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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走,边走边说”,我将布帛折好收起来对着令哥说道,“刚才地这么抖,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我们还是先离开!”
“要得,我们快点回去,刚才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要从地里钻出来,那么抖,把魂都吓掉一半了!”
会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仍然心有余悸,那受伤的脚此刻开始恢复感觉了,痛一点一点的漫上心头,我垫着脚后跟跛着脚走出一步,令哥见状连忙拉住我道“算了,还是我来背你嘛!”
“这儿到摩托车那里还是有点远,好几百米呢!”我看着远处的摩托车而后对令哥说道。
“屁话多,上不上来嘛?”令哥蹲下身子白我一眼道。
“好嘛,背不动了就喊一声,我马上下来”,我说着就趴上了令哥的背,令哥气沉丹田一用力嘴里叫一声“海~”,然后将我背起。
烈日炎炎,我的汗水跟着脸颊流下,更别提令哥了,背着我憋红了脸,艰难的向前走着。
“令哥,我是不是有点重啊?”我问道
令哥喘着粗气,吐出一句话“日麻岂止是有点啊!简直就是个猪!”
我偷笑着,令哥再次憋出一句话“以后少吃点嘛,这么——重!”
最后一个字他是费了老劲儿才吐出来的,我也感觉到了令哥的艰难,很是于心不忍,忙说道“令哥,要不我下来嘛”
“日麻——屁话——多!”令哥憋气吐着话。
为了给令哥节省体力,我也不好再说话,在他的背上,我深切地感觉到了浓厚的兄弟情义。
趴在他的背上,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我儿时的小伙伴儿,皓哥,
他也曾这样的背过我,他也曾说过背着我就像背着猪一样沉。
在说他之前,我不得不提到一种动物。
我相信,绝大多数人也很讨厌它!
一身漆黑的羽毛,嘶哑难听的尖叫,凌厉的双眼,在我们那里,它喜欢筑巢在天坑里。
每当它发出叫声时,都会让人皱眉,感觉晦气,它并不可怕,却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它并不庞大,甚至弱小,却仿佛是地狱的使者。
当那嘶哑耐听的声音响起,仿若死神勾魂夺命的序曲在吟唱,它,就是乌鸦!
我相信,在很多地方乌鸦都被视为一种不祥的征兆,不仅仅是因为它形象难看声音难听,而且它仿佛真的是地狱的眼,每当人要死的时候它便引吭高歌,传达死讯。
老年人们说乌鸦的鼻子很灵,在人快要去世的时候身上能散发出尸体的味道,乌鸦又爱吃腐肉,所以乌鸦就顺着味道找到将要去世的人在人家附近叫,而在那不久之后人就去世了。
伴随着扑打翅膀的声音,“呜呱~,呜呱~”,在我记忆中这就是乌鸦的声音,前音短促低鸣,而却尾音拖得的又长又难听,要是有把狙的话,我真的恨不得一枪将它爆头!
这货,死不足惜,早死早超生,早死早清静,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污染空气。
小时候,我记得,只要每次听到乌鸦乌鸦叫喧,爷爷就会朝着那个乌鸦鸣叫的那个方向幽幽的叹道“是哪个又要死了?”
爷爷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淡淡的失落和莫名的忧伤,小时候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像到了爷爷那种年纪的人,朋友圈基本已经固定,死一个,也就永远的少了一个。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眼中,一切浮华都是过眼云烟,他们坚信平平淡淡才是真,几十年下来,真正的朋友并不多,基本就是村子里的那帮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小时候,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兄弟,他叫皓哥,大概比我大两岁,他是那种帅的一逼却不爱洗脸的那种人,懂了吧?
换句话说,他就是那种一条内裤就能洗黑一盆水的神级英雄。
脸上零落的“花纹”就是他最好的妆扮,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只毒蜘蛛掉进他的口痰里,然后被熏死了。
皓哥最拿手的就是一手好弹弓手法,如果说箭术的最高境界是百步穿杨,那皓哥的境界无疑就是百发百中了。
那一把小小的弹弓承载了我们无数的欢乐,
小时候我跟着他一起疯来野去,捅鸟窝捉鸟蛋,架柴烧火烤麻雀却将其烤糊了的欢乐,爬树头摘果子却不料树杈将裤裆挂破的尴尬,捅马蜂窝之后被马蜂追得满山跑的狼狈,河中抓鱼时被我从身后浇水淋湿全身的恶搞,翘课想拉着我去偷看女厕所的蠢蠢欲动而最终没有去的悸动?????
最后弱弱的问一句:猫头鹰你们吃过么?
嘿嘿,就知道你们没这口福,谁让你们不认识皓哥这样威武强大的男银呢!
只要皓哥在,世界充满爱,皓哥一声吼,MM抖三抖!
皓哥,我要是个女的,我就会对你说:我宣你~
但我不是的,所以你还是收起那猥琐的小想法,安心找个嫂子吧,万一找不到的话哥们儿给你出钱??????
我有个本家的伯伯,不过比我大了将近六十岁,不知为何,人高马大的却到老还是个单身汉,无儿无女,只得跟着自己的侄子一起住。
几十年的蹉跎岁月将他血性和刚烈磨合的几近消逝,只剩下如水般的柔和与安于天命的泰然。
每每我经过他门前的时候他总是会慈祥对着我笑道“小娃儿到哪去啊?”
所以,每次我路过他门口的时候只要口渴都要去上前喝一杯茶,然后听他摆白(讲故事),然而自从某一次高大威猛的皓哥从那里面喝出半只苍蝇之后,我果断的决定将这一习惯戒了,皓哥是要去征服全宇宙的美少女的,要是这苍蝇是变异的或是杀精的怎么办,我得为皓哥的生命安全负全责啊,所以,当时我一摸光头愤愤然的对皓哥说:皓哥,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遇到半条苍蝇半条虫这种糗事的,放心吧,哥们儿铁定不坑你。
然后我给了他一个从家里摘的桃子,皓哥立马欣喜的接受了,这货最好讨好了,然而皓哥在大咬一口后却猛然脸色大变,因为他吃出了一整条虫。
虽事出突然,但可我是一片好心,早看出皓哥硬朗的身板下却是一个缺维C的节奏,但如今这事不好收场了,我立马说:电视上说这种果虫最干净了,而且富含蛋白质,又补钙铁锌硒维生素,吃吧,哥们儿绝对不坑你。
皓哥,幸好你不是阳痿,不然哥们儿我得翻山越岭却给你找各种鞭。
然而这个时候皓哥却悠然一笑,看得我直护胸,那笑容让我慎得慌,我太了解他了,这种笑从来就不代表什么好事,很有可能代表着皓哥的智商又进化了。
他猛然一把将我捉住,捏着我的嘴巴,大笑且浪笑笑意欲将整条虫塞进我的嘴巴,看着他那恶魔般的笑容我却不能挣开,就在我惶恐无助惊惧到极点的时候,高智商的我再次展现了逆天的节奏,我运足气力,气沉丹田,而后集中于鼻处,猛然发劲,只听得脑海里传来一阵轰鸣,与此同时,降龙十八掌中进化版的“双龙出洞”在这一刻被我灵动的鼻子表现的完美无疑。
两条淡青色的飞龙在空中飘扬,带着凌厉的气劲狂啸而出??????
和皓哥之间的欢乐时光细数下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而且我也怕中途笑岔气,因为他整个就是一逗比。
而就在那次皓哥亲口喝出半只苍蝇之后不久,乌鸦不远处的山上叽哇乱叫,一连几天都不停歇。
村里人都知道,肯定又有人要去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可恶的乌鸦,夺命的序曲,好多没病的老头在那几天里都给吓出病来了,没立遗嘱的赶紧立遗嘱,家里原本没准备安排后事的赶紧找好坟地和买好棺材以防万一。
那一日,皓哥愤愤然的找到我,说这乌鸦太烦人了,他要用手里的弹弓去为民除害,他要像奥特曼保护保护地球一样,已经决心要成为无敌的弹弓超人,保护村子!
这种英雄壮举怎么能少了我呢,我立马举双手赞成,将这个“呱呱”乱叫的畜生一枪爆头,但我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也内裤外穿?”
那时,我和皓哥都以为夺命的时乌鸦,只要它一叫就会死人,那就把它打死,它叫不成了自然也就不会死人了。
为了这完美的英雄主义,我和皓哥顺着声音来到山林间寻找乌鸦的影子,但是乌鸦呱呱乱叫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天空飞翔的,而且还经常移动地方,皓哥皮粗肉糙的倒无所谓,这可就苦了我,山林里尽是爬坡上坎上上下下,皓哥健步如飞追随着乌鸦的身影,不时叫唤着我“快点,不然就更不上了”之类的,在皓哥的带领下,脚终于支持不住的酸了,我一屁股赖在地上,撒娇捶着脚道“皓哥,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啊?这就走不动了啊,乌鸦都还没打到的,快点起来哟,不然一会儿太阳下山了就打不到了。”
“皓哥,不打了嘛,不去了,真的走不动了啊,这山上全是些石头,好戳脚啊。”
看着我一副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皓哥一撇嘴道“那好嘛,下回打乌鸦不带你来了”,说罢皓哥收起弹弓在我面前蹲下来。
“你蹲下来干什么啊?”,我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说叫酸了走不动了么,我背你回去啊”,皓哥极其潇洒的说道。
“这么好啊,好的”,我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趴在皓哥的背上,皓哥一发力将我背起。
“哎呀,好重了啊,像个猪一样。”
“你才像个猪呢!”
“还顶嘴啊,说你像不像猪,这么重还不像猪,不承认的话就自己下来走”,皓哥说这还故意抖了抖背上我。
“那我是猪的话你也是猪”,我无力的反驳着,
而这时,皓哥却幽幽一笑道“莫在我背上打屁啊,我才买的新衣服。”
??????
记忆中皓哥背着我向家走去,在夕阳中被拉长的身影拖在地上,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有一种兄弟感情叫发小。
第二天,不远处传来放三烟炮的声音,三烟炮,我们那里被用来在葬礼上用的东西,每当谁家死人了就放三烟炮,大家也就瞬间明白了,该帮忙的前来帮忙,吊丧的人便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前来吊唁。
死的人是我之前提到的伯伯,乌鸦在他周围一连交了好几天,只是那周围很有几家人户,也自然就有了很多个老人。
而随着伯伯的离去,另外几个老人悬着的一颗心才停下来,事后听他们说:等死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而皓哥这一次的英雄梦彻底被摧毁,他很是自责放出没有去将那一只乌鸦打进来,他坚定的告诉我,下一次,他听见乌鸦叫的话一定要将他打下来,腿跑断都要将它打下来!
我被皓哥这种这种凛冽的大义瞬间感动,当即表态,下次我一定不喊腿酸了,皓哥,咋们兄弟联手保卫村子吧,将一切邪恶的力量驱除干净!
就这样,我和皓哥立下了这条坚定的盟约!
我清楚地记得,不久之后,在二〇〇一年那个炎热的夏天里,一声乌鸦的鸣叫让我和皓哥身体里英雄主义的热血沸腾了。
我和皓哥立马拿着弹弓飞奔出去,循着声音来找那邪恶的乌鸦,不过这次却很是幸运,我们循着声音赶到的时候那只乌鸦并没有在天空中一直飞着鸣叫,而是立在一棵火炮树上。
皓哥轻松地从兜里拿出一颗圆润的小石头,全神贯注的拉弓,而后只听耳边传来“嗖”一声的石头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呱”一声惨叫,那只乌鸦在哀鸣声中倒栽落地,抽搐着弹动双脚和意欲扑闪着翅膀,却都只是徒劳,皓哥精准的射击完美的击中它的头部!
汨汨鲜血从它的头部流出,暗红色的鲜血似是透露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它睁着眼睛似是死不瞑目,但瞳孔之中却是已经暗淡无光。
皓哥走上前去狠狠一脚踩在它身上,怒道“你妈了个B,让你害人,这下你害不了人吧!哈哈!”
我看着皓哥把乌鸦几脚踩成血肉模糊的一块儿,它身体里面的鲜血迸溅在四周,黑色的羽毛凌乱的散落几片在外面。
我看着很是心悸,忙阻拦道“皓哥,别踩了,他都那样了!”
皓哥鼻子里“哼”一声,然后移开脚对着它吐一口痰道“狗东西,让你害人!”
之后我便和皓哥兴奋的回家,因为在我们看来,我们已经救了一个人了!
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皓哥去河里将脚上的血迹洗干净,我在岸边玩水,皓哥却把衣服一把脱了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坑里泡澡,他招呼着我下去玩,我想起奶奶的叮嘱,果断拒绝了。
等皓哥泡完澡之后,我们愉快的回家去,偷偷的为今天的胜利偷来两只烟点燃!
然而,在第二天下午,却突然传来噩耗:皓哥死了!!!!
兰兰儿姐告诉我这一消息时,我正在看动画片,接近着仿佛心脏在一刹那间被重锤击中,然后猛然间碎了一地,头顶如遭雷击,我感觉整个世界在一刹那崩溃!
一股令人窒息的寒冷覆盖住全身,如同掉进了寒冷的冰窖,惨白的脸色上毫无血色,心脏似是已经失去跳动的,我发疯一般的朝皓哥跑去,边跑边哭,泪水冲刷着脸颊,大声的喊叫着“皓哥,皓哥????”
猛然冲进皓哥的家,他全身湿透被摆放在堂屋的中央,地下放着一张简陋的席子,他的妈妈瘫软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泣,却早已唤不醒那早已西去的人!
那是我记忆中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第一次是小豆,那个儿时最初期的玩伴儿。
我想上前去拉拉皓哥的手、去探探他的鼻息,因为我真的不相信上午还在一起玩耍的兄弟下午他就那样直挺挺的躺着了,而就在这时,爷爷却一把将我抱住直接抱了来,因为在农村的说法是小孩儿不能进死者家里,因为小孩儿眼界低,容易见到脏东西。
我挣扎着哭泣,想要从爷爷怀中挣脱下拉,而爷爷的手却如钢钳一般将我死死夹住,然后爷爷将我抱到家里,因为怕我不听话乱跑就索性将我锁在房屋里。
我一遍遍的锤打着门,却只能等来那空旷的回音,在那个房间里,我一直哭一直哭,几度昏厥,而最后却竟然哭累了睡着了。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皓哥家传来锣鼓的敲打声和人群叽叽喳喳的嘈杂声,我哭着腔喊道“皓哥”,然后眼泪就不争气的“唰唰”流下来,这时,奶奶走进来一把将我抱起,任凭我挣扎却安慰着“莫哭哈,那个地方小娃儿去不得,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弄了吃哈,给你煮鸡蛋吃要不要得?”
而此刻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见上皓哥一面更重要的了,我不依不饶的哭泣着、挣扎着,奶奶见安慰我却不听,就转身拿出一根平日里抽我的竹条,威胁道“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打你哈!”
而平日里一看到这条竹条既害怕的我此刻竟然毫无畏惧了,我推着奶奶想要冲开她的阻挡,奶奶见我果真不听话,就扬起竹条打在我腿上,夏天本来就穿的少,小孩儿又是细皮嫩肉的,那一记打下去腿上立马就见红。
我哭着叫喊,弯下腰来一只手抚摸着被打的地方,一只手推着奶奶,奶奶就再次打在我另一条腿上,我两只手都不得空了,我便滚在地上在地上想要滚出去,而就奶奶按着我朝我腿上打。
腿上烧伤一般的疼痛刺传遍全身,哭喊声和鼻涕混在一起,我双手抚摸着双腿,却没有求饶,我想那是我从小大到唯一一次没有在奶奶的竹条下屈服。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皓哥死了?而且还死的这样突然!
腿上强烈的疼痛和心中巨大的悲伤交融在一起,我抽搐的哭着,却在这一瞬间岔了气,张大的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被卡在喉咙里的抽泣胀得我全身似是要爆裂一般,只剩下晶莹的泪滴挂在眼角。
奶奶见状大惊,连忙扔掉竹条一把将我抱起,而另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心疼而心酸的眼泪在一瞬间滚落下来,她哭泣着拍打我的后背说道“孙儿啊,叫你听话啊,你不听,你莫吓奶奶哟,莫吓奶奶哟????”
庆幸的是,随着奶奶的轻轻拍打,我终于喘过气来,而这时候奶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声的哭泣,我也紧紧地抱住奶奶放声的大哭。
奶奶为心疼我而哭,而我为皓哥的死而哭,不同的感情,却都是一生最宝贵的记忆。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知已经擦了多少次眼角的泪花,是的,人生中总有一些平凡而伟大的感动让你细细回味的时候就悄然落泪,就再也止不住心里翻腾的浪花和莫名的神伤。
纯真的友谊,美丽的亲情,一生的宝藏!
之后,奶奶牵着我在皓哥家门外看这场悲情的葬礼,然后看着人们将那装着他细小身躯的棺材钉上盖子、打进钉子,他用的棺材是他爷爷的,因为来不及打造,而他这种小孩儿的死亡属于夭折,是不能过夜的。
我终究未能触摸到皓哥冰冷的身躯或是探寻那早已消匿的鼻息去判断皓哥的死亡,也终究未能在他的葬礼上为他烧伤一张纸钱,看着他的亲戚们流着泪将他的棺材抬上山埋下,泪水在空中翻飞,太阳沉下去,而那悲伤却永远是剪不断的离愁。
至此,兄弟,阴阳相隔;
至此,悲痛,延绵不绝;
至此,给你的问候只能是坟前低声的轻语和默然的流泪;
至此,你的超人梦没有实现,因为,有人死了,而那个人,就是你,我的兄弟!
你还能蹲下身来背我么?我保证不在你的新衣服上放臭屁;
你还能捏着我的嘴要我吃下条桃子里的虫么?我保证喜笑颜开的将它吃下去;
你还能跟我一起上学么?我保证早也不要你来帮我做作业了;
????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保证,我们将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生死兄弟!
而那一切随着你的不辞而别永远的划伤了句话,如果有来生,我愿用一场盛大的轮回,与你再做八辈之交,这次,一定要是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事后听说,皓哥死在头一天泡澡的那个坑里,推断说是他玩水时脚抽筋了被水淹死的。
而在我跟爷爷奶奶讲了我和皓哥去打乌鸦的事情之后,爷爷很是震惊,说很可能这次本来要死的人不是皓哥,而皓哥去打死乌鸦,乌鸦本来就是通灵的,很可能就是将死亡带到了皓哥身上,意思就是皓哥是替别人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打死了乌鸦,而乌鸦被称为地狱的眼睛。
在听说这个之后我猛然想起那只乌鸦死不瞑目的双眼朝着皓哥望着,那像极了一个巨大的怨灵在诅咒!
也许,那次乌鸦叫的对象就是皓哥,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也许,那次皓哥就是因为打死了乌鸦而成为了死亡的替身,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说不定他的棺材早已腐烂,他的累累白骨说不定因蚁虫吞噬而残缺。
事后,我悄悄拿来将他的弹弓埋在他的坟前,怕他在下面找不到小石子,我又去找来了好多合适小石子当弹丸,一起埋在他的坟前。
在皓哥死后的头七那天晚上,我梦见皓哥拿着弹弓满脸欣喜的跑过来对我说“XX,听说山上有老虎,我们去把它打死,保护村子吧!”
??????
这便是我跟皓哥的故事,虽然时隔多年,却记忆犹新,那张不爱干净的大花脸,时常浮现在我脑海里,我不知道我是有多幸运,在童年里能拥有那样的兄弟,也不知道我是有悲哀,在单纯稚子的时候失去最爱的兄弟。
趴在令哥的背上,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多年前的画面,总是会止不住的泪流,那一日,皓哥背着我,迎着夕阳。
我想起曾经说过的话,皓哥说自己是大哥,要一直照顾我。
我想起和他在大河坝里偷抽旱烟,被奶奶发现之后一顿猪肉炖竹笋;
我想起和他在山林里寻找着各种鸟儿,然后他拉长弹弓,准确命中,我飞奔着跑过去将其拾起,想到马上又有美味吃了而高兴不已。
??????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回忆,被烙在心灵深处,成为只能追忆的过去。
不知不觉,眼眶就湿润了,虽然脚上的伤依然疼痛,但却并没有那种触及灵魂的痛,我承认,我是一个十分怀旧的人,那些心底最柔弱的感动,总是让我容易变得多愁善感。
还有什么,比真情更能催人泪下?
看着令哥,一种回忆与现实交融的感觉在心里缠绕,交织成两个字“兄弟”!
兄弟,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怎么不说话了啊?”令哥吃力的问道。
“看你这么累,给你节省体力”,我看着气喘吁吁却没有说要“放下”的令哥笑着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兄弟,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可是,这话太肉麻了,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口了,令哥也是那句“日麻屁话多”,纵然他心里感动万分。
费尽九年二虎之力,历尽千辛万苦,令哥终于把我背到摩托车旁边了,他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喘着粗气闭上眼睛道“格老子的,差点把我累死了,以后再也不背你了,打死也不背了!我日哦,感觉一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我要???我要???好好歇一哈儿????咳咳咳”
令哥喘气时说话岔气了,此刻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连忙拍着他的背,说道“哎呀,就背一回嘛,以后还给你就是哈。”
“咳咳????”
“你来试试嘛,把我都整出内伤了,哎呀????”令哥咳得眼泪都呛出来了,伸出汗滴滴的手擦眼睛,而后继续喘着气,“再也不背你了,比从山林里背一回柴都还扎实!”
我被令哥的话逗乐了,捂着肚子笑道“我感觉自己没有多重的啊”
令哥无语的看着我,我又作解释道“我是骨节重!”
说罢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又哈哈大笑起来,而令哥在一旁摇头笑道“说起脸皮厚,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时,我看到周围的几户人家里,那些原本在暴太阳下躲在家里歇凉的人们却陆续聚在一起,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你那个脚指甲都破了,哎,过细点嘛”,令哥看着我受伤的脚心疼道。
“没得事,只是这几天到处跑起耍是不行了的”,我俯下身来吹着伤口说道。
“痛不痛得很嘛?先去给你上药嘛,郁闷啦,把脚整成这样了。”
我知道,令哥其实是关心我、心疼我。
等令哥休息好以后,他将摩托车推起,我翘着屁股坐上去,路过那一群人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在激烈的谈论着:
“狗日的刚才地下那一阵抖啊,我还以为是地震呢,害得我饭都没吃完把筷子一甩就跑出来了!”
“把我还不是吓惨了,在凉床上歇的好好的,就感觉到地下一抖,魂都差点吓没了!”
“你们说刚才地下这么抖是为什么啊?”
??????
我和令哥也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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