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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石流来得迅猛,去得也相当利索。
也就是放几个屁的工夫,身后的那高大山坡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沟壑纵横,坑洼不平,一条隆起在地面上的泥流弯弯曲曲地往低洼处爬去。
放眼望去,方圆几十米的范围内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之地,唯独项尚非几人所在的小小避雨处,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幸存了下来。
暴雨说停就停了,而且停得非常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头顶的日光依然猛烈,火辣辣地洒进这片被泥石流冲得相当空旷的林子里,地上的水分开始以极快地速度蒸发而起。
身处其间,就如在蒸笼之中,闷热难耐。
米高扬惊魂未定地探出脑袋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威胁之后,才走出避雨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这幸存处打量了一遍。
这家伙捏着腰间的配饰,好奇地说:“真是奇了怪了,就凭这两棵朽木,就抵挡了如此猛烈的泥流袭击,啧啧,没道理啊。”
司徒临风侧头狐疑地看看项尚非,悄声问道:“老弟,实话告诉兄弟,刚才你在那树干上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没有啊,小爷只是冲个凉而已。”
司徒抓起他的手,瞄瞄那根红肿的食指,说:“切,冲凉需要这么费劲么?”
低头一看,哇,小爷的芊芊玉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肿了!
胖乎乎红艳艳,像个小番茄。
“项老头,你得负责!”他心念道。
项大任嘿嘿直笑道:“这么说的话,老子刚刚救了你们一命,这笔帐又要跟谁去算?”
项尚非回道:“厄,算了,小爷宽宏大量,一笔勾销吧。”
“真会做生意。”
“嘿嘿……”
“老弟,你傻笑什么?”头上竟然被人拍了一下,扭过头去一看,靠,司徒临风竟然敢敲自己的脑袋。
“不能随便打人脑袋,这道理你不懂吗?”
司徒做个鬼脸,说:“见你刚才一直傻笑,以为又发什么神经了,不过,老弟啊,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咋还对老兄我有所隐瞒呐?
“我隐瞒你什么了?”
“喏,刚才的事。”
项尚非刮刮衣服上的泥点,不耐烦地说:“好吧,小爷这就告诉你吧,那都是项大任干的,跟我无关。”
“真武干爹?!”司徒临风脸上一喜,立刻左看看右瞅瞅,追问,“这么说刚才干爹来过这儿了,是他救了我们么,他人呢,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项尚非瞥他一眼,说:“别费劲了,他早闪人了。”
司徒临风瞬间失落下去,嘴里不禁喃喃道:“高手怎么都爱玩神秘啊。”
“……”
“喂,你们两个,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要等下一次泥石流再来吗?”米高扬和叶灵儿已经走出去老远,转身却不见司徒和项尚非跟上,便大声叫喊起来。
项尚非拉拉司徒的袖子,大声回道:“这就来,这就来。”
两人在泥泞的烂泥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快步赶了上去。
……
如果泥石流也算作是一波攻击的话,那么在第一波攻击之后,又经历了一段长久时间的平安无事。
松树林逐渐变得稀疏起来,林子中间开始夹杂着长出了一些其他的植物,地上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满是泥土,偶尔出现一段岩石地面,或者是长满了生机盎然的青草,有时候走到向阳一面,还能见到几朵娇嫩的小花儿。
大难逃生让叶灵儿心情大好,像一只蝴蝶一样一会儿飘到这边闻闻花朵,一会儿又飘到另一边凑在某个不知名的植物面前,好奇地问旁人那是什么。
“呀,你们发现没,我们现在走的这片林子里,好像特别适宜这种藤蔓植物生长呢。”
她捏了捏一条从树上垂下来挡住了去路的粗壮藤蔓,还惊讶地说:“哇,你们快来摸摸,这藤蔓摸上去居然还是软软的呢。”
项尚非摇摇头,不屑地说:“开什么玩笑,藤蔓怎么可能是软的。”
“不信你自己来捏嘛。”叶灵儿作势就要拉项尚非去试。
这时,一旁的司徒临风突然指着一边,惊喜地叫道:“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个小屋,好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米高扬也是满脸兴奋,拍手道:“嘿,屋里还有亮光,一定是有人居住的,我们赶紧过去跟人家要点吃食吧,都在这隐月森林里面走了大半天了,还没有进过食呢,肚子老早就饿过头了。”
项尚非大手一挥,说:“走,瞧瞧去。”
说完,三个大男人便丢下一旁急于证明藤蔓是软的叶灵儿,加快脚步往那丛林深处的小木屋奔去。
食物的诱惑,总是那么得不可思议。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谁抓住了男人的胃,谁就能掌控世界。
叶灵儿撅撅小嘴,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藤蔓,苦着张脸,只好也跟了上去。
哼,等吃饱了饭,再向他们证明好了。
身后。
那条被小姑娘拍打的藤蔓,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窸窸窣窣地往树梢高处爬去,看起来像一条巨大的褐色蟒蛇。
那屋子看起来深藏在林子深处,实际距离却并不远,在藤蔓纠缠的密林底下穿梭了几分钟,几人便来到了屋子跟前。
屋子不大,只有一层,一扇门两扇窗,都是木结构。门紧紧的闭着,一扇窗户中扑闪着点点的火光。
几条深褐色的藤蔓从屋子的一角生长出来,沿着墙壁爬到房顶,在顶上缠绕了几圈之后,又从另一边的墙壁爬到地上,懒懒散散地在门前的地上卷了几个圈,藤蔓的尽头正好黏在闪光的窗户底下,两片小小的叶子在火光下显得翠绿而透明。
这只是最显眼的一条藤蔓,更多的细小藤蔓,或者稍微小一些的藤蔓则是从四面八方钻出来,以各种匪夷所思地姿势缠绕着,俨然一张大网一,将整间小屋子罩在其中。
“啧啧,看这样子,这屋子应该有些年份了。”司徒临风一面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面走近屋子,他伸出手,正欲敲门。
突然,屋里传出一声惨叫。
面前的木门“嘭”一下被推开。
幸好司徒临风属风,反应灵敏,动作极快,脚步一撤,闪到一边。
一个人影呼一下就从他眼皮子底下,从屋里面冲了出去,他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寒气,一条粗如大腿的藤蔓竟然如游蛇一般迅速地从屋子里面钻了出来,死死的跟着那狂奔而出的人影。
那藤蔓此刻距离司徒的鼻尖仅仅只有一公分。
大气都不敢出。
“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大呼大叫,没命奔逃。一条稍细一些的藤蔓悄无声息的从一旁探出来,挡在他的去路之上,那家伙没注意,脚下被那藤蔓绊住,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上。
身后的巨型藤蔓瞬间追至跟前,将那家伙身体拦腰一卷,便疾速往屋子里面退。
被拖在地上的人手脚并用似乎是劈出了几掌,但都因为极度惊慌而失了准头,只是削下几条无关紧要的藤蔓枝桠而已。
在强大的藤蔓面前,这个人如同狂风暴雨下的一叶扁舟,根本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几乎是绝望中,他被那藤蔓硬生生拖进了木屋,那木门竟然“嘭”一声自动关上了。
屋里随即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缠绕在木屋上的藤蔓,竟然伴随着这惨叫声,微微地抖动不已,分明是在庆祝捕猎的成功。
刚才那一幕完完全全是电光火石间就发生了,项尚非几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紧贴着门口的司徒临风,更是被那滑动的巨型藤蔓给惊得七魂飞掉了三魄。
“我们应该去救他。”叶灵儿喊道。
项尚非一手拉住小姑娘,低低地说道:“没用了,太迟了,他手上的血量计老早就见底了。”
“那我们也应该去救他,他被那藤蔓给缠住了。”叶灵儿执拗地说。
“督学大人不是说过嘛,有血量计的存在,任何的外来攻击都不会伤及身体的。”米高扬解释道,他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刚才那一幕简直太心惊肉跳了,鬼知道这屋子里面还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司徒临风离屋子最近,他的耳朵能够听到其他三人都没法听到的细小声音。
屋子里面传来的那种声音,有些像吸吮,又有些像腐蚀,究竟是什么声音他没法确定,但是,逐渐从窗户中飘荡出来的那股气味,他确实一闻就能分辨出来的。
血腥味!
新鲜的血腥味!
他不能自控地朝窗口侧了侧头,用眼角余光稍稍瞄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顷刻让他魂飞魄散。
他脚下一点,瞬间就跃开去十几米,甚至比项尚非他们几人还要躲得远了不少。
这个一直以来淡定无比的帅哥此刻脸色惨白不见血丝,嘴唇哆嗦地像弹簧,他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屋子,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是,是蟒蟒,蟒藤……刚才那那那人,已经已经死了……”
哇靠,蟒藤,这名字,听起来都让人瘆得慌。
可是这看起来不蛇不藤的家伙,究竟是蟒蛇呢,还是藤蔓啊?总不会是杂种吧。
突然,木门“嘭”一声再次被撞开,一条粗壮的藤蔓幽幽地探出脑袋来,尖尖上那两片翠绿的小叶子翻了翻,滴下一滩的血水……
尼玛,那哪是叶子啊,分明是这家伙的两只眼睛嘛。
那丑陋的怪物晃了晃脑袋,眼睛定在几人身上,不动了。
项尚非大呼不妙,心说,这家伙八成是看上哥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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