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几十年后的一个清晨。
仙崖的山脚某处,一片小湖静静地坐落在那里。湖水并不深,靠岸边更是只到腰间。湖面稀稀拉拉飘着一些掉落的树叶,水中则时不时可以看见鱼儿在那里游荡。
往一边看去,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正坐在湖边,手持一根细长的树枝,树枝末端轻轻没入水中。看情形,老者似乎是在垂钓。
众所周知,由于有一层无形屏障阻隔的缘故,还从未有人靠近过仙崖。
难道这位花甲老人便是传说中的仙人?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细看老者的形象,赤着双脚,腰间缠着一圈兽皮,尽已全白的发须散乱无章,甚至还有几根干草掺杂在其中。
然而,对于自己这幅邋遢不堪的外表,老者并不以为意,面色看起来十分平静,而那双有些浑浊的老眼中,透出的却是悠扬深邃的目光。
虽然老者看起来与仙风道骨相去甚远,但这幅不羁的样貌不也照样显得超凡脱俗吗?
“哇哇,哇哇!……”
正在这时,一阵清澈响亮的哭声突然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什么声音!?”
疑似仙人的老者此刻却做出了不符合仙人的举动,只见他猛地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手上不禁一松,树枝便顺势滑落水中。
老者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惊疑不定地向四周望去,同时心里在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不过,不等老者探出个究竟,那阵哭声便戛然而止了。这不禁让老者怀疑是不是他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我年纪大了,开始出现幻觉了?”
心存疑惑的老者又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然而那个哭声并没有再次响起。这时,老者才认定确实是他听错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老者感慨着正准备坐下,不料,那个哭声竟然又再次响起。
“原来我并没有听错!”老者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下他可真是喜出望外,得知身体没出什么毛病,老者甚是激动,浑身血液不禁涌上心头,头脑也较平日灵敏许多,竟然瞬间便找出了哭声的来处。
循着声音找去,没走多远,老者便发现了目标。
只见一个婴儿正浑身*地躺在冰凉的土地上,满脸涨得通红,双眼紧闭,四肢胡乱晃动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看来我徐常德脱离世间太长时间了,竟然连婴儿的哭声都忘记是什么样子的了!”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自嘲道。
原来,这位老者便是几十年前那位幸运的书生。
尽管徐常德心中有所感悟,但他脚下并没有放缓,反而还加快了些许速度。
快步走到婴儿旁边,徐常德匆忙解下腰间兽皮摊在地上,轻轻地将婴儿放在上面裹住,然后抱入怀中。
“呼!”忙完这一切之后,徐常德才稍稍缓了一口气,得空去观察怀中的婴儿。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正当徐常德低头去看婴儿的时候,哪知婴儿竟也同时停止了哭泣,肉肉的小手攥住徐常德的几缕胡须,紧闭的双眼刚好睁开,一对漆黑的小眼珠正好奇地盯着抱起他的老爷爷看。
“天哪!”与婴儿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徐常德的内心就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清澈纯净、未染尘埃!一眼之下,徐常德只觉得心底所有不好的东西全被清扫一空。
徐常德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儿,紧接着便为婴儿感到愤慨:“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把孩子这样扔在地上!”
“哇……”或许是听到了徐常德心中的声音,婴儿突然又放声大哭起来,似乎也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哎,你怎么又哭了?……你别哭啊……”徐常德从未娶妻生子,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会是生病了吧?”徐常德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心下不由得有些惊慌。因为他对医理根本一窍不通,如果真的是生病了,那就再糟糕不过了。
一脸担忧地探了探婴儿的额头,徐常德又摸了摸自己的,两下一比较,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徐常德这才放下心来,口中连说“还好,还好!”
冷静下来之后,徐常德便开始思考婴儿为什么哭。忽然间,徐常德心底猛地一亮,想到了一种最有可能的情况:“莫非是饿了?”
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在长乐村的时候,徐常德也曾多次遇到这种情况。那个时候,父母们就会喂孩子东西吃。
徐常德越想越觉得有理,最后高兴的一拍大腿叫出声来。
“应该就是这样了!”
有了对策,徐常德便立刻行动起来。
在附近摘了几个汁多的野果,徐常德正准备刺破果皮,却猛然发现他那双手脏兮兮的,而且果子也不大干净。如果这是他自己吃倒没什么问题,但要给婴儿吃恐怕要出大事。
想到一条幼小的生命差点儿便葬送在他的手中,徐常德禁不住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走到湖边,无比认真地清洗好自己的双手,接着又把果子洗干净,刺破皮,然后把果子凑到婴儿嘴边。
看着婴儿抓住自己的手,安静地*着果汁,不再哭闹,徐常德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觉得他这一番劳碌都是值得的。
……
“来,小天,跟着爷爷一起念!”
仙崖的某山脚处,湖边的一小块空地上,一位花甲老人手指前方地面的一行字,对着身边的一个两岁幼童轻声道:“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那幼童嘴中含着手指,奶声奶气,稍显含糊不清地跟着念道。
“哇,小天做得真棒!”老者闻言喜不自禁,乐呵呵地在幼童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两下,那舒适的手感让老者愈发感到高兴:“来,让爷爷亲两口!”
说完,老者还真的就对着那张让人爱不释手的小脸亲了下去,而他那嘴边胡须也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幼童柔嫩的脸庞。幼童顿时被扎得一阵生疼,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疼!爷爷,胡子,小天,疼!”幼童还讲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只能一顿一顿地带着哭腔道,一双大眼睛瞬间变成水汪汪的一片,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一看情况有些不对,老者急忙把嘴从幼童的脸上移开:“啊,对不起,小天,爷爷实在是太高兴了!……”
“快让爷爷看看……哎呦,怎么变成这样了……”老者望见幼童那被扎红的半张脸,忍不住感到一阵心疼。
“是爷爷不对,爷爷给你揉揉……”老者一边轻轻地揉着幼童的脸庞,一边柔声劝慰着幼童:“乖,不哭啊,小天不哭啊……”
小孩子是很容易哄的。
随着老者轻柔的动作以及温和的话语,幼童很快便露出了一张笑脸,眯起眼睛,享受着老者对他的宠爱。
“呵呵……”见此情形,老者手上的动作不禁变得更加柔和,看向幼童的眼神也更加宠溺了。
……
这一对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爷孙俩,正是徐常德和他捡到的那个婴儿。
两年前,徐常德捡到那个婴儿之后,曾经花费了一段时间来找寻婴儿的父母。尽管徐常德十分不舍得与婴儿分开,可这种事还是必须要做的。
不幸,却又幸运的是,徐常德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别说是婴儿的父母了,其他就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结果没有出乎徐常德的预料,因为在他闯入此地后的几十年里,同样是没见过半点人烟。
所以,徐常德便安心收养了这个婴儿,并取名叫做“徐天”,寓意着这个孩子便是他的一切。
作为出生在奇异之地的孩子,徐天也确实表现出了许多不凡之处。关于这一点,徐常德是颇有体会。
徐天半岁多一点就学会了走路,没过多久就能说话。徐常德还清楚的记得徐天开口讲的第一句话,虽然含糊不清,但仍可以依稀辨出是“爷爷”俩儿字。当时就把徐常德激动的是热泪盈眶,嘴角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如今徐天刚满两岁,徐常德便开始教徐天读书识字。
“小天,你知道‘善’是什么吗?”徐常德将徐天抱在腿上,笑着问道。
“是什么啊?”徐天仰起脑袋看着爷爷,不明所以。
“呵呵!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啊?”徐常德没有回答,反而扯开了话题。
“好啊,好啊!讲故事,小天要听爷爷讲故事!……”一听爷爷要给他讲故事,徐天瞬间就忘了刚才的问题,使劲鼓着两只小手,显得十分兴奋。
徐常德见状微微一笑,但接下来表情却变得异常严肃。
“那是三十几年前的一个中午……”
老人用低沉的话语缓缓讲述着往事,然而随着话头的开启,那段尘封多年的记忆又重新涌上心头。徐常德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庄。
……
“大叔,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再来看看虎子。”
……
“那就说定了,大叔你可不能反悔哦!”
……
“放心吧!”
回想到这里,徐常德蓦地感到心底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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