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四岁的少女又逼着自己硬起了心肠,蹲下身,凝视着三姨娘:“憨豆儿不无辜吗?他只是萧府里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奴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逼死他?他被打成那样,你们还不满足,居然还给他的药里下毒,让他死得那样惨!你们又可曾饶了他?!可曾给他一次喊饶命的机会?”
三姨娘已经快要涣散的眼神呆了呆,道:“下……下毒?我……我没有下毒,他……他明明是……是伤重而死的……”
什么?萧子衿一把揪住三姨娘后背的衣服,将她快下垂下的头又抬高了些,急急地问道:“你说什么?你们没有下毒?怎么可能不是你和夫人派人下的毒!”
“没……没想他会死……没……没下毒……没……”三姨娘的话到最后已经是轻不可闻,她的头彻底地垂了下去,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只是她再也感觉不到痛了。过去的恶与善,好与坏,都已经随着她生命的结束而结束。
可是萧子衿心时的疑惑却并没有因为三姨娘的死而解除。
三姨娘说并没有给憨豆儿药下毒,也没想他会死。那么憨豆儿又到底是死于谁手呢?三姨娘是否会说谎?
不!萧子衿相信三姨娘最后是决没有说谎的。若是说慌,她在听到憨豆儿被下毒时,表情不会那么吃惊。在临死说那最后一句话时,也不会那么肯定。
所以萧子衿相信三姨娘绝没有说谎,她并没有给憨豆儿下毒。那凶手又到底是谁?萧子衿万没有想到,此刻面对的居然是报错了仇,杀错了人的这个结果!
冷风呼啸灌窗,那桌上的小烛灯也终是忍受不住,挣扎了几下便被风吹灭了,只余下青烟袅袅。整个屋子里,都变得极为昏暗,只有那月光探室,尚还洒下一片清冷的月辉。只是这月辉照在三姨娘已经渐渐开始冷却的尸身上,显得苍白而诡异。
萧子衿只看了一眼,便觉浑身发颤,夺门而逃。
回到寒香院,阿叶和阿朵便迎上前去追问事情怎么样了。萧子衿只苍白着一张脸,神情木纳,奔回卧房,掩紧了门窗又点亮一屋子的蜡烛,然后爬到床上用被子死死地裹紧了全身。仿佛觉得,只有这样,才安全一些。才不必再去面对那些黑暗的东西。
阿叶和阿朵对视一眼,然后阿叶便又潜去海棠居的偏房看了看,她发现三姨娘已经断了气。但显然萧子衿走得太过仓促,居然连门也不锁。阿叶心知她头一次杀人难免惊慌,也不怪罪。只是进去稍稍收拾了下,将又三姨的尸身挪到了床上,让人看起来是自杀的模样,然后端走了装元宵的碗,又将房门锁好。做完这一切后,便离开了。虽然萧子衿慌乱下,没有扫干净痕迹,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为不易了,阿叶知道,等到以后再做类似的事,她便能完成得更好了。
这一晚,萧子衿做了一夜的噩梦。她梦到了憨豆儿指责她未能替他报仇,又梦到了母亲对着她哭泣,说不要这样恶毒的孩子做女儿。最后又梦到了不断呕着血的三姨娘,伸着枯槁般的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口口声声要找她索命……
惊醒之后,她再也不敢入睡,愣愣地守着那一屋子里的蜡烛。一幕幕的往事从脑子里挨个飘进又飘出,却仿佛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想不起。
第二天,巧儿来敲门,她也仿佛听不到,不理会。最后还是阿叶支开了巧儿,不让人打扰萧子衿。她是在给萧子衿时间让她去适合,去复原。
因为足不出门,也没有和人接触,所以第二天,萧子衿未能知道萧府因为三姨娘的死而炸开了锅。
萧夫人只是觉得死了活该,萧子龙哭得死去活来,而萧富海则是对儿子有些愧疚,毕竟那是他的亲娘,所以他最初也只是将三姨娘关了起来,从没想过要三姨娘的命。事过后,他原还打算只关个几年,再放她出来。哪想到,三姨娘居然想不开,服毒自尽了。至于那毒药是怎么来的,萧家人都没有深想,只以为三姨娘害人次数多了,所以身边有些毒药也不奇怪。
至于二姨娘和大小姐萧子佩则依然保持着一贯冷淡态度,哪怕是像这样的大事,也只是象征性地露了下面,便不再过问。
不过私下里,二姨娘却很高兴,连着几天脸上都是笑意吟吟的。
萧子佩见了也不禁吃惊:“娘,从未见您这么高兴过呢。”
二姨娘的眉毛也因着心情而高高地挑起,她拉着女儿的手道:“知道什么叫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吗?三姨娘就是!从前她与我同为夫人的奴婢时,她处处争强好胜,在夫人面前卖足了乖。可是夫人最后却选了我给老爷做妾,她心里是恨极了我的。哼,那时她也不想想,为何夫人不选她,而选我?还不是因为夫人嫌她太过聪明,而我老实温顺得多,更容易控制。”
萧子佩:“所以娘您自小就教女儿处处不可太过争胜是吗?”
二姨娘道:“若是别家的人,你越出众自然越受宠。可是咱们萧府不一样啊,你若是太张扬,必然树大招风。远的不说,就说那三姨娘吧。她后来虽然还是被扶住了妾,又一心巴结夫人,不惜连自己的儿子都送了夫人。可是后来又怎样呢?虽说她倒是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依仗着夫人的宠,甚至连我这个二姨娘都没少受她的气。可是现在,我好端端的依旧是萧府里的姨太太。可是她呢,命都送了。渍渍,生了儿子又能怎样,一天儿子的福都没享到呢!反倒不如我的女儿,成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叫我瞧着,心里也舒坦着。”
萧子佩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温顺得像个猫儿一样:“大娘无子,三娘一死,子龙心里有了隔阂,只怕也不会如从前一般亲近她了,子衿她的娘到死连个名份都没有。其实,在女儿看来,最有福气的应该还是娘您了。”
“那是自然。”二姨娘笑了一笑,却又道:“女儿虽有千般好,却终有要嫁人的一天。也不知你还能陪着娘多久。”
萧子佩的神色也是一暗,“平白的,又提嫁人做什么?女儿才不想嫁哩!”
“不想嫁?哪能由得了你呢!”二姨娘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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