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卫东倒是先急了,追问道:“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呢?”
嘿嘿,他居然还瞪起了眼珠子,摆出了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儿。
这若是在从前,依照自己一贯的脾气,我一定会向他撂脸子的。倘若遇到我非常别劲的时候,至少也会和他拌上几句口角,然后,还要再加上几句破口大骂。如果在特别严重的情况之下,我会暴跳如雷,甚至还要和他过上三、五招,直至演变到流血冲突才算结束。
但在今天、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沉默着,因为我只剩下了隐忍一条路。
究其原因,有如下两点。
第一点,打狗看主人。毫无疑问,这个主人就是那个凶悍的石五儿。石五儿可不是一般般的凶悍,简直是太凶悍啦!凶悍的让我都不敢正眼去瞧他。只要一看到他,一股不寒而栗的凶气,便弥漫在我的身子周围,挥之不去,仿佛从每根汗毛孔中散发出来的。
第二点,未了同学情。毕竟我和胡卫东做了近六年的同学,没有友谊,也有熟脸,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我也会给他留下足够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即使到了现在这一刻,我仍然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胡卫东就是那个千刀万剐、举报自己的的“罪魁祸首”。
我虽不应声,但是,胡卫东还要继续讲话的。
待到后来,在我那无声抗击中,他终于发狂了,冲我一阵狂叫:“我告诉你吧,你这个大傻憨子,我今天就是来让你解恨的!”
胡卫东一边叫喊着,一边还用他那个大脑瓜子挑衅我。他不断扬起来的头,几乎要撞到了我下巴颏儿:“你这个大傻憨子知道吗?你是怎么进的大牢?让我来告诉你吧,是我!是我!是我一手把你扔进了大牢里……”
一开始,我并没有听懂他声嘶力竭的叫喊。然而,当我竖起耳朵,分辨清那一字一句的意思,自己心中那一座稳如磐石的泰山,在瞬息之间也崩塌了。
“你再说一遍!”
我怒吼着,一把就薅住了胡卫东衣领。此时,我脑袋里成了一锅沸腾的热粥,那翻滚不息地热浪直撞我的颅壁,冲得我的双眼都在呼呼冒火。
“事实就是如此。”
胡卫东毫不示弱,他如吐蹦豆一般。
“我草你妈!”
我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我眼前那个胡卫东已经消失了,童年最遥远的一个梦也就此结束了。现在站在我面前,是一个妖魔鬼怪的胡卫东,是一个披张人皮的胡卫东,是一个让我饱尝皮肉之痛的刽子手,是一个让我受尽精神折磨的梦魇者。
这一会儿,已经轮到我开始发狂了。怒不可遏的我,早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石五儿。我就跟一个疯子一样,一边嚎叫着,一边举起了拳头。我要用自己那一只愤怒的铁拳,砸碎胡卫东这颗比大嘴叉子“王八蛋”还王八蛋的脑壳!
“住手!”
伴着一声断喝,那一脸杀气腾腾的石五儿,他也适时地出手了。
那是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掐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他再使劲儿往前一扽的,就把我扽得一个大趔趄。接着,他又趁我立足未稳,迅如闪电一般,“啪啪”地就左右开弓,给了我两个“冲天炮”,将我打到地上。我踉踉跄跄爬了起来,再一摸自己鼻子,一股热乎乎的粘液,从鼻孔中汨汨涌出……
“滚!”
又是一声喝骂。
那骂声还未落,石五儿便接着飞来一脚,差一点就踡到了我的命根儿。不过,这要感谢老天有眼,偏偏让他的脚踩在了地上一块积雪。他一个跐溜儿,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尽管没有踢正我那关键部位,但还是落在了大腿根儿那旮旯……
……
后来我滚了,滚回了家。
一进家门,我没看见我爹的身影,只见坐在炕上的我娘。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麻溜儿就下了地,从八仙桌的抽匣里拿出一封信,让我赶快念给她听。信是我二哥寄来的,大意是说,他现在已经是几十户人家的生产队队长,肩上也有了一份责任,所以今年过年就不回家了,要留在农村里,和广大贫下中农在一起过一个真正的“革命化”春节。
我念完了信,一抬头,看见我娘是泪眼吧嗒的。
她念叨道:“我的娃,你也学会*心了,能挑起那么重的担子吗?”
只要我娘一伤心,她就更爱叨咕了。我爹脾气多躁,一听到我娘那叨咕声,气得他骂我娘头发长见识短。可是,我娘不叨咕出来还不成,怕是那样会憋死她的。我的姐姐和哥哥们不在我娘跟前,她和人家又叨咕不上,就只剩下我这一个倾诉对象。
如果换在平时,我还真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娘一人愿意和我说说话。但是今天确实不成。我刚刚被人家一顿惨无人道的蹂躏,虽说那肉体没有受到五马分尸之苦,但精神上却遭到了火烙油煎一般之痛,哪还有精神头儿听老娘的嘚咕。
我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便脱下衣服,一头就钻进了被窝。
在我还没有睡过去之前,我的脑子一直是清醒的。有一个大大的问号,自始至终在自己那脑子里面转着圈圈。但是,一直转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把我转一个明白。
我就是弄不懂,像胡卫东这么贼精贼灵的一个小人精儿,可谓是人尖儿中的人尖儿,拿一火车猴也不换的一个小贼人,他为什么非要做出这么“蠢”的事呢?我就是耗尽自己的脑细胞,也想象不出这样一幅画面。在一个冬天傍晚,有一个人会冒着三九寒风,去敲响了另外一个人的家门,毫不客气地把那个人叫出屋来,然后,再郑重其事地告诉那个人,自己就是把你送进大牢里的那个“罪魁祸首”。
我这人是傻那么一点,但我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将自己“陷害”他人的恶事,再堂而皇之地去告诉被“陷害”者。然而,令我不可思议的是,胡卫东不但这样做了,而且还连一点点细节也不隐瞒,大张旗鼓地都告诉了我。难道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吗?还是他想诚心诚意地气死我?嘿嘿,我不但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万思也不得其解呀。
后来,就给我那脑子转迷糊了,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这一夜,对于我个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最最“革命化”的一夜,也绝对算得上一个里程碑式纪念日。因为在这一天,我第一次遗精了。所以,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伟大的日子。在兴奋与愉悦交织的同时,我也感到非常幸运,还多亏石五儿踢偏了一脚,没有踢中我那宝贵的家什器。我幸福地在想,倘若自己那旮旯真中了彩,即使没有报废,恐怕我的“第一次”也要往后推迟若干天。
关于遗精的细节,并没有一点可渲染之处,和所有青春期少年的性梦一样雷同,千篇一律,无外乎是我“宠幸”了女人,或者就是女人“强暴”了我。不过,在梦里面现身的那几个女人,都曾经与我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促使我多费了一点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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