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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深处,参天大树四处延伸的枝叶抹去了阳光,昏暗中,借助枝干缝隙投进的阳光提供着仅有的微弱光源。脚步拖在地面上,叶秋人双眼死灰行尸走肉般朝着前方摇摇晃晃一点点挪动着身体。
从古泉口中得知自己是原来世界毁灭的原因后,叶秋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虽然极力在心中暗示自己这件事不是真的,但是古泉呈现出的种种证据是叶秋人在心中已经承认这是事实。
没有返回埃塔亚的生存区域,叶秋人沿着未开发区域一路前行,没有确定的目的地,浑浑噩噩的走到了现在所处的山林。
整整走了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叶秋人的精神完全处于恍惚状态。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古泉的话,他时不时停下脚步抱着头休息,被安瑾净化的负面能量重新在叶秋人身体中蠢蠢欲动。
之前在古泉抢下出现刺痛感的部位疼痛感越来越明显,终于无法再继续前行,叶秋人靠在一棵树上,喘着粗气,胸口的起伏很不稳定。
“都是因为你。”
看见曾经的好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指着自己面带怒意,叶秋人僵硬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
“不…不是我,不是。”
叶秋人拼命的摇着头,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接受事实吧,全是因为你。”
“不是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秋人突然扑向那人想要抓住他的双肩,结果却扑了个空,直接摔倒在地。
“就是你。”
在叶秋人的身后,另一个人声音响起。
“我…”
还想为自己辩解,叶秋人微弱的声音却被周围传来的声音淹没。抬起头看向四周,曾经熟悉的朋友把他围住,各种谴责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我们的死都是因为你。”
“我们都是被你害的。”
“你就是凶手。”
双手抱头,叶秋人紧闭着眼睛不让那些声音传入脑海,但是越是这样,这些声音越是清晰。
“不要说了!求求你们不要说了。”
带着哭腔,叶秋人嘶声力竭的大声吼道。
“别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导致灾难的源头,杀害所有人的凶手。”
古泉的声音传到脑中,叶秋人捂住耳朵的手愈发用力。
“接受事实吧,秋人。”
这时,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盖过所有声音传到叶秋人耳中,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叶秋人整个人身体猛地一颤。
“老…老爸。”
放下手臂,叶秋人重新把头抬起。一个和他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前。
“秋人这一切的是真的,不要再骗自己了。”
“可是,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跪在地上,叶秋人再也抑制不住情感,泪水突破了心中最后一道倔强,从他的眼眶中泻下。
“秋人,我没有怪过你,大家也都会原谅你的。”
叶城伸出手摸了摸叶秋人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十分柔和。
“真的能原谅我吗?”
叶秋人看着叶城,死灰的眼睛稍稍有些动容。
“恩,解放你身体里的能量,那些能量才是杀害我们的凶手。把它从你身体里释放,你就可以得到解放。”
“可是那样很危险。”
“放心,有我在。”
虽然没有任何触感,但是在叶城揉弄叶秋人头发时,叶秋人的眼睛恢复了几分亮色。
“秋人,这是唯一可以救赎你的方法。”
“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也不做?”
“对,你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叶城笑着对叶秋人说。
“谢谢你,老爸。”
看着叶城,叶秋人的脸上因为得以解脱而露出微笑。
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中,古泉端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的表。
“按照预计的时间,现在启动式已经完全开启。”
“恩,我倒是想看看埃塔亚理事会的那些家伙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解决这次危机。希望他们还能再接受到曙光的洗礼,但是从明天起埃塔亚将成为历史。”
坐在主位上用斗篷遮住脸庞的男人发出十分疯狂的笑声说道。
沉浸在幻觉中,叶秋人的表情渐渐放松,沾满泥土的上衣被一股黑色气流侵蚀露出后背。上衣化为灰烬,黑色气流继续在叶秋人的后背上移动,一个黑色的结界在他的背上成形。
结界出现之快就像叶秋人原本就刺有这样的刺青,不过虽然形成的很快,但结界内的条纹并没有因此而显得粗制,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经过了精心设计后才下笔。
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状,叶秋人保持着最后的微笑,任黑色气流在身上肆虐。
身上缠裹着黑色气流,以叶秋人为中心,凡是被秋人身上流出的气流所接触到的植物仅仅眨眼的功夫便枯萎凋谢,并且一直向外延展。
对自己周围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反应,叶秋人还在自我的世界中。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原本充满生机的山林彻头彻尾的改了模样。干枯的树干连一片枯叶也没有,满地的绿色被枯黄取代。失去了枝叶遮挡,天空灰的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双眼,顺着天空流下的光芒照射出的尽是灰暗。
“大家终于可以原谅我了。”
丝毫不为周围发生的异状所动,叶秋人的目光在枯死的植物上匆匆扫过便再度闭上眼睛。
“他们真的可以原谅你吗?”
这一次不是幻象,一道陌生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没错,老爸他不会骗我的。”
“到底有没有被原谅还得问问你自己,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我很清楚,老爸他不可能对我说谎。”
“真是这样吗?”
“你是谁?不要躲躲藏藏的。”
传来的声音不停的说着,是叶秋人心中对叶城所说的产生动摇。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只需要认清你是谁。”
传来的声音一直没有什么起伏,纵是叶秋人情绪波动再大,那道声音依旧平平淡淡。
“我是谁?可笑,我当然知道我是谁。”
“那你看看眼前。”
在叶秋人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那人,你是否认识?”
“我当然。”
看向镜子,里面的人分明是自己,叶秋人刚要开口,却被镜中的自己吓到,没有继续说下去。镜子中的他,蓬乱的头发,毫无血色的脸庞,黑色的眼袋深沉,僵硬的脸上再怎么努力也出现不了然后表情。
“啊!”
没有预兆的发泄,从叶秋人手中弹射出的黑色气团瞬间击碎了镜子。
“那不是我,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到底是不是,答案早就在你心中。拨开眼前的阴霾,去寻找吧。”
说完这句话,那声音便不再响起。
此时,叶秋人所在的土地上一片荒凉,枯树一触便化为灰烬,满地的白骨,如同已经沉睡了百年。然而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一片生机。
灰暗中,太阳渐渐被吞噬,等待着明日的到来,如果还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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