被她逼得没话说了,岳银瓶又扭头看向了张如晦,“张先生……”前三个字她叫的是意味深长,语气中的寒意让张如晦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明早就开始练武,也不必去侯府了,我看军中合适的地方不少,你练是不练?”
“学。”张如晦点了点头,也没再去理卢宗训,转身对着岳鹏举又是一揖,“岳帅有托,如晦毕不负所望。”
“一个愿教,一个愿学,这不就完了么?”岳鹏举一摆手,给旁边的薛直老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连忙拍了拍手:“好了,岳帅日理万机,我们也不宜打扰他……程鹏,把宗训拉上,咱们换个地方说事。”
“喏!”一听大祭酒有吩咐,程鹏一伸胳膊就揽在了卢宗训的肩膀上,拽着他就要往帐外走。卢宗训忿忿不平的一甩肩头,狠狠地瞟了张如晦一眼。程鹏被他甩脱也不动怒,跟在他身后就朝帐外走去,还对着张如晦抱拳行了个礼。
没过多少工夫,帐内的人就散了个一干二净,就连岳银瓶也离开了。帐中此时只剩下了岳鹏举、破军和张如晦,玄裳早就回到了法剑中。
直到这时,岳鹏举才对张如晦说道:“关于银瓶去天道宫这件事……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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