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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四笑茶楼
雨后的青山，清新而厚重，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苍翠欲滴。一张布满雨滴的蜘蛛网在风中飘摇，一根蛛丝连着一只蜘蛛，正在努力地向网上爬着。
山路上走来二高二矮四个人，他们都是老百姓的打扮，却也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黑外罩白汗衫，灰裤子。左手牵着一只黄黑相间的猎狗，右手执长约一尺的烟斗，起伏之间，吞云吐雾。
另一高个头戴黄色斗笠，白色衣裤，黑色洒鞋。腰间别一酒葫芦，红丝带迎风飘扬。竹扁担上挑了两坛好酒“十里香”，扁担上还蹲了一只白色猕猴，左顾右盼，神气十足。
其中一矮子浑身是毛，黄色马甲，绿色短裤，赤脚，外披黑色大氅，左手拿着一只弹弓，肩膀上一只黑色雄鹰目光犀利。
另一矮子贼眉鼠眼，一身黑色紧身练功服，脚登黑色短靴，后背上爬上一只金黄色松鼠，正用前爪扒着松籽儿。
过了前面的哨卡，就是芙蓉镇，他们要到镇上找一个额前有白色月牙儿的老人，他知道一个重大秘密，这对完成这次任务来说，至关重要。
哨卡上有四个手提长枪的日本兵，对着老百姓不断咆哮，像四个疯狗。
今天是庙会，队伍排了长长的一串。由于这四个人相貌奇特，与众不同，他们的加入，引起了队伍不小的躁动。
酒鬼将酒坛的盖开了一条缝，瞬时酒香扑鼻。
一个脸上长着一撮毛的鬼子，耸耸鼻子，端着枪，呲着黄牙走了过来。“要西，你的酒，大大的好。”
酒鬼赶紧将扁担从肩上卸下来，并拿出一只大碗。“太君，这是上等的好酒‘十里香’，味道极好，香飘十里，请太君先尝为快。”
边说边倒了一碗水酒，端到面前。一撮毛急不可待，二话不说，端过酒碗，一饮而进。
这一撮毛喝得兴起，将长枪扔掉，脱掉上衣，一边打着酒饱，一边呜哩哇啦地招呼其余几个伙伴。
酒鬼急忙又拿出几个酒碗。趁着这几个鬼子大过酒瘾，酒鬼向其余三人使个眼色，这三人心领神会，鱼贯而入。
这城隍庙前，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烧香的，拜佛的，许愿的，求子的，络绎不绝。远远望去，青砖红瓦，在烟雾中隐约。
在人潮涌动的芙蓉镇，要找到一个额头带白色月牙儿的老人，简直大海探针。
正午的日头晒在头顶，火辣辣地燎人。四人有些口渴，看到路旁有一茶楼，挂着牌子“四笑茶楼”，于是闪身走了进去。
这“四笑茶楼”位于城隍庙繁华地带，高三层。楼顶盖灰色琉璃瓦，房檐高翘，檐角挂风铃，叮当有声。屋内青一色的紫檀木质结构，古色古香。
正面对着闹市，背面朝着“荷花湖”。临湖品茗，茶香就着花香，茶色溶入湖光月色，其情趣高雅，意境幽深，难以名状。
正对着门口，供奉着一金身大肚弥勒佛，香烟缭绕，花果飘香。右面一联：大肚能容容一容传美名，左面一联：开口便笑笑一笑十年少，横批：笑笑笑笑。
里面喝茶的人不少，墙角有一闲桌，四人便走了过去。猎人叫了一声：“伙计，上四碗好茶。”连叫了三声，无人应答。旁边的人都笑而不语。
不一会，楼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伙计笑呵呵地来到跟前，也不说话，一边将手里的茶单递给猎人，一边从肩上抽下抹布抹桌子。
猎人拿起单子仔细观瞧：本店茶谱，皆以笑声长短点茶。
武夷山大红袍，三长一短，每碗一纹；安溪铁观音，三短一长，每碗二纹；洞庭碧螺春，二长二短，每碗三纹；西湖龙井，四短，每碗四纹；买单：四长。每次一碗，随笑随到。四人看罢，皆大笑不已，原来这“四笑茶楼”是如此的四笑也。
随着四人笑罢，四碗茶也摆了上来，几人边说边饮。
斜侧里一张桌上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黑脸瘦汉正在给白脸胖子和年轻驼子讲庙会里的奇闻怪事。声音不大，显得神神秘秘。
“那个年轻后生，真是了得。一张二丈多高的大幡，在他的头上、肩上、背上、手上像跳舞一样，蹦来蹦去。小伙子边顶幡，边作着各种花样。一会一个“回头望月”，一会一个“仙女摘桃”，一会一个“朝天一柱香”。舞着舞着，后生使出绝招“铁脚生花”，用手掌将木幡高高抛起，自己使出个就地十八滚，用脚背将幡接住。这幡是接住了，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胖子和驼子都瞪大了双眼。
说到这里，黑脸瘦子喝了一口茶，故意压低声音说：“本来挺好的天，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劲风，将幡吹倒，向人群中砸去。说时迟，那里快，这木幡几手要沾到人的鼻尖了，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呼和尖叫。
“然后呢？”胖子和驼子有些急不可待。
黑脸瘦子却并不着急，他慢腾腾地咂了一口茶。娓娓道来：“忽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位老汉，他眼疾手快，像刮了一阵旋风，挥起一掌，将木幡击飞。随着木幡的飞起，老汉轻似猿猴，快如电闪，纵身一跃，双手攀住木幡，并将木幡扶直，稳稳地放在后生面前。后生早已惊呆，不知所措，俯身变拜。待后生抬头观瞧时，老者早已不知去向。”
讲到这里，那白脸胖子忍不住问道：“那老汉，姓甚名谁，长得啥样？”
那个驼子忍俊不禁，几乎喷出。“你个呆子，事情如此突然，谁会打听其姓名。”
黑脸瘦子说：“是啊，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没人想到问他的名字。只知道老人经常一个人在湖边练拳，鹤发银须，姿态飘逸，额前有一白色月牙儿。”
三人说话声音虽不大，但这一切，早已被猎人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猎人们发出四声爽朗的笑声，然后来到荷花湖畔，并在附近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这“荷花湖”环城几十里，一年四季都有荷花绽放。湖水清澈风底，红鲫摇曳多姿，花香沁人心脾，湖色惹人沉醉。但是猎人和耗子可没心思欣赏美景，他俩这几天一直在湖边游荡，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耳朵，搜寻目标。
酒鬼和狼孩多饮了几杯，烂醉在客栈里，这也好，人多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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