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杀人偿命
接上回书说到，四更时分，华清羽从打坐中醒了过来，一身修为尽复，还大有精进，离那破丹成婴之境仅有一线之隔。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一身衣服怕是要不得了，赶忙趁着秀珠熟睡之际，偷偷的于九转玲珑瓶中取出了一件新的与之前那件完全相同的玄青长袍换上。之后又坐到床边，再为秀珠切一次脉象，发现一切正常，治疗效果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无意中瞥见那与之前摸样完全派若两人的清秀脸蛋：略窄的额头，两弯即使在熟睡中仍微蹙的秀眉，脂粉退去后略显苍白消瘦的脸颊，抿成一线的小嘴，微尖的下巴，按传统的面相上看去这熟睡中的女子便算是那种缺少福气之人，再如何帮衬又怎奈何得了那命运之无常啊。华清羽望着秀珠略显憔悴的脸庞，心里感叹道：“唉~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
许是秀珠有所感应，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正看见少年那明亮的双眸以及眸中那抹不带任何虚假色彩的关切。秀珠感动于心，竟是掉下泪珠儿来。
华清羽慌忙起身，问道：“珠儿姑娘这是怎么了，病都去了，还不开心吗？怎么又哭了？”
秀珠不答话，而是强忍着身体治疗后的余痛，跪倒在床上，向着华清羽深深的拜下。”
少年赶忙相扶说道：“珠儿姑娘这是何故，该谢的早便谢过了不是吗，赶紧躺下，你现在这身子，虽说病去了，想要完全康复至少还得半月，可切莫再乱动了！”华清羽想要阻止秀珠举动，可这姑娘却是执拗，生生坚持着跪在床上，华清羽无法，只好站在一边。而这时那秀珠才再次开口道：“公子大恩，秀珠永世难忘，秀珠哭只是没想到这世间除了父母以外，还能有人对珠儿这么好.......清羽公子如不嫌弃秀珠是这等下贱女子...”
“珠儿姑娘又乱说话，华清羽一介匹夫，有何资格来嫌弃姑娘！还是快快躺下罢。”
“公子请等秀珠说完，秀珠本生良善人家，奈何家道中落，父母死后，秀珠便流浪街头靠乞讨度日，谁知却被那无良之人拐来这等风月之所，每日都被那妈妈调教，靠贩肉卖笑为生，不从便打，秀珠实在承受不住，便只得从了，原本以为只此再无它活，便开始自暴自弃，甘心堕落以完此残生。若无公子，秀珠许再有半月便下去见了我那老父母了。
公子与秀珠非亲非故，只被秀珠以手段诓骗而来，竟不怪罪，还以德报怨，不惜性命加以救治，此等大恩秀珠今生若不报答，便枉做一回人了。
秀珠在此立誓：苍天在上，小女子秀珠待得他日攒够银钱，赎得贱身，定追随华清羽公子身后，终此残生为其奴婢。愿做牛做马、肝脑涂地以报华清羽公子大恩！求天地做证，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华清羽听了秀珠这番话语，真是惊的亡魂皆冒，他乃修行之人，餐风露宿，高来飞去，今后路上若要带一个凡间女子那可怎生是好啊，只是待要劝阻已是来不及了。
他知道如果此时拒绝秀珠的好意，那么这姑娘定是不会久活，华清羽又见这姑娘确是命运坎坷，且又立了誓言，遂一咬牙便应承了秀珠之愿。心中暗道：“我华清羽为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一言既出，远古山林那等大凶之地都可保得性命，何患再多一人。”想通后道：“珠儿姑娘，你身处这风月场所，又逢大病初愈，还如何攒得银钱，既然你决议跟随于我，那也休要再说那等为牛为马的言语，权且当我为你兄弟亲人，那银钱之事便由我来想办法吧！”
“公子放心，秀珠既然已下定决心跟随公子，断不会再做那皮肉买卖，何况秀珠已攒有一定积蓄，所短银两暂借于相好的姐妹们，不敢再劳烦公子挂心，只要公子不弃肯收我，珠儿这几日便开始*办此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还有一事需珠儿姑娘帮忙，带这件事完了，我便带上珠儿姑娘好好畅游一番这人间天地。”华清羽并非那迂腐寡断之人，既然事已应承，便不再过多忧虑。如此便痛快的与秀珠定下此间事宜。
五更时分，华清羽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只等秀珠归来，告知他那邪修所在，便可跟踪而去，除此祸害。
时间不长，秀珠便偷身溜回屋内，对华清羽说道：“珠儿刚刚已帮公子打探好了，那修行邪人昨晚确曾来过，现正于我那死对头春红房内，估计再有少半个时辰就该走了，公子再等片刻，待那人出门，公子可于这窗子望见。”
“好，珠儿姐且先去休息吧，待我办完这件事后定来接姐姐离开！”
“秀珠之事不劳公子挂心，十年都熬过了，何差这一月。倒是公子呆会行事勿要莽撞了，你们修行之事我不懂，只是那黑厮真的是魁梧强壮，力大无穷。若公子觉得事不可违，可切莫逞强好胜，伤了性命啊！”
“然也，珠儿姐不必担心了，清羽此去只为探探这恶人来路，轻易不会动手，只待寻得这邪人老巢，再从长计议，到时就可把他连根拔起，永绝后患！”华清羽说道这里眼中已是寒光闪现。秀珠乍见之下倒是一惊，心道：“我这新认的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平常看来就如那文弱书生谦谦公子般好性儿，此时一见倒是我太小看他了啊。”
“珠儿姐，你且放宽了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去躺下再睡上一会儿，养好了身体才是正经！”
秀珠见华清羽已是做好准备，也不再言语，道了声‘多保重’便去睡下了。
约一盏茶的时间，天边已是泛起了鱼肚白，华清羽忽地跳窗而出，如一片树叶般平缓落地，此时抬头望去，不远处正是那秀珠口中描之人，但见此人身高九尺有半，虎背熊腰，少说也有二三百斤，连他那*的马儿都仿佛不堪受重，跑得一步一个趔趄。
华清羽又等了片刻，待那人身影将消失在道路尽头，才唤来‘踏雪’，悄悄上马，跟踪而去。这邪修之人竟是不急，一路向南，路过早餐铺子还进去喝了五碗粥，吃了二百来个肉包子，随手留下一大锭银子，这才再次上马一直出了城门。期间华清羽一直远远的吊在那人身后。
出城约行了三十里，绕过官道，取一条向西南的小径而行，到了原始山余脉的一片林子里，那邪修这才下了马，左右瞧了瞧，发现无人，竟弃了马儿，径自向西走去，进入了一片密林，林中树木繁盛，人烟稀少，越深入越是荒凉，直行到蔓藤繁密下一处不明显的山壁前才再次停下来，那人再次望了望身后四周，见无人跟来，便拨开了树藤，钻了进去。
华清羽不敢跟的太近，一直藏以树木做掩护，直到此时，方才看见，那繁密的树藤后竟然隐藏着一条仅容得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少年别了‘踏雪’，悄悄的靠近山壁，略微调整呼吸，而后才小心翼翼的拨开藤蔓，也钻了进去。
啊、不多时间，华清羽便看的清晰了。原因是，这条狭窄的通道尽头处竟是一处较为开阔的洞穴，洞壁上燃着蜡烛，所以整个洞穴一目了然，可见那恶人此时正在一张石床上酣然大睡。呼噜震天。但这洞内的明亮之感完全不是因为这一支蜡烛，而是借着蜡烛的光反射更多明亮的各色金银财宝。这些财宝都胡乱的堆在洞穴四周，明晃晃，金灿灿的。如果是凡人见此定会乐开了花，就算是华清羽也免不了瞬间的心神恍惚。
华清羽调整了一下，摇了摇头，心道：“唉，这世间之物，真是免不了让人心动，要做到那清静无为，斩断红尘这是何等艰难之事，看来我离那等超凡心性还相差万里呢。”洞中事物已经探查清楚，华清羽也不再废话，大步走到那恶人身边，一把揪起那人领子。刚一入手就觉不对。一股庞大的雷力顺着双手透进经脉，走遍全身，一时间全身竟然没有一处动弹得了，经脉全部被封。
“哈哈，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个毛都没长全的黄口小儿，怎么样，大爷这雷符傀儡的滋味不错吧？”那邪修之声由华清羽身后传来，显然此人早就发现了华清羽的跟踪，此前的作为都是为了混淆少年人的判断，使得华清羽放松警惕，从而落入他的圈套。而躺在那里的只不过是那恶人用雷符制成的一具傀儡，其上鼾声不过是一种低级的障眼法。那恶人说话时已经从华清羽身后绕过，站到了少年跟前。
华清羽此时才算看清了此贼面目，一张四方大黑脸，两条乌黑柳刀眉，一双豹子圆环眼，外加直鼻翻唇大阔口和一下巴浓密虬轧大胡子。
华清羽身体暂时动不了，却是心思电转，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本公子不过是路过这林中，见你能从墙穿入，便好奇跟了进来。与你也无甚仇怨，你把我解开，今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好？”华清羽此时只能靠一些话语拖延时间，企图尽快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
“哈哈，傻小子，你以为随便编几句谎话就能糊弄得了老子了，打从那迎春楼出来你就一直在后边跟着，当老子不知道？我也不管你想干嘛了，既然老窝都被你发现了，那也就留不得你活口了。哦对了，反正你也要死了，名字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到了阎王殿说不明白账，做了冤死鬼。听好了，老子姓雷，名霸天。下辈子想报仇可别找错了人！”此贼肩膀上扛了一巨大乌黑的狼牙棒，话闭正欲挥起那大杀器砸向华清羽脑袋。
“慢着！你可知我身份？相信我，你若把我杀了从此以后整个人间界将再无你一寸落脚之地，不信你就试试！”华清羽一双虎目圆睁，剑眉倒竖，狠狠地盯着那黑厮的双眼，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神色。
叫雷霸天的贼人初听少年的话，倒是被唬的一愣神，刚要举起的狼牙棒也是一顿，随即又缓缓放下，环眼一转，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吓唬老子是不？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在这密林山洞里把你杀了，在顺手毁尸灭迹，那可真叫个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谁有能知道是我做的？哈哈哈。想拖延时间？省省吧，你这点小伎俩还是等我送你上了黄泉路，留着跟鬼玩儿去吧！”巨大的破风声响起，那魁梧恶贼此时已是抡圆了棒槌，只待下落。电光火石之间，少年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拼着自毁修为的危险，经脉逆行，硬是冲开一部分，在那凶器到来前一瞬，头像右一歪，这才堪堪避开要害，只是左肩却是遭了殃。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华清羽便如那断线风筝般飞砸在山洞石壁上，而整个左侧肩膀竟是骨骼塌陷，皮肉翻卷，显然是深受重伤。唯一幸运的是此时少年体内那雷力的束缚随着这凶狠的一击竟是完全解开了。少年紧咬牙关，顾不上疼痛，单臂扶着墙壁，硬是站了起来，他那一双充血的双眸此时竟是寒光乍现，死死的盯着敌人。
“嘿~小子命够大的，受这么一下子竟然没死！真是稀奇。唉，还得劳爷爷大架再补上一锤啊。”雷霸天托着染血的狼牙棒缓步向华清羽走来。每踏一步都仿佛死神的钟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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