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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排天遮蔽了整个天地,在高高激起了上百丈之后终于失了上升的力道开始轰然下坠,叶铮受不得这种大响,直接凝聚起全身真元封闭了所有听觉才稍稍好受了些。而他旁边的老人就那般站着,直面那仿佛可以毁灭万物的滔天波澜,冷漠的眼中却连一丝波动都欠奉。
那条细线被他绷得笔直,一甩之间生生将百丈巨鲸挑出大海!
巨鲸哀鸣低吼,庞大的身躯却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便直接被老人从深海挑到半空。老人双目突然一瞪,如两轮骄阳燃烧着刺目的白光,对着那身不由己的大鲲怒声道:“一身烂肉的腤雑东西!尔等随了老夫他日虽是九死却也有一线生机,说不得还有一份天大的好处给予你们。可既然尔等如此不识好歹,宁死也不遂了我的心意,那老夫便成全了你们又有何妨!”话音落下老人将一直握着的翠绿竹竿猛地望半空一抛,青翠欲滴仿佛是刚刚摘下的细小竹竿一下急速旋转着飞起,凌空定在了叶铮与老者两人的头顶。
竹竿旋转不休,不一时便如纺轮般缠绕起一大团丝线,丝线另一端紧紧的缚在大鲲全身,竹竿这边缠绕的越多大鲲身上的丝线便收束的越紧,短短几个呼吸下来大鲲终是悲鸣一声,身上被坚韧的丝线给勒出了道道血痕,鲜红的至阴宝血此刻便如那磅礴大雨般哗哗流下,将下方的海面染作凄红一片。
哗啦一声,血染的海面突然鼓起一团栲栳大的水珠,先前那只重灵一下从海面飞起,快如流星般落在大鲲的背上,浑身已被鲲血染成了一个血人。它扑通一声再度跪下,双眼之中泪流滚滚,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冲着老者咚咚叩首不止。
老者冷哼一声,对那告饶的小人看也不看,立在他头顶的翠绿竹竿反而转的越来越快起来,竟呼的一下旋起一股狂澜,转眼便形成了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大海龙卷。
海面上大鲲嘶声惨叫,渐渐的也有了告饶之意,只是那龙卷已然成型,就连那些飘飘荡荡的朵朵洁白云气也被它所吸纳吞噬,顺着笔直如一线的巨大龙卷缓缓的落下凡尘。
叶铮心中一动,猛然间想起最初老者所唱的那句歌谣,心中暗道只怕这才是那老者先前所言的一线流云起大鲸了,竟是一语而成谶,难道说他在一开始便已算到了今日之局?想到这里,顿时这个原本就在他心中神秘莫测的超强人物现在越发的深不可测起来。
“这位……老前辈,既然这头大鲲现在已然告饶悔改,且它也算是受到了惩戒,不如就请老前辈大发慈悲饶过了它吧。”叶铮见大鲲凄惨悲鸣,那重灵更是只知道呜咽痛哭,心中实在有些不忍,便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劝解。
谁知那老者猛地冲他一瞪眼,大声喝道:“我知道你小子的跟脚,你也不需假惺惺的乱做好人。漫说是你了,今日便是你身后的那老东西来此也不敢多管我的闲事,识相的便早些滚蛋!若是惹的我杀性起来,管你是什么身份,一概砍杀了事!”只是他这话说的虽狠厉,却也知大鲲受伤已重,不宜再施惩戒,一边骂着一边大伸手向前猛地一挥,半空中突然炸开一道万丈惊雷,那条汇集了也不知多少云气的庞大龙卷竟被他生生捏住,老人的手捏在通天龙卷之上,便如微尘比之参天大树,可就是这一点细微的尘埃,竟轻而易举的将那硕大龙卷给生生拦腰扯成了两截!被龙卷鲸吞吸纳而来的无穷云气再也没了束缚,发出轰隆隆一声大响,呼啦啦散归了天地。
叶铮一边惊叹于这老者仿佛无所不能的手段,另一边却心下对其心口不一腹诽不已,同时也对他所说的跟脚之事疑惑不已,自己本是孤魂野鬼一个,又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自己都不知的靠山了?且这靠山看来也极是不凡,就连这手段让人闻所未闻的老者都有些忌惮之意,只是任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有时而出尘时而市侩的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逝,却被他直接挥到了脑后,那人虽是如这无名老者一般的大能,却与他只算见过一面,无亲无故的实在算不得什么靠山倚仗。
老者收回竹竿,将那条神异的丝线从竹竿的顶端收了回来,而后轻轻一抖,大鲲再度悲鸣一声轰隆隆落回了海中,那条丝线眨眼间便收缩到了寸许来长,被老者缠在了手腕上。“孽畜,如今可服了么?!”
大鲲哀鸣,只是不住低头求饶,身上的鲲血渐渐被止住,却仍有大量的血丝渗出来,只是却比方才吊在半空时要好的多了。重灵扑通一声跳入海里,再上来时双手指上已拉扯出了一条长长的天蓝色半透明海带,这种海带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任是叶铮在惊燕宫内读遍了各类典籍也不曾见过有这种颜色海带的记载。
重灵回到大鲲身上后呼呼啦啦一刻不停的跑来跑去,每到一处伤口前都撕下一块与伤口大小相等的海带轻轻的贴在上面,说来也怪,那些天蓝色的海带一遇鲲血便渐渐软化成一团乳白色胶体,伤口竟就这般奇迹的止住了。
漫说叶铮,就连那老者也惊奇的多看了两眼被重灵两只小手紧紧抓住的海带,只是他对大鲲的兴趣显然要更大些,对那海带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管,反而是自半空一步步走了下去,几步来到大鲲的背上,对着那一片片房屋大小的金色翎羽仔细的看了两眼。
大鲲与重灵显然是对老者怕的极了,见到老者步步踏风落下来,大鲲双眼一缩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重灵更是不堪,将手上最后一块蓝色海带胡乱的在大鲲伤口上一丢,整个人如受惊的兔子般滴溜溜一路小跑,跑到大鲲的尾部附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却再不敢靠近了。
老者冷哼一声,一脚踢在身前的翎羽之上,发出当啷一声金戈之鸣,大声叫道:“怎么?还不走等着老夫亲手给你敷药吗?”大鲲被吓得一哆嗦,急忙一甩尾鳍闷着头便向前行去,重灵满脸恐惧,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鲲背上,双手抱着最后一截翎羽,紧紧咬着嘴唇,眼里又开始蓄起了泪水。
谁知老者又是一脚踢下,大声怒道:“混账!反了,掉头走!”大鲲不敢迟疑,急忙调转头尾,快速的向另一方游去。而那只重灵,内心的坚强此刻终是抵不过恐惧,眼泪哗哗啦啦的流出,坐在那里低低的啜泣起来。
“不准哭!”小东西猛地一个激灵,吓的果真连哭都不敢了,只是又向后悄悄挪了挪身子,离那个恐怖的大魔头更远了一些。
“过来,到这里站着!”老人的声音此刻在叶铮看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仗着自己修为高小东西又太老实,便可着劲的捉弄人家,这不是要把它活活欺负死吗?
小东西此刻终是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凄惨惨,满是无助。只是哭归哭,大魔头的话它却是不敢违背,一边大哭着一边向老者身边慢慢挪来,那个委屈的样子足矣让一些心软的人心疼的立刻抱住好生安抚一番。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无良透顶的老头子,竟然捧着肚子哇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满足的叹息的道:“唉!真是爽啊!怪不得小的时候老大那个王八蛋总是欺负老子!”
午后的阳光终于不复正午的炽烈,带着一点微红照在海面上,好似小山一般的大鲲在海面上缓缓游动着,在它的头顶上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猖狂的仰天大笑,而在老者的脚边,小小的重灵坐在那里哇哇大哭,声音里已然开始带上了一丝沙哑。
叶铮站在他们身后的半空,摇着头看着这幅一点也不和谐的景象,心中为大鲲和小重灵悄悄的默哀了一下,以后他们的日子只怕都要在那老者的压迫下过活了。
便在这时那老者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叶铮高升喊道:“小子,以后有机会便对那老东西说一声,别以为他偷了老子的酒一跑就算完事了,要让老子逮住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哈哈哈……”
叶铮此刻已是第二次听他说起那人了,便忍不住冲着他大声喊了一嗓子:“老先生,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啊?说清楚了我也好帮你转达。”可是老人这时却已转过了头去,只隐约听到一句“滚你奶奶的……”顺着海风遥遥传了过来。叶铮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老人虽然嘴上不饶人,做事却还不算太过狠辣邪性,只是现在看来他这性格也太过粗豪了些吧,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这般大大咧咧的,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只是此刻那大鲲已渐行渐远,老者的身影也已化成了一个小点了。他索性便不再多想,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稍稍辨明了方向后再度向着流波山而去。此刻正邪两道的高人都已齐聚流波山,这等大场面神州之上怕是已有几百年也不曾出现过了。况且陆雪琪和张小凡想来此刻也在那里与魔教对峙,这种热闹怎么能少的了他叶铮呢?
想到这里那袭白衣胜雪,如谪仙般高洁的身影又出现在叶铮的脑海里,让他的心都不自觉热了几分,离人锥的乌光一涨,速度再次快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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