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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所以害怕，是因为不了解。
真正彻底的完全的明白一切，无论碰见什么事情什么东西，最多也不过会有点惊慌失措。可是这个世界太大，人的能力非常有限，虽然大多数人都很自大的以为把世界踩在脚下。不过他们真正所知道的，连牛身上一根毫毛的尖尖都没有。
“莫和我说话，我是个不祥之人。”
一句话，加上那老者莫明的死法，众人不禁打个冷颤。
老者的死，是他自己笑死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众人都是这样想的，这个解释每个人都默然接受。于是，他们捡起木桶，找出两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将老者的尸体抬走。然后在阵阵轻声低语中，众人三三两两的散了开去。
大街上，青水带着半分忧伤半分挑衅的目光望着碧雪，似乎在问他：现在，你还敢和我讲话吗？
碧雪呆在那里，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讲话。他想和面前的乞丐说话，可是听完了乞丐的故事，再想想刚刚离奇死去的老者...不说吧，太多话憋在心里几乎窒息，他很想问这乞丐为什么要这般作贱自己，为何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不祥之人”，为何明明有着挺拔的身材，却要像虾米一样蜷曲着走路...
罢了罢了，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碧雪心中一振，开口叫道：“不祥之人又怎么了！我也是不祥之人，不照样好好的活着！”
真的活的很好吗？青水质疑的看着这少年瘦削苍白的面，和那分明不属于他这种年龄应有的沧桑，心中悲凉。
“唉...”青轻叹道：“好好活着又怎么样？这样活着有什么不好？”
碧雪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脸胀的通红，喃喃道：“好好活着...不管怎么样，总之比现在要好。”
“好？哈哈...”青水忍着鼻中的酸意，仰头笑道，“好也是这样，不好也是这样，多少年我都是这样过的，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多少年了，从她离开后，只有那个砍柴的老头有这样关心他，他忘记不了那个干硬发霉的馒头，更忘不了老头的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又有一个人关心他，而且是个少年，显然他对这很不习惯。
“好好活着吧年轻人，祝福你！”他双手按在泥浆里，缓缓站起身，衣衫褴褛却掩盖不了他高挑的身姿。满是洞的外衣下，那脏污破烂成一条条的下摆只能盖到他的膝盖。可是他刚站起身，就把腰弓下去，散乱的头发几乎扫到地，他拖着似乎残废的双脚，向前走去。这生连累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这少年年纪轻轻的生命，在某个不可预料的意外中夭折。
“不能走！”碧雪伸手抓向青水后背的衣服，想拉住他不让他走，可是微一用力，便扯下一大块粘粘的破布。
“你，想干什么！”青水回过头去，瞪着碧雪。
碧雪傻傻的看着手里的破布，半天没回过神来。青水见他傻傻的样子，没再理会他，拖着步子向前走去。
看见这乞丐又要走，碧雪登时急了，他不能容忍这乞丐继续堕落下去，于是他伸出手向青水的胳膊拉去。
“哧...”
青水瞅着自己赤裸裸黑乎乎的胳膊，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他怒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真以为老夫是任人欺凌之辈！”他握着满是泥水的手，“吱吱咯咯”的声音显得他还有很大的力气。
碧雪脸一红，伸出左手握住青水的拳头，右手拿着刚扯下的衣袖就往他胳膊上套，可是怎么套都套不上去。
“这个，我不想干什么，真的，只想交你做朋友，因为我们都是不祥之人。”碧雪强笑道。
“你说谁是不祥之人！”青水挣开他的手，将手臂缩到背后，大声吼道，“你自己骂你自己也就算了，莫要诬蔑老夫！”
碧雪怔在那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刚刚还口口声声称自己不祥的乞丐，现在居然不承认了！
“不管谁是不祥之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他鼓起勇气却没底气的说出这些话。
莫非这小子是老夫的克星？青水伸手摸着后背的大洞，心中暗道：每次都是接触我的人倒霉，刚刚这少年也是，可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倒霉的人反倒变成自己了？
“好，老夫认了你这个朋友，但你莫再跟着老夫！”他抬起脚向前大步迈去，再不走衣服都没了，他是这么想的。
“朋友慢走！”碧雪焦急的叫道。尽管他很自觉的没再伸手去拉青水，青水还是急速向一旁闪去。“朋友，还不知道你的名讳，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若你这么一走，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再见。”碧雪不好意思的笑道。
“老夫青水，浪迹天涯从无定所，至于相见之日，若是有缘自能相见，若是无缘也强求不得。”青水阴沉着脸，他其实想说见不到最好，若是再见到，恐怕就不是单单衣服没了，他虽然不怕死，也死不了，可投胎转世的痛苦，能没有还是没有最好。
“这个，如果青水兄不介意的话，我想随青水兄一路。”碧雪笑道，在没看到这个新交的朋友振作之前，他很不放心。
“老夫四处漂泊，你年纪轻轻不去想着谋划一番事业，跟着老夫做什么！”青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着碧雪。
“唉...”碧雪叹道，“不瞒青水兄，愚弟这次出来，是为了寻一个人，可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况且我从未出过远门，既然青水兄走南闯北阅历丰富，这次定然要帮帮愚弟了。”他想着天涯之大，而秋夜又渺无音迹，跟着青水一路，至少多了几分希望。
“你...”青水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甩开这个倒霉鬼，他暗道自己虽然百般不是，至少尽力的不给别人带来灾祸，绝不像这少年这样没有一点点“爱心”。
“阿天！”
一个清脆的喷嚏声，小公主伸出小手抹抹鼻涕，大声叫道：“戏演完没？该换衣服了！”
秋风吹来，青水和碧雪忽然哆嗦起来，他们两个虽然激动的原因不同，刚才无疑都是热血激荡。此时才想起，起先因为青水难以抵挡的恶臭，被众人用潭水浇得湿淋淋的。尤其是青水，背后一个大洞，袖子也少了一条，此时黑乎乎的脏灰都盖不住不断冒起的鸡皮疙瘩。
“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姑奶奶快冻死了！”小公主来回跺着脚，大声叫道。
“这个，青水兄，我们先去换衣服吧。”碧雪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胳膊不住的抖动。
“我没钱！”青水低声说道，他两只脚居然也不听使唤，在泥浆里不停颤动，溅起的泥水飞到腿上，针扎的寒气从腿里钻进去，“阿嚏！”他终于没忍不住这个喷嚏，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至于摆脱这少年的方法，先换身衣服再说吧。
“我月妹妹有钱，她有钱！”碧雪拉着青水向小公主笑道。
“哼，下次有钱也不给你们用！”想到刚才被忽略的感觉，小公主嘟着小嘴转身向大街深处跑去。
刚才因为青水的恶臭，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一直没开。
哪里买衣服？
青水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心里不停琢磨着。他挺直腰板缩着头和碧雪一路小跑，望着前面越来越远、飞奔着的小女孩，惊诧的思索道：这么短的腿，怎么会有这样的速度？
速度才是王道！
碧雪也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以后一定要想尽办法把速度提上来，不说其它，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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