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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名叫岳贝凡,为了让项尚非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这老家伙还在地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了一遍。
项大任见了也是颇为感慨,心念说:“儿子,瞧见没有,人家告诉个名字都这么认真,你是不是应该对自己的生命有所悔悟了?”
项尚非心念回道:“这算认真么,这叫迂腐。”
此刻正好那岳贝凡老头写好名字,抬起头,说:“别以为老儿我迂腐……”
“厄……”
“……老头我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写自己的名字了,啧啧,稍微有些生疏了,不过为了庆祝这几百年中来到幻境的首位贵客,我决定请小娃娃你吃顿大餐。”岳贝凡站起身,用脚掌将名字抹掉,笑着说,“这幻境当中,要没有这些美味的话,我老早就不想活了,哎,我真惨呐……”
如果换了是在以前,一听到有免费大餐可以吃,项尚非无论如何都会大呼小叫一番,兴奋地合不拢嘴了,但是眼下,他心里有更加关心的事情,那叶灵儿现在情况如何,还是深深的惦记在他的心里。
真奇怪,按理说,小爷不是那种会关心他人的人呀。
他拉回心念,追上走在前头的岳贝凡,问:“那个……老岳呀……你刚才说救了我的一个朋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岳贝凡头也不回,走得很快,头顶上那一小撮头发一跳一跳,煞是好笑,他听了项尚非的追问,只是淡淡地说:“小姑娘虽然体质较弱,但是运气却很不错,如果摔在地上的话,估计小命就难保了,不过,她摔在了老夫身上,咳咳,差点没把老夫给压死!”
项尚非轻轻一笑,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对这老头子不幸遭遇的难以想象,他看着精神抖擞脚步稳定的老头,叹道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压在底下,啧啧,不死也残了吧,不过看你这身体,好像并无大碍,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岳贝凡扭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说:“要不是老夫修能力……”
话语戛然而止,他摇摇头,喃喃道:“不说了……哎,我真惨呐……”
项尚非可好奇了,他追上岳贝凡与他并肩而走,嬉笑着问道:“老岳啊,这么说来,你也是修能者咯,你是几阶啊,看你这样子,六阶或者七阶吧,对吧?”
岳贝凡只是用余光斜了他一眼,不知所谓地回道:“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老夫已经不修能了。”
“不修能了?”
项尚非颇为凝重地点点头,说:“也对,都一把年纪了才筑基期,还修什么能,还不如回家种种地来得安逸……老岳啊,我赞同你的选择。”
“……”
也许是觉得身边这个年轻人伤了自己的自尊心,又或者是项尚非确实太过啰嗦,一路上都在吵吵嚷嚷问这问那,又或者是突然沉浸在了痛失爱兽的回忆当中,岳贝凡一路上都没有再跟项尚非说过一句话,只是埋头赶路。
两人在溪流边走了一段路,扭头钻进一片暗无天日的茂密森林。
没有足够的光线指引,令项尚非举步维艰,他在林子里艰难地瞎碰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个宝贝,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摸出暗夜凝珠,捏在手上,瞬间面前的乌黑树林,就变得亮堂堂了。
一旁的岳贝凡瞄见他手中的暗夜凝珠,笑了笑说:“哦,小娃娃,你居然还有这东西,不错不错。”
项尚非得意地将暗夜凝珠递到岳贝凡跟前,得意地说:“老岳,算你识货,有了这东西,小爷走夜路根本不用担心会撞见鬼,要不,你试试?”
谁知岳贝凡轻轻吐出一口气,鄙夷地瞄了他一眼,摆摆手大踏步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娃娃,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老夫没有那玩意儿,也照样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假的呀,喂,老岳,走慢点,小心别摔着,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在小辈面前逞什么强啊……”
项尚非浮夸地一通大呼小叫,急急跟了上去。
约莫在黑暗而死寂的树林中穿行了一刻多钟,前方渐渐有一丝光亮照射进来,逐渐清晰,最后豁然开朗。
当项尚非跟着岳贝凡走出那片森林,见到眼前的一幕时,简直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悬崖,又是悬崖!
这狗屁的云荒大陆,怎么动不动就是悬崖?这破地方的地壳运动有那么剧烈么……
身后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密林,眼前是一片风轻云淡的苍茫天空,而脚下,却是深达万丈的陡峭悬崖,悬崖下面,是一眼望去不见边际的滔天巨浪,一次一次地猛烈浪头重重撞在悬崖底下,每一次都是又一次超乎寻常的震慑,令人胆战心惊。
“愣着干什么,往这边走,哎,我真惨呐……”
听着岳贝凡的招呼,项尚非扭头往一边看去,原来,在悬崖边上还有一条仅可供一人通行的小路,小路蜿蜒着顺着悬崖往高处走,路的尽头是一栋小屋,歪歪斜斜地架在悬崖的一处开阔地。
苍老的岳贝凡,伛偻着腰,此刻却身轻如燕地在这条狭窄而危险的小路上前行,身上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闲情逸致,而项尚非驻足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岳贝凡停住脚步,回转身,大声喊道:“喂,小娃娃不会是害怕到不敢走路了吧?”
项尚非心说,这还用得着明说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要不是小爷定力超强,换做普通人,老早就吓尿了。
“要不老夫过来驼你过去?”岳贝凡假意当个好人,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自尊心超强的项尚非最习惯于受到别人的激将法了,他心中大为不悦,开玩笑,小爷年富力强正当年,怎么可能被你一干瘪老头给比下去了。
而且,如果真驼在这么个干瘪老头的背上走这条路,危险系数怕是不降反增吧。
他扬扬手,在震耳欲聋的波涛声中,大声喊道:“没事,这儿风景极为雄壮,小爷一时留恋,多看几眼罢了,这就过去!”
正所谓,刀架脖子,唯有一拼。
项尚非一咬牙,一闭眼,一蹬脚,跨出了他自认为所见过的离地狱最近的一条路。
不断有碎石被他的脚掌挤落,掉下那万丈悬崖,他几乎听不到石头落水的声音,耳畔的波涛声,甚至将他心中的恐惧也淹没了,项尚非忽然感觉,自己脚下走的不是一条崎岖险峻的悬崖小道,分明是一条通往希望的康庄大道。
他欣喜不已,迈开步子,开始跑起来。
也没眼见的那么难嘛。
岳贝凡会心地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
到了小屋所在处,所有的恐惧已经被项尚非完全抛在了脑后。岳贝凡笑呵呵地站在屋子门口的台阶上,问道:“小娃娃,刚才那景色看得怎么样?”
项尚非心知这老头有意挖苦自己,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伸了个懒腰,面朝大海,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伟岸气魄,张口大叫道:“我项尚非,总有一天,要让全天下臣服脚下!”
这是某个电视剧中的台词。
波涛声太大,豪言壮语飘出去十米,就听不见影了。
岳贝凡却是眼前微微恍惚,脑海当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想来,那个人,曾经也是如此气吞山河的吧。
“项尚非!”
小破屋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
项尚非认出此人声音,惊喜地扭头朝屋里看去,只见叶灵儿双手抓着窗棱,一张娇俏小脸贴在窗户上,同样惊喜的看着项尚非。
“少主,你还好吧?”项尚非跳到窗前,隔着窗棱关切地问道。
叶灵儿朝那老头子努努嘴,说:“是这位岳老伯救了我,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嘻嘻,见到你真好,咦,对了,项老伯呢,怎么没见到他?”
圈戒叮一声脆响,紧接着传来项大任的声音:“被人记挂的感觉可真是好啊!”
“老爹……我知道你话里有话。”项尚非嬉笑,腆着张脸,搂住项大任的脖子,假装亲密道,“可是咱俩都已经形影不离了,还缺那点记挂么?”
岳贝凡眯着小眼睛走到项尚非身旁,一边摸索着腰间,找出一把钥匙去开门,一边指指叶灵儿,问道:“小娃娃,你刚才叫那个女娃子什么?”
叶灵儿耳朵灵敏,不待项尚非回答,她先回道:“他叫我少主,他是我的护卫。”
“那刚刚从你戒指里面出来的这位呢?”岳贝凡指指一旁跟自己同样苍老的项大任。
“那是项老伯,我这位护卫的父亲。”还是叶灵儿,抢先一步替项尚非介绍了自己的老爹。
项尚非却是心中一惊,他扭头盯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子,暗想,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知道项大任是从戒指当中出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观察到的,或者更加准确地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知悉的。
“老岳,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老爹是从这戒指中蹦出来的呢?”项尚非还是忍不住问道。
怀着同样的疑惑,项大任也凑上前来等待答案。
那岳贝凡顿时被三个陌生人围观,脸上浮起一片紧张,他低头用力拧开门锁,将门推开后,才指了指正对着门的一个柜子,说:“小娃娃,你手上的戒指,老夫也有一个,哎,我真惨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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