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摸着下巴边想边说:“瞧老先生的样貌,没有100也有90了吧,如果往前推算的话,应该是在1910到1920之间出生的人,而这段时间正是中国最动乱的年代,在那个年代想生存下去已非易事,更别说致力于围棋的研究吧,再听老先生的中文似乎有些生涩,应该是常年侨居在外的表现吧。”
两位老者相视一笑,老僧说道:“分毫不差,邵先生接着说下去。”
我接着说道:“围棋主要流传于中日韩三国,如果说老先生要在围棋上有所造诣的话,那么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不是去了韩国,就一定去了日本。而刚才这位大师称您为吴先生,想必你就是那位当年在十番棋擂台击败当时所有超一流高手的昭和棋圣——吴清源吴老先生了吧。”说道这里我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我就在刚刚与棋圣打了一个平手!
“我不信。”
“哦,吴兄不信什么?”
“我不信他这是推理出来的,他之前一定见过我。”
“哈哈哈,不但吴兄不信,其实连我也不信,假如我不曾知道他是邵一恒的话。”老僧笑道。
“大师本是高人,为何以如此方式请晚辈前来?”我略带一丝不满的问道。
老僧回答:“时候也不早了,吴兄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吴清源说道:“算了,我看你与这位小兄弟还有很多话要谈吧,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还是识相一点暂且回避算了,对了,小兄弟,以后记得都抽点时间来陪陪老夫,晚年能得你这样一位棋友真可谓是平生无憾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就离去。
老僧微笑道:“施主,请。”
我们一同穿过树林,来到一间瓦房前,二层的小楼并不算显眼,门前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只写着一个字——膳。看来是吃饭的地方了,就在门前,恭敬的站着面带微笑一个女人,迷人的微笑,甜甜的微笑,对了,就是她,那个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女人,依然是那套性感OL装。
“又是你?”我问道。
“恩,我叫小娴,专门负责服侍无用大师的。”女人腼腆的说道,比起之前,少了一分媚气,多了一丝尊重,不知是对我,还是对旁边的老僧。
“无用?吴用?”我诧异的问道。
“无就是没有的意思,用是用来的那个用。”小娴解释道。
我笑着对老僧说道:“大师也太过自谦了吧,取如此名字。”
老僧微微一笑,说道:“我本佛门中人,早已与尘世无瓜葛,何为名字?何为法号,皆是虚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我回答道:“大师高论,恕在下不能理会。”
老僧道:“不妨,不妨,先行用膳,稍后老僧还有许多话语要跟施主闲谈。”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很多疑惑需要大师指点。”
四把小凳,一张四角桌,几幅古字,这就是房间内的所有,想必老僧平时生活也极其简单,可服侍这样一位老僧的居然会是一个如此妩媚的美女,这里面必定有太多的蹊跷。
少顷,小娴把菜上齐,虽极其简单,但每一样无不是人间美味,虽都是家常素材,却又不乏其独特味道,小葱拌豆腐、凉拌黄瓜、清蒸饵块、两亩地,外加一碗青菜汤,饱餐一顿后我惊叹到:“小娴,这些莫非都是你做的?实在不敢想象像这样的绝代佳人居然会有如此庖艺。
小娴不语,只是把略带微红的脸颊低了下去。老僧扶了扶白须笑道:“施主请勿见怪,我这徒儿从未离开过我半步,也很少见生人,虽然你这只是无心之言,但在她听来却有轻薄之意。”
我赶紧道歉,无用说道:“不妨,不妨,小娴不仅厨艺了得,在佛法上的造诣更是非凡。”
我说道:“常年与高僧陪伴,自然如此。”
无用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佛法无边,只渡有缘,不可说,不可说。”
我可真不想在接着听他说法下去,赶紧岔开话题:“饭已吃完,大师是否可以为在下指点迷津?”
老僧颔首,带我到了另一间小屋,这是一间跟刚才那间“膳”同样的房子,只不过牌匾上的字换成了“悟”。里面也并非刚才那么简单,若是在一般寺院里见到此景,肯定以为这是大雄宝殿了,我习惯性朝里面的三位大佛拜了拜然后在无用大师正对的蒲团上坐下。
无用大师双目微闭,一副入定模样,缓缓说道:“刚才观看施主与吴兄对弈,老衲也是懂棋之人,施主那精妙绝伦之计算,老衲都已看在眼里,至今不敢忘却。”
我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大师谬赞,一恒愧不敢当,怎敢说与吴老前辈对弈,只不过老前辈看得起在下,肯陪我玩玩而已。”
无用微微点头说道:“恩,这就对了,如此能力背后而不骄不躁,今后必能成为一代名家,有容乃大、可法曰师,佛曰…..”
我连忙打断到:“大师,我们能不能别谈佛了,在下确实与佛无缘。”
大师并不生气,而是接着说道:“世人心胸皆有限,容了一分能力,便少了一分为气度留下的空间,许多身怀绝技之人,往往心胸狭隘也正是如此,往往有气度之人很多都是庸才,而有才能之人,往往又恃才傲物,不把天下放在眼里,像施主这般自然是少之又少,这也就是为何施主现在能在这里跟老衲长谈的原因了,老衲一生钻研佛法,本就很少见人,古稀之后,只见过四个人,除了你、小娴、吴清源之外,另一个就是你现在苦苦追寻而放不下的人。”
小娴送上茶水,老僧抬起缓缓喝下,而我端在嘴边却迟迟不能入口,双唇慢慢颤抖的说出两个字:“沈狼!”
无用不语,双目似开似闭,静静的回味着口中茶味。
我说道:“大师能否告诉在下沈狼的下落,在下必定感激不尽。”
小娴关门离去,无用摇头说道:“老衲早已风烛残年,更不问人间世事,又怎能知道沈狼现在何处。难道施主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
我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大师接着说道:“施主一生想必都忙碌于追求答案,各种各样的答案,解谜成了施主唯一的爱好,我说的是否正确?”
我正色道:“正如大师所说,惩戒罪犯是在下的职责,为此晚辈鞠躬尽瘁责无旁贷,而解谜则是这其中的一个乐趣而已。”
大师微笑着说道:“哦?既然如此,那老衲心中长年以来有一直有三个困惑,不知施主能否为老衲答疑解惑?”
我点头:“大师请讲,晚辈尽力。”
大师又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很简单,而且也有很多人同样问过,思考过,而真正懂得答案的确实寥寥无几,请问施主,幸福是什么?”
我回答道:“渴了有口水喝,饿了有碗饭吃,困了有张床睡。”
大师说道:“正如施主所言,但凡世人,无不朝三暮四,有了床便想着房子,有了房子想着车子,有了车子想要更好的车子、房子,如此循环,却不知当初自己想要的只是一张床而已。”
我说道:“大师想说的莫非是知足?”
大师点头:“施主聪慧,老衲不必多言,请听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同样有许多人问过,可是却从未有人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请问施主,假如你的爱人跟你的母亲同时掉进河里,你只能救一个,你选择救谁呢?”
我靠,原来这位老僧那么前卫,如此经典的社会问题他都能问出来,我苦苦思索却无法找到合理的答案,而大师也依旧在那静静的坐着,品茶,等待。
一个小时之后,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晚辈愚钝,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无用笑道:“不妨,不妨,施主不必多虑,问题提出的目的并非为了答案,而是为了思考,而思考,正是人们所能进步的阶梯,关于这个问题,还是施主以后自己慢慢悟吧,我现在说第三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当年沈狼想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拿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口咽下,是什么问题能让沈狼苦苦思索呢?
大师说道:“这个问题不关乎历史,更不关乎军事,我们也不来讨论其合理性,我们说的只是这故事本身。假如,假如回到抗日战争时期,佛祖告诉华人,假如有人能亲手屠杀30万同胞,那么日本将不再侵华,而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位将军,他在全国搜索了30万人,然后在城市里进行了惨呼人寰的屠杀,屠杀之后,历史被重写,日本果然没有进行侵华行动,请问施主,您觉得这位将军是对,还是错?”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朦胧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两位,请用早点。”小娴说道。
“已经天亮了?”我诧异的问道。
“正是如此,施主有答案了吗?”无用说道。
“让大师陪我到天亮,一恒委实过意不去。”我带着一脸的疲倦说着。
“不妨,不妨,其实我是在陪同施主一起思考,思考的乐趣凡夫俗子又怎能体会?施主有答案了吗?”无用大师又一次问道这个问题。
我机械般的摇了摇头问道:“沈狼得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大师微笑说道:“这就算是我给你的第四个问题吧,施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娴催促到:“两位先去吃早点吧,坐了这么一夜,都该饿坏了吧。”
我没有站起,不是没有,而是不能,几个小时不变的坐姿,让我感觉双腿早已不再属于自己,而对面的大师,则是轻松自如的站了起来笑道:“这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吧。”说完走出了大门,留下半天才恢复行走能力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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