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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孟言用一双枯瘦的大手细细摩挲这掌中冰凉而又略带沙涩的锦袋,自然摸得出来袋中空无一物。抬起泛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文清,邪邪一笑:
“贤侄何时交出名单?”
“先放了长明和灵儿。”文清一脸坚毅,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掌却是沁满汗珠……说他大义凌然确实是抬举他了,此刻他最为担心的是妹妹与长明的安危,什么狗屁名单与两人的性命比起来一文都不值……
听罢文清所言,崔孟言国字方脸上闪过一丝寒芒,浅眯着三角小眼看向文清。文清亦抬起双眼看了过去,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沉默不语……
崔孟言将手中的锦袋放入怀中,豪爽一笑:
“就如你所愿!他们就在门外的马车上,不过在我的到应有的东西前,上次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不过我的名单……”
崔孟言亦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明日一早,学生定当将名单奉上.”文清应声道。
“爽快!崔某就静候贤侄的好消息了。”崔孟言得意一笑。
交易已定,文清亦是辞别崔孟言,快步离开。
他现在最想看到的是,小妹安全的坐在马车上。
跌跌撞撞的从崔府奔了出来,文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一辆双轮马车静静的停在崔府门口,清风拂过吹得拉车老马脖子上的铜铃叮当乱响,惹人心烦……
“小妹?!”文清大步上前,拉开遮的严严实实的车帘,看见灵儿斜靠在车窗一角眼睛微闭,在她一侧长明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然后食指放在厚厚的唇边做噤声状。
“灵儿已经几天没有合眼,刚睡着……”
“嗯!”文清快意一笑,一屁股坐在了马车车辕前,轻挥长鞭,得意道:
“驾!”
文清见到小妹二人平安无事,心中压抑着的千斤重担总算是卸去大半,一时间恨不得老马插上翅膀飞回文宅。
可是拉车老马才不理会此刻文清的闷骚心思,没精打采的浅嘶了一声,然后继续慢慢吞吞拉着马车向前走去。
看着自己的马车被挑着菜筐的大婶一个个超过,文清咂了咂嘴,不好意思的将脸扭向一边……
文宅
文清双手抱拳,冲长明深深一拜,却被长明拉住。
“明儿哥,这是为何?”长明憋得一脸通红。
“是小弟一时糊涂,让大哥和小妹以身犯险……着实是该打!”文清一脸懊悔,此次长明能够侥幸逃脱完全是自己运气好找到了装名单的锦袋,否则他们二人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楚……
“哎,此事都在计划之内,清儿哥哪里需要道歉,经此一事俺才知道什么叫诸葛神算……”长明一脸崇拜的盯着文清,前日他带灵儿出逃,原本就是文清自编自导的一场苦肉计而已。
那日崔孟言威胁文清交出名单,文清就知道他们兄妹肯定会被监视,想出逃凭他二人的本事已经是万万不能了。
黄一卦曾让长明带来口信:城中只有姓李的人才有可能助他脱困,文清第一时间想到了现在还住在城中的扬州府同知李珲,二人因为徐阶孙女的丧事,彼此都留下了较好的印象,所以他决定试上一试,连夜写成了一份文采斐然的状子,上述崔孟言在兴化县历年来的诸多恶迹,准备递交给李同知。
可是当状子写成时,文清又犯了难,他已经被崔孟言爪牙监视居住,怕是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崔孟言掌握,想给李珲递状子?怕是难上加难……
于是他想到了长明下午的提议。只不过他改变了长明的目的,不是带灵儿去转移,而是带灵儿去送信……
话说回来,崔孟言派人监视的不只是文清,还有文家的花花草草能动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和文清关系极为密切的长明。
所以想让长明送信自然也不容易,而文清却偏偏做到了。
问题就在长明与灵儿的逃跑路线上,出于好奇和登山者的习性,文清曾利用闲暇时间画了一幅兴化县地图,而这幅地图之详细,怕是让大明各级武官看了都要羞愧欲死。
因为这副无心插的柳,所以在危急时刻救了文清一次,拿着文清提供的逃跑地图,长明带着灵儿在不大的兴化县城内和崔孟言的爪牙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最后愣是让长明二人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半个时辰……
就是这半个时辰,长明用事先准备的道具改头换面潜入了李同知府上……
“既然已经潜入李珲府中,那么你们最后怎么会被?”文清一脸疑惑,依照他的计策,长明和灵儿只要在李府躲上几天,便可乔装打扮借机出城……
“哎!”长明浅谈一声,一脸无奈。
“莫不是李同知将你们交了了出去……”其实得知长明他们被抓后,文清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对自己设计的逃跑路线极端自信,即便是出问题,他也敢肯定绝不是自己设计的那一环。
“不,李大人宽厚中正,绝不是那样的小人……”提起李珲长明竟是一脸崇敬,道:
“李大人听到咱们的遭遇,特别是看了清儿哥的信后,说是事关重大,便连夜将信送给了徐大人……”讲到此处长明一脸古怪:
“那夜徐家便来了马车,说是要接我们到徐府暂避……”
“到徐府攒避?”文清一脸恼怒道:“这不是扯淡么?他一个堂堂首辅需要对一个八品县丞退避三舍吗?这分明是在做交易……”
说完文清抬起清明的双眼五味陈杂道:“据我估计,崔孟言是和徐家做了交易,咱们就是崔孟言索要的报酬之一……”
“嘭!”长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惹得茶几上放着的一壶清茶甘露四溅,瞬间满室清香……不过却是难掩两人心中的苦涩。
“清儿哥说的没错,我们上了徐家的马车后,便昏睡过去,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处地牢中,直到两个时辰前才被押了出来……”
“罢了,人算不如天算,只要你们平安无事就行。”文清咂了咂嘴,眉头浅浅一扬,装作一副轻松模样。
徐家十有八九已经和崔孟言达成某种共识,至于李同知,文清不敢保证他没有投靠徐家,举目四望在这偌大的兴化城中他已经寸步难行。
——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兴化城中,他已经寸步难行,我看他往哪里逃!”崔府,崔孟言一身合体蜀锦长袍,头戴东坡文士巾,手拿遥扇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模样。
“可是大哥,咱们何不趁他病要他命,直接抢了名单省的夜长梦多。”崔孟浩一脸凶悍,在他看来捏死文清不必捏死一只蚂蚁废的力气多多少。
“万一他要是玉石俱焚呢?”崔孟言脸色一冷,训斥道:“那小子的命是贱,可是名单一旦毁了,你知道要有多少人头就要落地么?”
“可是他会乖乖交出来吗?”崔孟浩疑惑道。
“这叫钝刀子割肉,慢慢磨,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的,到时候名单一旦拿到手,就送他兄妹二人上路,还有那个长明一并结果了。”崔孟言得意一笑,在他眼里文清只不过和他杀死过的那些有名的,无名的屈死鬼一样,最终难逃一死……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崔孟浩一脸逢迎,马屁拍的劈啪作响。
正当崔孟言在惬意享受着自己弟弟的马屁盛宴时,门子李三刀撇着菊花盛开的刀疤脸跌跌撞撞的爬了进来……
由于看不出李三刀是何种表情,(废话,李三刀名为三刀实乃脸上有着三道巨大的刀疤遮盖面部,所以这货笑着比哭还难看,哭着比笑着还动人,面部表情基本上是毁了……)崔孟言眉头浅蹙,示意了一下身侧的崔孟浩。崔孟浩上前一步提起李三刀宽大的衣领,将其揪了起来:
“慌慌张张,寻死不成?”
“老大,老大,小的确实有急事禀报……咱们东山的老窝让人给端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着闭目养神的崔孟言闻声犹如被踩到尾巴一般,‘嗷’的一声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一把揪住李三刀,颤声道:“说错一字,老夫让你后悔生出来!”
李三刀心中暗道,老子打出生时便遇到了天杀的倭寇,在脸上留下了三条透骨疤痕,打那时起老子已经后悔被生出来了……
不过此话他也是想想而已,哪里敢提一字。颤颤巍巍道:“这是帮中划船的老布带出来的消息说是寨子昨日被水鸟寨攻破洪爷力战不敌,被石驼那厮斩了脑袋……”!
“哈哈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老夫成了他人眼中的猎物了!哈哈哈!”崔孟言披头散发仰天长笑数声,一口污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便于栽倒在地……”
“大哥!大哥!”崔孟言一晕倒急的边上的崔孟浩如丧考妣,有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只消片刻崔孟言便是醒了过来……
“咳咳……”崔孟言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沙哑着嗓子道:“洪爷一死,咱们那份名单也定落在石驼手中,不过这都不要紧,咱们只要握住了文家那小子,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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