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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朱姓夫妇死后,金不凡四人并未急着离去。他四人将草庙村前前后后细细地寻了个遍,更将村子里头二十三户人家,不管男女老少都一一屠戮干净。那曹姓公公本还想点一把火将草庙村焚烧干净,却被那金不凡阻止了。
熟话说的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他们并非智者。他们更不会知道,盖因他们今日的一时疏忽,多年后反倒断送了他们的人头。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天亮已经很久了,不过今天的太阳却迟迟未升起,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天终于下雨啦!
瞧这天,都好几个月没下过雨了,这一下起来还真够带劲的。
从昨天晚上三更天一直下到现在,竟一刻也没停歇过。
瞧瞧屋外那豆点大的雨滴,“啪啦!啪啦!”的一个劲地往下掉,好像是老天想一次性将整年的雨都下下来一般。
“娘亲,爹爹,你们在哪里啊?孩儿肚子饿啦!娘亲你说过今天要杀鸡给我吃的呀!娘,爹......”一座瓦房的屋檐下,一个约莫八岁大小的孩童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瘪着嘴站在那里。
这小孩儿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他本来想要出去,不过看这屋外头的雨势实在太大,他心里实在害怕,徘徊在那里,许久也不敢露出头去。
“我还是呆在这里等一会儿,等过会雨小了些再出去寻爹娘吧!这外面现在雨这么大,要是我这就出去肯定要被淋湿的。爹娘他们这会儿应该是出去有事了吧?.......或许是在王二叔他家也说不定呢!他们回来要是瞧见我被雨淋湿,没准又得骂我,说不定还不给我杀鸡吃.....”小孩瞧着外头的大雨,缓缓地蹲了下来,嘴里嘟囔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风没见小,雨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倒势头越来越大了。
看屋外的凹泥地上都积了好深的水潭子,要是再不停下来,恐怕得漫上屋子里头咯!
那小孩儿一脸担忧地睁着眼瞧着外头。他估计是有些害怕了,轻轻地将身子往后面挪了挪,暗想:“这么大的雨,爹娘他们肯定是回不来了。是不是他们不要我了?”想着想着,小孩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孩自我安慰道:“不会的,我这么乖,他们怎么会不要我呢?他们肯定是躲在哪里躲雨才没有回来的,等会应该就会回来的.........不行!我看我还是出去找找他们吧!可是!可是......”小孩心里犹豫个不停。
好一会儿,那小孩儿方才将心一横,伸手抹了抹小脸,转身往屋内跑去。
他进屋寻了一件雨披。那雨披是棕衣制成的,又大又重,小孩提在手里踉跄地走了出来。他寻他爹娘心切,哪管得了那么多。只瞧他将那雨披往他头上一戴,整个身子就给罩了进去,快步地跑了出去。
那雨披又太大,小孩的身体实在太小,雨披穿他身上被拖得老长老长的。关键那雨披还那般重,压在他身上让他喘都喘不出气来,只能拖拉着步子往前走。
这不,他一不小心就踩着了雨披。只听“噗咚”的一声,小孩连着雨披一同滚进了水坑里。
小孩倒也坚强,他也不见哭泣,只是抽出手抹去了从额头上滴下来的脏水,挣扎着想要起来。他刚抬眼就瞧见一个头,一个人头,没了身体的人头。
只瞧那人头端正地摆在地上,披散着头发,脸上的眼珠子突了出来。大约是因为在雨水泡得太久,所以那人头的整张脸都是苍白的,看过去异常的恐怖。
小孩儿这一看之下,顿时吓得“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趴在地上就吐了起来。
好一会他才平息下来,嘴里哭喊道:“二叔公,你,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是谁.....将你弄成这样子的。”原来这死人头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那个死去的王二叔。
只是这死人尚且不能说话,更何况这死人只是一个人头而已。看他只是瞪着双眼,动也不动的瞧着小孩。
小孩瞧了一会儿心里害怕,也不敢多看,赶忙一咕噜的爬起身来,想要往边上退去。他还没站稳,又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小孩子这会儿着实吓得不清,差点就把这魂儿给吓没了。他飞快地将眼睛紧紧地闭上,躺在地上不停地哭叫道:“二叔公我没杀你,不是我杀你的。你冤有头债有主,莫要来找我啊!”
小孩喊叫了一会,见并无人靠近。他心中稍安,试探着睁开双眼,壮着胆子翻身去看。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之下,小孩便再也受不了了,大哭了起来。原来这绊倒小孩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朱姓夫妇的尸体。而这小孩原来就是昨晚那朱姓夫妇的儿子,单名瑞,字子昭。
却说昨晚,朱姓夫妇二人听到响声,便知是自己仇家来寻仇。奈何当时时间实在紧迫,二人也顾不得自身安危,一心只想让他们的孩子活下去。不过他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该将朱瑞藏在何处,匆忙间便胡乱将小孩藏在炉灶子下面,只希望上天垂怜可以让他躲过劫难。
所谓说“吉人自有天象”,这朱瑞胡乱的被他父母藏在炉灶子下面,竟没有被那四人发现。他昨日一被藏起来不久便睡了过去,倒也因此逃过一劫。
朱瑞本以为今天起来,又能吃到他娘亲亲手做的红烧鸡肉。所以他老早就醒了过来,满心欢喜地爬出炉灶子。
不过这次显然要另他失望了,他醒来后在家中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他爹娘。他本想出屋找找,奈何当时雨势实在太大,哪能出去。这会儿他冒雨出屋,忽然瞧见他们的尸体,哪还忍得住?只听他“哇”的一声就扑到地上,痛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喊着:“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躺在地上?地上这么凉,你们倒是快起来啊!”小孩伸手去拉扯他爹娘的尸体。
朱瑞拉了一会儿见拉不上来,又停下手伸手不停地推着他们道:“你们为何都不说话,你们快起来啊!你们不要孩儿了吗?是不是孩儿做错了什么了?孩儿一个人害怕啊!爹,娘......”
只是这已经死去许久的人,又如何能活过来啊!他一个小孩儿,这以后的路又要如何走啊?正是:“此去天涯一人路,阴阳生死两相隔。”
草庙村另一个方向,也有一个小孩。不过看个头他肯定要比朱瑞大上一些,瞧他那模样儿估摸着有十一二岁。
这小孩身上的衣服都已被大雨淋湿,不过他似乎还尤为未察觉一般。他脸上的表情早已麻木,两眼空洞毫无生气,只是托着脚丫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嘴里还不停轻声喊着,声音已经嘶哑了。
小孩稚嫩的脸上不停的有雨水沿着下巴滑落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红肿的眼睛明显哭了很久。
不知走了多久,这小孩突然听到前头有哭声,顿时心神一震,瞬间就恢复了生机。他赶忙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跑到那里正瞧碰见一个人跪在那里,那人一边喊着一边不停地推搡着地上的尸体。
当下他心中一喜,飞也似的跑了过去,将那人紧紧地抱住。嘴里还哈哈大笑道:“有人活着,你还有人活着,你竟然也还活着,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说完后,他又将那人放开,颓然地扑倒在地上痛哭不已,状若疯狂。
朱瑞在地上跪了很久,本要起身去寻村里的乡亲们过来帮忙。不想这时迎面奔来一个人,他还未瞧清楚来人是谁,就已被对方紧紧地抱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又将他放了开来扑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地哭喊着。
朱瑞心里纳闷着,暗想:“莫非这人是个疯子不成。”
这时他定眼看去,只觉这人身形好生眼熟。待对方直起身子,朱瑞终于看清了来人。
“啊,是你。”两人同时惊呼了出来。
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村头那牛二叔的三娃子,名字叫做牛三娃。盖因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他父母又没读过书不识得字,所以倒省了些笔墨,给他取了个名子叫牛三娃。
那牛三娃以前和朱瑞有些间隙,不过这事却要回溯到两年前了。
两年前,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朱瑞和他闹了矛盾。他仗着自己比朱瑞大上几岁,个子又比朱瑞高,就想要给朱瑞一点颜色。不过朱瑞年岁虽小,却天生有股狠劲。初时被那牛三娃打了几下,心中气愤不过,竟不顾后果抡起地上的石块往那牛三娃头上砸去。还好他那时年岁尚小气力又不大方才没弄出人命,不然就更不好收拾了。
从那以后,牛三娃再也不敢招惹朱瑞,但两人却因此给卯上了,谁也不再理会谁。不想牛三娃今天还拥抱他,连朱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这牛三娃天性并不坏,只是比寻常孩子调皮了许多而已。他偶尔会做一些不大不小的坏事,不过他年岁尚小,大人没人会寻他的事,小孩又怕他,所以他一直都逍遥自在,有股山中称大王的味道。他唯一惧怕的便是他老爹,可是他天性如此,即使他老爹整天抽打他他还如此这般未曾改过。
这不昨天白日里他又犯了毛病,偷偷摸摸地去偷邻居家的鸭子。结果鸭子没偷到,他自己还被邻居逮个正着。那邻居拉着他,要去他爹那里告状。幸亏他机灵给他跑了,不然又少不了一阵好打。不过他怕邻居去跟他爹告状,所以迟迟的不敢回家。他本以为时间晚了,他娘亲准会和往常一样催促他爹爹来找寻他,那样他就不会挨打了。
可是今天让他有些意外,他在外头左等右等也没瞧见有人来寻。等到了傍晚,他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住了,便偷偷地跑到家边上躲了起来。
原本那“拇指山”上的四人进村的时候他也瞧见了他们。不过当时他害怕被他爹抓起来,也不知那几人是过来寻仇的,所以并未伸张。待得他偷偷地溜进村去,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而那时那四人恰好杀到村里。
牛三娃从小见不得血腥,只要一遇到血,他就会晕过去。
那四人中的一个人将王二叔的头砍下来的时候,他正好躲在那里,将那一幕看到了。他亲眼瞧见王二叔的人头滚落在地,紧接着地上流满了鲜血,他只感觉头上一阵眩晕便昏死了过去。
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夜,到了第二天清晨。等他出去看时,才发现村里的人家已经被人杀光,只留下他一个活口。他年纪尚小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见了朱瑞,当真欣喜若狂。
只听他道:“俺娘俺爹,俺家里人还有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昨晚俺亲眼瞧着他们把他们杀光的......”说到这儿他又不禁地抽泣起来。
朱瑞一听,心中更惊,张大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还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问道:“你.....你......你说村里的人都死了?”
牛三娃抹了抹泪,点了点头。
朱瑞心中惨然,忽又想到刚刚牛三娃说看到了凶手,赶忙扯住他的衣襟尖声地问道:“你说你看到杀人的人了?你快说他们是谁?他们长得什么样?你快告诉我......”眼神满是怨恨和愤怒。
牛三娃看朱瑞这般神情,心中害怕至极,边抽泣边道:“其实我也没有看清楚是谁,俺看到王二叔被他们砍头之后就已昏死过去,所以我,我......”
朱瑞听他这么一说,失望地“哦”了一声,放开了他的衣襟。
牛三娃忽又道:“不过我知道那几人的兵器是什么样子的。”说着还不停地比划着。
朱瑞一听,精神一震。
牛三娃又继续道:“他们又四个人。其中有两个用的是两把刀子,那刀子怪怪地,不过我叫不出来名字。一个用的是枪,上面还有红缨。那最后一个用的是轮子,那轮子里面有好几把刀子,可以收缩。他的轮子套在人头上就能把人头切下来,王二叔的头就是这样被割下来的。”
朱瑞听完点了点头,已知了个大概,但他也知这事急不来。
他缓缓地支起身体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阿三愣了愣。
“去将我爹娘、你爹娘还有村里的二十几户人家都埋葬了。”
说着朱瑞已经往屋内走去。
牛三娃也不待细想,赶紧的跟了过去。
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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