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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睛闭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他轻轻一笑。
“河图?洛书?这东西有用么?”
王道苍被一只巨大的脚爪吸在爪中。那声音感叹道:“死成这样。还真是没法再死了。也罢,留着做个证据吧。”
云气翻滚,隐约可见一条龙的身影,那是真正的真龙,是纵横星空的存在。他在云气一涌之间,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许久之后,一高一矮两条身影出现在地面。两人后怕的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有人误会我两得了河图洛书。幸好少有人见到我两的真面目,应早走。”两人露出残忍的笑容。
“见过的全杀光。”
“晦气,白白忙活十三年。”
惨叫声响起,鲜血染红了长街。
道宗。
这是一个广大的词语。人类分为佛道魔三家流派,道宗就是其中一派。不过这道宗不是一个门派,而是大小数千门派的称呼。就如佛道分为大乘和小乘,其中又有十三宗统称。大乘教派影响巨大的又有八宗,小乘有上座、大众二十部,其余各个小的教派更是数不胜数。可谓各方势力纠存,却又统一称为佛法。道宗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对抗外力的时候统一联合起来,其余时间又纠纷不断,乱象堪比魔域。
“苏朔,你醒了?”一个白头的老人端着粥放在桌上。
王某仁焦急的冲出门,只感觉到云层上一闪而过的庞大气息。他隐隐感觉不对,焦急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老人喝了一口粥,放下碗,慢里斯条的道:“别着急,这里是南明宫。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刚来到这里都会着急一会,慢慢的也就安定下来了。你们这些人啊!比起那些凡人,也算是得到仙缘了。别总是叫着要回去,待上十年,赶你你也不愿走了。”
老人拿出一张纸。
“这是卖身契,你自己看吧。”
“卖身契?”王某仁声音带着不可思议。他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身子不停的发抖。
“这是谁的卖身契?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卖身契呗。”老人一愣,又道:“看来又是一个被骗来的。你自己看看吧。”
王某仁沉默一瞬,脸上带着悲伤。坐在一个凳子上道:“老人家,我不认识字,你能不能念给我听一听。”
老人脸上带着同情,这娃子连字都不识,说不好在宗里也呆不了几天。他对着纸张念道:“徊南城张子村人苏造晨,吾子苏朔,十五岁。今愿以二十两黄金卖身与南明宫为奴。入宗之后,任凭教训,若有不测,各凭天命。两边情愿,各无悔。恐后无凭,立此并照。”
“明白了吧?”
老人收起契约,递过一张白纸道:“这是给你的,你那父亲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就这一张白纸,交代了我十多遍,不答应他还不给签契约,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王某仁,这时应该叫苏朔。他自幼眼盲,虽会写字,却看不到。于是练就了一手摸字的功夫。他手指微微一摸,双眼中差点流下泪来。明亮的眼中积满了泪水,谁又知道他是个瞎子呢。
“十三年来相依为命,吾虽非你亲父,汝却当是吾亲子。吾儿苏朔,此乃你本名。若不见吾来,此时已遭不测,当奋强而活。”
屋子只有老人大口喝粥的声音,也不知他从哪里拿出几个馒头,他递给苏朔一个。带着同情的道:“吃了吧!今天还要挑那么多水呢。”
他指着屋子一角,一个半米大小的桶,其上有一副铁铸的扁担,这一担水装满得有个百多斤重量。
道门清净,多数弟子不愿走动,忙于修行。是以这水只得由老人来挑。他挑了四十年,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帮手。登时怕这孩子想不开自己把自己饿到了,那可没力气干活。
没有声音的屋子安静了很久,让老人有点不习惯。往日里见到的新人,不是叫就是闹,哪有苏朔这样子的,接过就吃,不发一言。老人常说“咬人的狗不叫”。难道这苏朔想要逃走不成?嘿嘿,那这小子可要失望了。
南明宫是一个苏朔从未听说过的地方。这大陆上小门上千,大门不过十。苏朔只知道比较出名的几个,比如锟铻,养剑谷,点星峰等大门派。这南明宫是个什么来头?他实在摸不准。老人唠唠叨叨的,嘴里不时出现一句俚语,听声音是在骂人。
“朗个憨包,力气倒大,整喃嘛……”
老头姓王,名军。看来他家里人是希望他从军。可惜的是他最后被卖到山上,从事这么一份与军人毫无关联的职业。看着苏朔挑着担前不歪后歪的样子,老头实在无奈。
屋外是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到了南明宫弟子们平日修行讲武的地方,其内有花池鸟兽,远处有精致楼阁。这时已经是早晨,却一人都不见。仙人们都在对着东方吐纳朝气呢。
穿过这地方就是平日里会客的大厅。门开着一半,有人在其内打扫。清晰的可以看见主位身后写着一对对联样子的东西。
渡不过百人。道不过一丈。横批是“无命其南”四个字。
苏朔看不见,只觉得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殿内徘徊。许久未动的凝气后期瓶颈也稍稍的有一点松动,他连忙压制住修为躁动。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地点,心底也有一点感叹,“毕竟是道家修士一门,果然还是有些门道的。”他感受着王老头的气息走了许久,觉得脸上微微一凉,大风似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这是一座高山,高的无法形容。从山顶上清晰的看见山脚有一座城市,城市只有小指的指尖大小。那是王城,大武国的王城,其内有民众数百万,商人无数。如此大的王城如今看来竟然只有如此一点。整个南明宫看起来就像是居住在云层之上,同俯视凡人的众神俯视这个国家的都城。
“吐气凝神,呼气如龙……。”王军念了一段口诀。“这是杂役才有的待遇,能够修行。若是进入凝气中阶,就能被收入南明宫中作为道童,若是进入凝气高阶就能被收为正式弟子。你不识字,只能由我念给你听了。”
他兴致很高,健步如飞的走在小道上,丝毫看不出已年近五十。他指着脚下的城市道:“看到这座城了没有?这城就是陈非道大儒诗中,‘道其无铭却是铭,此时尽落蜀都花。’的蜀都。这么大的城市,四十年前被我南明宫路擒苍长老一巴掌就拍成虚无。待我成为正式弟子,我也一巴掌把这座城市拍成飞灰。我要这人间,成为我的猎场。我要这仙,浮尸于野。”他虽苍老,这时却有无尽的豪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意气风发。
“王老头。二十年前是这句话,二十年后还是这句话。莫要盗窃擒苍长老的语言。你这辈子即将入土为安,仅仅凝气初阶后期,连凝气中阶也没能达到,还想做正式弟子?”有两人挑着扁担从身后走来。两人身材魁梧,正值壮年。他二人哈哈笑着,大步的超过苏朔与王军。
“可莫要到了傍晚才能把水挑回。到时又无时间修行了,莫忘记,你还欠着许多。这次你买了个帮手,不过这小身板,嘿嘿……。”
只见路上扬起灰尘,弄得两人一身都是灰尘。王军摆摆手,似乎已经习惯。他拍拍苏朔的肩膀。
“此地距离蜀都千里之遥,我自幼体弱,刚开始的时候一月挑得一担水,后来一周挑得一担水。至于现在,一日已能挑得一担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如今虽还欠水房一千担水,总有还清的一日。就比如修行,我日夜不放弃修炼,总有一日能进入凝气高阶。”
苏朔面带着同情,连仇恨与沮丧都散了许多。这老头日夜修炼。只怕这一头白发就是熬夜熬出来的。此等资质,恐怕经脉脆弱的运气一周天都很困难,他能修炼到凝气初阶后期。这等毅力,苏朔自问无法做到。他忍不住想到天地何其不公。有的人生下来经脉就粗壮的如牛筋一样有韧性,有的人却经脉脆弱的如同豆腐一样,更有传说中各种神奇的血脉。这就是资质,王军的资质就是最差的那一种。根本无法踏入修行一途。
此人之毅力,若是生在佛家当为佛子。常闻佛家修行为入世。有人总结道:“渡百人为和,渡千人为善。世人皆称之为和善。渡万人为僧,渡十万称方丈,渡百万是法师,渡千万呼罗汉,渡得一亿方是菩萨。”
他这样的毅力,渡得一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在家修行过粗浅的吐纳,王老哥你不用在意我的。赶路就是。”苏朔脚下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的速度毫不比刚过去的两人速度差。
“当奋强而活。”
只怕这奋强而活就是指的如王军这样吧?
苏朔轻轻握纸,然后往天空一撒。飞扬的纸片就如蝴蝶,飘荡着飞向山脚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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