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云山脉缠绵千里的后山十万大山深处,奇珍异草俯拾即是,在这森林里的树都几乎是一抱之参天古木。虽然此时已是午时三刻即将正午时分,走在其中,还是感觉寒风刺骨,抬头也几乎不见天日。在这条上古商道上,两旁已经杂草丛生,有些地方几乎已经看不到路中石板,要不是偶尔有樵夫和猎户入山,修剪道路上的杂草,这条荒废千年的古道,也许早已经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在路旁偶尔可见的残垣断壁,和破亭断桥见证着这里往昔的繁华。走在古道,抚摸着这些历史古迹,聆听着前人在此历经的艰辛痛楚,爱恨情仇。
少卿和爷爷入深山修心养性,游历千山万水增长阅历,顺便学习药理常识,阅百草,识百木,以便日后不时之需,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少卿如此天赋,若不多学点知识,真是一种浪费。如果有幸还可以抓一只伴生灵兽,那真是不虚此行。而且有些伴生灵兽可以作为坐骑,或日行千里,或翱翔天穹;有些则可以和主人一起作战,这些灵兽因为和主人一起长大,与主人间的默契不言而喻,而且灵兽从来不会背叛主人,也越发显得伴生灵兽之珍贵,而选择伴生灵兽必须在二十岁之前,因为二十岁之后便渐渐失去了童心,也就再也得不到灵兽的认可。
一路上,甫玄道人只要见到药草灵草,便会停下脚步,给少卿一一解释。
“少卿,你看此株即为黄精,亦名黄芝,根甜、味平、无毒,有补肝明目之功效,常年食用可延年益寿,可治大风癞疮之疾。”甫玄道人指着一株黄精说道,说完便将这颗成熟的黄精采集放在空间戒指中。
“此为远志,又名细草,根苦、味温、无毒,可治善忘症、胸痹心痛、喉痹作痛、脑风头痛、吹乳肿痛、各种痈疽、小便赤浊”甫玄道人来到一株远志前俯身说道,因为此株远志尚幼,甫玄道人丝毫未动。
“这就是人参,又名血参、地精,几乎可以包治百病,主治阴亏阳绝、胸中痞坚、脾胃气虚,不思饮食、开胃化痰、胃寒气满,饥不能食之症。此株人参年数尚短,茎节只有两点,年数不超二十年,只有茎节超过四点才算成熟人参,这些不满年数的人参,我们在枝节之上用红丝带做标记,好告诉采药人此株人参已是有主之物,也好等待人参成熟之时再来寻找。”说着,甫玄道人用一条绣着谢字的细红丝带在人参枝节之上系上。
“爷爷,这样别人就真的不会动这株人参了么?”少卿不相信一根红丝带就能将这颗价值十两黄金的人参占为己有。
“这是当然,这是我们采药人之间千百年来潜移默化的规定,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任何人违反,如有人违反,被人发现,将会被采药人唾弃,从此禁止入山采药,而且就算他偷偷进山采药,药铺也不会接受他的药材。”甫玄道人坚定地说道。
少卿感慨这千年来采药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到底是怎样一种传承才能做到千百年如一日的坚守。日后少卿才渐渐知道,这些采药人几乎都是道家之人或者道家之后,他们遵循的便是道家道训。
不知不觉已是申时日渐西落时分,经过三天日夜兼程的旅行,少卿和爷爷已经到达了十万大山的深处,此处与大山外围几乎是另一番天地,此处终日云雾萦绕,能见度几乎不足十米,而且异常的寂静,偶尔才能听到莫名的鸟鸣与兽啼。
突然,走在前面的甫玄道人停下了脚步,并且伸出右手往后一摆,示意少卿也停下脚步,少卿是何天赋,立马就懂得了爷爷的意思。停下脚步,屏气凝神,四周非常安静,几乎可以感受到风吹在高枝的声音,就连自己的心跳也依稀可闻。这时在不远处一堆茅草里,有不明生物在里面移动,说时迟,那时快,甫玄道人如一道闪电冲向茅草里,甫玄道人刚冲进草丛,只见一只长着长耳的老鼠,正甩着它长长的尾巴,翱翔在半空中向少卿这边飞来,也许是慌不择路,正好撞在少卿身上。
“快抓住它的尾巴!”甫玄道人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
少卿闻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住半空之中异兽尾巴,这只异兽虽然迅捷,但被抓住尾巴之后,虽然挣扎,但是已经使不出劲来,后来知道没用,便放弃挣扎,任人宰割了。
“哈哈,少卿,今天我们爷孙俩有口福了!”甫玄道人从草丛跳将身来说道。
少卿此时才看清手中的异兽,是一只长耳、长尾、兔首、鼠身的不明异兽。
“这就是上古异兽耳鼠,已在人间消失了几千年,最近几百年渐渐重现人世。《山海经·北山经》有记载:又北二百里,曰丹熏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鼠,而菟首麋身,其音如獋犬。以其尾飞,名曰耳鼠,食之不睬,又可以禁百毒。这耳鼠不仅味道香美,而且食后百毒不侵,少卿真是好福分啊,小小年纪便能食到这上古异兽之肉,这耳鼠之肉只能在死后一个时辰之内食之,只有这样才能起到百毒不侵的功效,我们还是赶紧把它杀了食之,而且日色渐暗,今日我们就在此立账休息吧。”甫玄道人见到少卿疑惑地看着耳鼠,于是解释道。
说完便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支架和兽皮,渐渐一个简易帐篷便在少卿和甫玄道人通力合作下完成了,在帐篷旁边点起了篝火,并点上了虎王香,说是香,其实这是用灵兽虎王之粪拌合着各种香料制作而成,点上这种香,百兽闻之惧怕,便不敢在夜晚人倦之时袭击帐篷,同时在帐篷四周撒上雄黄酒,各种蛇、蝎百虫便不敢上前,在这种原始森林,吸血食肉之虫比比皆是,一夜一间,被吸干血液、吃完内脏,成为一副皮囊的事每年都发生在这种原始大山之中。
做完这一切,已是日暮酉时时分,在篝火之上架起了支架,耳鼠此时已经被剥皮去心,洗刷干净,架在了篝火之上。
“这美食之道,最注重色香味俱全,而要做到色香味俱全这调料是必不可少的。”
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耳鼠上一顿狂甩。而且不时翻动支架,渐渐鼠身变成焦黄之色,淡淡香味也在空中飘荡,虽然一开始少卿对吃鼠肉有所抵触,但禁不住一日未进食,而且也耐不住美食的诱惑,少卿不知不觉已经嘴角流油,一副恶鬼转世之态,死死盯着架上之肉,生怕它飞走似得,过一会便问甫玄道人,是否可以吃了,而每次甫玄道人都说马上就好。
终于,甫玄道人从鼠身之上扯下一只腿递给了少卿,少卿也不顾肉烫,抓着就咬,肉入嘴时,先是感觉一阵烫疼,随后咬肉之时感觉此肉外焦里嫩,肥而不腻,嚼劲十足,美味至极。甫玄道人看少卿吃得如此起劲,也撕下一块肉吃了起来。
当爷孙俩吃得正起劲之时,忽然从身后不远处响起异响“吧唧吧唧”。
甫玄道人立马感觉不妙,能够无视虎王香而且能够到达自己身后而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一定是化虚异兽,于是跳起身来转过身去,同时在戒指里拿出了他很少用的七星乾坤剑,如视生死之敌般死死凝视着这只异兽,而且身周升起一道护盾,并将少卿护在身后,却发现这只是一只化气初阶的异兽。
少卿反应稍慢,起身转过去看时,只见一只肥嘟嘟的红色小狗,长着四只翅膀、六条腿,正在摇着尾巴,伸出舌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就像小狗讨食般。少卿实在看不出这只人畜无害的异兽究竟哪里能够引起爷爷如此反应,而且看这只异兽,感觉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而这只异兽的样子是少卿此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种熟悉似乎来自于灵魂深处。而且这种感受越来越强烈,最后感受着灵魂深处的召唤,少卿渐渐走向这只异兽,这只异兽也脚步不稳、憨态可掬地慢慢走向少卿,在这几步之间,少卿感觉眼前景象一变,进入了另一片世界。
眼前大雾四起,伸手不见五指,少卿渐渐上前走去,只见在一块石碑之上,用古文刻着“逐鹿”二字,虽然少卿不识这古文,但少卿却莫名地知道这二字的意思。忽然,在山脚之下,无数穿着古胄的士兵冲杀而过,而在最前面的是一群推着战车的士兵,战车之上奇怪地放着一根铁针,这些铁针都指着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正是北斗星所在之地。这些士兵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却无声无息,没有一丝声音,四周还是如此的寂静。忽然眼前的士兵消失在迷雾中,渐渐这茫茫大雾也消散了。
在少卿面前突然出现两列阵营相持着,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一方衣着统一,身着甲胄,头戴盔甲,手持兵刃;而另一方兽首人身,抑或人身兽首者居多,并有铜头铁额者。忽然在后者阵营两位术士飞上半空做起法来,一位拿着一个布衣口袋,对着前方阵营,口中喃喃念咒,瞬间布衣口袋鼓了起来,从里面吹出了阵阵寒风;而另一位则双手持幡,左右力摇,渐渐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洒在对立阵营里,一时前方阵营士兵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可就在这时,一位青衣女子,身着霓裳,手持霞帔,从天而降,降落在前方阵营半空,手中霞帔一甩,瞬间乌云尽散,天晴气朗,前方阵营军心大振,而后方阵营军队惊诧万分,突然从前方阵营里走出一位将领,右手一挥,大军顺势掩杀过去,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也不知过了过久,只见前方阵营大挥旌旗,士兵相互拥抱,而少卿却感觉一阵阵莫名的失落,一种心灰意冷之感,感觉天地从此不复,日月再无光辉。
随后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消失,出现在少卿眼前的是一片森林,首先出现的是一些身着苗衣的农民,惊恐万分的奔跑着,随后出现的是两个对立阵营的士兵,一方且战且退,一方紧追不舍,后退一方渐渐不支,被来势汹汹的追兵包围住,又是一阵厮杀,退兵一个个的倒下,但他们临死前,都死死拖住前去追赶苗民的追兵,有的死死抱住追兵,有的倒在地上抓住追兵的脚,追兵一刀刀插在这些人的身上,可这些士兵却至死之时也不曾松手,嘴里用苗语撕心裂肺地吼道:“快走!”这是在这一幕幕场景里,少卿唯一听到的一句话,虽然少卿从未学过苗语,但是却莫名地理解这句话地意思,而且对这种语言充满了熟悉。
听着这一句:“快走!”,少卿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双目已经湿润,泪水也不禁不停地流淌。趁着士兵用生命换回来的时间,苗民终于跑进了大山深处没了踪迹。看到这一幕,少卿的心终于略感欣慰,却还是感觉一阵阵莫名的伤痛。
眨着湿润的双眼,终于回到了现实,虽然刚才感受地好像是一世,但实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少卿的心却依旧伤痛,眼前的异兽眼中也透着哀凉,这哀凉是如此的悠长,仿佛是永恒,仿佛是亘古……
一人一兽渐渐接近,甫玄道人竟一时定住神,当缓过神来,异兽飞在少卿怀中,依偎着少卿,咬着自己的尾巴傻傻的笑着,当异兽飞入自己怀中,少卿伤痛的心渐渐平复,感觉一阵温暖。
甫玄道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切,以为少卿和这异兽原来就认识,但少卿是第一次入这十万大山之中,不可能和这异兽有所交集。随后看着异兽,渐渐在脑海里收集此兽的信息,突然大呼一声:“混沌,混沌异兽!”
少卿在这一声呼叫声中缓过神来,回身望向满脸惊讶的爷爷,问道:“什么混沌异兽啊?”
“此兽就是上古异兽混沌,《山海经》有云: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虽然和山海经里所述说的混沌有所出入,但是其体貌特征却像极了混沌异兽,我敢断定此兽必为混沌无疑,只是此兽臭名昭彰,为上古凶兽,而且修为通天,修为在化虚之上,此时怎会如此虚弱,仅有化气初阶修为,而且听闻此兽好穷凶极恶之徒,怎么会与你如此亲密?”甫玄道人时而猜测,又时而迷惑地说道。
“爷爷,这真是上古异兽混沌么?而且我怎么会是穷凶极恶之徒呢?一定是爷爷弄错了!”少卿看着这人畜无害的小兽,怎么也不敢相信它就是四大凶兽之一的混沌。
“少卿,你还是把它放了吧,此兽不吉,也许会给你带来厄难。”甫玄道人不确定地说道。
“不!爷爷,我一见到此兽,就感觉特别的熟悉,感觉我们本来就认识,认识很久很久。而且你看此兽如此可爱,怎么会是凶兽呢,一定是世人以讹传讹,谬传了混沌”少卿很少反驳爷爷的说法,但是这次却十分坚定地说道。
甫玄道人看着少卿与混沌十分亲密,而且看着混沌人畜无害的样子,瞬间心中一软,便答应了少卿将此兽作为少卿的伴生灵兽。
少卿一时高兴不已,抱着混沌,来到了篝火旁吃起了耳鼠肉,没想到,混沌二话不说将剩下的鼠肉抱在怀中,飞向半空,一会便啃食得一干二净,只剩一架骨头,异兽还感觉意犹未尽,但对这骨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玩弄了一会只好抛在脑后,却不想刚刚扔在了少卿的头上。少卿感觉一时气愤,便给混沌异兽取名“小混蛋”,一开始异兽还比较抵触,但是被叫几次后便渐渐习惯了,接受了找个称呼。
而甫玄道人在一旁看着,也感觉一阵欣慰,能找到一只伴生异兽是多么不容易啊!想当初自己的师父为了替自己找一只伴生灵兽,硬是带自己走遍了五湖四海,却不曾遇到一只合适的伴生灵兽。最终错过了最佳时期,加冠之后便断了这念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带少卿入深山,就找到了合适的伴生异兽,而且这异兽还来头不小,便对少卿的际遇羡慕不已。看着少卿与混沌玩得正欢,感慨这一人一兽第一次相见,便如此的亲密,难道前世有缘,前世?混沌?混沌前世?
越想甫玄道人的脸色就越发的惊愕,而少卿却玩得正高兴,完全没有发现爷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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