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韦走到洗手间里,慢慢地把门反锁上,接着猛地冲到洗手池边,把龙头开到最大,伸出双手捧起水狠狠抹在脸上,抹了几把后,干脆低下了头,把整个脑袋凑到龙头下。任韦闭上双眼,听着水流的哗哗声,感觉着冰冷的冲击自头顶而流到脸颊,再顺着下巴落到池子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时间,泪水顺着自来水流到池底,最后落进下水道里。
任韦呜呜的哭泣着,突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整个洗手间只有自己哭泣的声音,头顶冰冷的冲击和哗哗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任韦连忙抬起头来,却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自己的面前,手刚从龙头处缩回来。任韦急忙伸手抹干眼前的水迹,等看清那人面容,不由得吃了一惊:“蔻蔻,你……你怎么进来的!对了,这是男士专用……”蔻蔻不答,只是轻轻问道:“你哭了?小子?”
任韦听了,不由得又急又羞:自己好歹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女人看见脆弱的一面?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我在洗脸,没有!”蔻蔻又说道:“你哭了。”语气坚定,任韦连忙把脸扭向一边,假装没有听见。
蔻蔻转身走到任韦面前,伸开了双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任韦吃了一惊:“蔻蔻,你要干什么?”蔻蔻一字一字地说道:“以前听说过,男人在痛苦的时候,就到兄弟的怀里痛哭一场就好了,这是男人之间表达友谊的仪式。所以你别客气,来吧。”说着停在那里,似乎在等任韦扑入自己怀里。
蔻蔻说出的话语看起来是玩笑,但是语气真挚,似乎真有此意。再看表情,也和之前一样冷冷冰冰,没有半点调侃之意,任韦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突然噗嗤一声笑道:“蔻蔻,那说的那是男人之间吧。”蔻蔻看见任韦破涕为笑,也放下双手,微微一笑说道:“你笑了,那就好。”
在任韦心里,蔻蔻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她这一次微笑,竟让任韦心里砰砰一跳。可是任韦马上脸色又阴沉下去,摇了摇头。蔻蔻说道:“小子,别担心。”
“怎么!怎么会不担心!”任韦大声喊道:“我要输了啊!要输了……要输了……”说到后边,声音渐渐放低,刚才被蔻蔻一扫而空的阴沉心情又弥漫出来,“我还不想死啊……我不要就这样被抹杀啊……”
突然任韦感觉自己双肩一紧,原来已经被蔻蔻搂住,接着蔻蔻一把把任韦搂在怀里。任韦又急又羞,连忙挣扎着说:“蔻蔻!你干什么!蔻蔻!”蔻蔻双手搂得极紧,任韦根本挣扎不出。蔻蔻答道:“男人在痛苦的时候,在兄弟怀里痛哭一场就好了。”
这话刚刚已经说了一次,任韦还以为只是蔻蔻开的一个玩笑。这次没想到蔻蔻竟然直接把自己搂在了怀里,任韦明白,蔻蔻这是真的关心自己。在令人绝望的时候,一份真诚的关心会让人倍感温暖。任韦只觉得心底一股暖暖的东西直涌而上,他强自咬牙忍住。等到感觉到蔻蔻双手渐渐松开时,任韦低着头后退一步,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去看蔻蔻的眼睛。
蔻蔻说道:“你要明白,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你如果这个时候绝望,想想你牵挂的人吧。在你输掉游戏之后,他们又会怎样?”任韦沉默很久,黯然地摇摇头,“可是……可是我已经根本赢不了,对方太强了,我赢不了啊……”说着,脸色又变得忧伤起来。
蔻蔻想了一下,“对方的赢不是偶然的,他一直在为了赢做准备。如果你找不到能让你赢的准备,那么输是理所当然的。而对方为了赢而做的准备是什么,你知道吗?”“心理学?推理学?还是什么?”任韦答道。蔻蔻摇摇头,“他的准备就是,作弊。”
“作……弊!”任韦大吃了一惊,急忙说道:“怎么会呐!那可是众目睽睽的台上啊,有数十双眼睛盯着我们,他怎么会作弊啊!”不等蔻蔻回答,任韦又连忙说道:“牌的背面我也看过了,没有任何异常的记号啊。而且按照这个赌场的风格,主持的黑服也不会偏向任何一边啊,他怎么会作弊?他怎么能作弊啊!”
蔻蔻答道:“你还记得,你参加游戏之前梵卓给你说过什么话吗?”任韦回想了一下,“很多,具体的我忘了。”蔻蔻说道:“他在游戏前告诉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游戏中也一样,当时你没有在意。你离开后,我试着提出‘能让我赢得游戏的道具’,梵卓就给了我这个。”蔻蔻从口袋里摸出三张很薄的纸片递给任韦,任韦接过来仔细一看,这是三张石头剪刀布的图案,大小颜色和刚才纸牌上的一模一样。
任韦立刻会意,这种东西如果贴在纸牌上,就可以把之前的图案盖住,而别人看见的就只有这张贴纸的图案,而且做工和之前的纸牌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确认是根本分辨不出的,这就相当于在游戏中换牌。任韦大喜,但又摇摇头,且不说在游戏中把这个东西贴上去而不被人发现有多么困难,这个游戏不像普通的扑克游戏,需要几张特定的花色组合,而强调的是单张的对决,也就是说,除非知道了对手下一轮的出牌且手里没有相对应的牌,否则换牌的意义不大。
蔻蔻继续说道:“这应该就是这个游戏的一个隐秘规则:游戏者开始的时候,可以要求一件协助游戏的道具或有利条件。之后我又很隐晦的问了问梵卓,对方是否也明白这个规则,梵卓却不回答。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他应该要求了能直接观看你的手牌的道具。”
“直接观看我手牌的道具?真的……真的吗!”任韦急忙问道。之前他感到绝望是因为对手那种能把一切看透的推理能力,根本让人无懈可击。如果那仅仅是一种道具,那么也不会因为对手超越常人的推理能力感到绝望。
蔻蔻答道:“你记得吗?每次你扣牌后他才扣牌,这是因为他看见了你的扣牌,之后选择对应的扣牌。”任韦一想,果真如此,却又问道:“如果真的能看见我的手牌,那么为什么第一轮的时候他输了?那一轮他是能清清楚楚看见我扣下去的牌吧。”
蔻蔻说道:“这就是那人狡猾的地方,他先输掉一轮,然后再赢过你,同说一些什么心理推理的话来掩饰他能直接窥见你的手牌。如果你怀疑并且犹豫的话就会思考,那么选择扣牌的时间就会更长,他也会看得更清楚。直到最后,可以压垮你的心理,直接让你弃牌认输。”
旁观者明!任韦知道蔻蔻一直在贵宾室里观看着游戏,难怪刚才第二局游戏,他赢过自己第一轮,也露出一副侥幸的表情,是因为他的道具无法知道扣着的牌。任韦急忙说道:“我要要求黑服停止使用他的道具,这是作弊!作弊啊!”
“作弊?也许以常人的眼光来看,这的确是作弊。但是在这个赌场里,这却只是这个游戏的一环而已。”蔻蔻说道:“表面看来是两名拳击手赤手相搏,可是如果向裁判索要武器的话,裁判是会给予的,关键是看你能不能突破‘拳击手必须赤手’的陈规,这就是这个赌场,梵卓游戏的精髓。”说到这里,蔻蔻伸手点了一下任韦托着纸片的掌心,“好好学习并思考怎样利用这一条规则赢得游戏吧。”
蔻蔻说的意思很明白,这场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并不是表面那样彼此出牌考验运气的对决,而是更深层次上的对决。对规则的理解,对机会的把握,甚至对对方所谋的洞悉,这都是这场游戏的关键。蔻蔻说完这些话,也不等任韦回答,转身走出洗手间。
任韦听了蔻蔻一番话,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说之前的状况就像漫天黑云的环境下,自己在残破不堪的独木桥上摸索着行走,甚至分不清该前该后;那么现在就是凶险的环境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天上的乌云微微裂开一条口子,撒下的一寸阳光已经照亮了前进的方向。路依旧凶险无比,但是已经能隐隐看见终点,而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努力平安到达终点,为了自己!
任韦深深呼吸几下,脑中转过几个念头,有游戏细节,有规则额度,还有应对方法。等到都有一些头绪后,任韦离开了洗手间,向着游戏的大厅走去。
黑服见任韦从后台推门进来,微笑着点头致意。任韦也点了点头,他向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他之前想过,或许对手的那个道具是放在自己坐在桌前的视野死角里,所以却走得很慢,自问道:“如果说能看见我的手牌,那么最能想到的道具的就是用来偷拍的小型摄像机一类,按照拍摄角度来说……”任韦把目光扫向自己位置的后方,顿时发现异常。
之前自己背后有一根直指天花板的支持钢管,或许是为了点缀,钢管上每隔一段都会有一只彩灯,但是在离地两米的位置的一只彩灯让任韦感觉到了异常。钢管上的彩灯都是两尺一只,但那一只却和上下相隔仅有一尺,就像是突然添加上去,而灯头正好对着自己的位置。布置得隐而不蔽。
任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只觉得心里咚咚作响,但强忍着戳穿的冲动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一摸到自己的牌,却又发现了异常。
之前出去的时候,自己剩下的三张牌都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但是因为心神浮动,起身的时候手略微碰了碰,所以三张牌叠在一起的角度略有差异,如同梯田一样。这个差异虽然眼睛看不出来,但是那时候手指间的触觉却让自己难忘。而自己现在摸到牌的时候,却感觉到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在了一起,伸手摸去和当时的感觉大不一样。因为蔻蔻对他说过那一番话,所以他的注意力大大集中,不然也不会留意到如此微小的细节。
有人动过我的牌!难道……红方把我的牌掀起来看过?
这个念头一下冒了出来,任韦马上否定道:不对不对,这可是纸牌的对决啊,应该用游戏的方式来猜测底牌,怎么能直接看我的牌?再说了,这个桌子这么长,他必须站起身走到我这边,才能掀起我的牌,这么大的动作,作为裁判的黑服和台下的观众难道不会……
能不能突破‘拳击手必须赤手’的陈规,就是梵卓游戏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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