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叫我怎么帮你?”
陆崖道:“昨夜我受了伤,这些消息我还没来得及打探,我这就出去查探一下。”
“等一下,既然飞鹰对你下手,那这事多半是我师父干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向南转身对三名婢女说道:“几位妹妹,劳烦你们去探听一下风声,明天中午之前给我答复,现在就去吧。”
众女齐声称是,退了出去。
陆崖道:“这样也好,希望早点有消息。不过我怎么样能打败飞鹰,之前你告诉我说一定可以取胜,不知道你要如何帮我?”
向南见此刻闺房内只剩下陆崖和自己两个人,便拉着陆崖的手坐到床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胜了飞鹰,却又不得第一,是什么道理?”
陆崖心中明白她要问什么,只得说道:“小南,我知道……你待我很好,但是……我却不能做你的郡马。”
向南的脸上马上罩了一层严霜,问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娶我?是不是因为素梅?如果你喜欢她,你就把她也娶了,叫她给你做小妾……我……我也愿意。可……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主仆二人共侍一夫在当时也属平常,但向南自幼娇生惯养,身份地位高高在上,这样羞人的话说出口来实在是觉得委屈,当时心如刀绞,眼泪也如断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陆崖道:“我不是因为素梅,刚才的事真的是误会。”
向南扑到陆崖怀中,失声哭道:“那又是为什么?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郡主都可以不做,我宁愿和你浪迹天涯,不管是锦绣江南还是苦寒大漠,我都不后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陆崖见向南哭得那样厉害,也觉得难过,他不是不喜欢向南,而是觉得不能去喜欢她。为什么呢?除了尹兰的因素,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门第之见?对立的阵营?似乎陆崖都无法找到满意的答案,因为向南为了他愿意放弃一切,世上还会有哪个女子会像她这么死心塌地的去爱一个人?也许有,也许没有,陆崖也不知道。
此时此刻再说什么言语都只会刺激向南,陆崖只好轻轻将她抱着,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胸膛来温暖她那颗受了伤的心。过了半晌,向南哭得累了,才说道:“今晚你陪我好不好。”声音都有些沙哑。
陆崖歉然一笑,“男女授受……”
未等他说完,向南将他的嘴吻住,不许他再说下去。湿热的嘴唇,交叠在陆崖的唇间,上面还有咸咸的泪水,陆崖也觉得意乱情迷。但灵台间尚有一丝清明,叫他收住了心猿。他轻轻推开向南,道:“不可以这样的,男女授受不亲。”
向南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推到床上,接着趴到陆崖身上,紧紧将他抱住,嗔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你现在为什么在我的房间?在祁州时你又干了什么?”
陆崖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应答,若说自己遵守礼教,可和向南的肌肤之亲却也早就数不胜数了,但若真的任由向南胡来,势必要做蒙古郡马,可尹兰还在等自己回去?如何对得起她?
向南却不理会陆崖所想,她如同一团火只想将眼前这个男人熔化,趴伏在陆崖耳边喃喃地说道:“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
“我要听真话,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向南泪水未干,将脸贴上陆崖的胸口,“不要说谎,我会心痛的。”
陆崖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陆崖确实分辨不清,若说喜欢,和她在一起却没有像和尹兰在一起时那种手足无措的心动感觉,也不会像迷恋尹兰那样迷恋于她;要说不喜欢,他和向南在一起时又感觉无拘无束,很放松,就算开玩笑似的骂她、欺负她,向南也绝对不会生气,这些事他对着尹兰却做不出来。
“小南,你不是要睡觉了吗?我该走了。”
刚要起身,却又被向南从后扑倒,她双臂环绕着陆崖,双手在陆崖的胸前抚摸着,贴着陆崖的耳朵说道:“今晚你不能出去,我师父在到处找你,只有我这里才最安全,你想不想打败飞鹰?”
陆崖道:“自然想,你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我要杀了他,为民除害,也为我师兄报仇。”
向南闻听,心中一动,原来他以为那两个浑人烧死了,道:“告诉你,你就走了,如果想为你师兄报仇,就得听我的安排。”
陆崖道:“那现在你……也不需要这样抱着我。”
向南道:“为什么现在不能?从前就可以”
陆崖道:“祁州之时是因为我受了伤……”话未说完就觉得后悔,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祁州,只因为在那里与向南相拥而卧吗?
向南却不回答了,把手伸到陆崖衣服里,幽幽地说道:“陆丫,你知道吗?我很怀念小时候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你个子好小。”
听向南说起小时候,陆崖也不禁想起那时与向南朝夕相处的时光,虽深陷炼狱每日都觉得心惊胆战,但只要依偎在向南的身边,便觉得不那么害怕。“那时候你比我大……”陆崖被向南抱着,竟觉得有些意乱情迷,随口胡说了这么一句。
“现在我就不比你大吗?我始终都是比你大一岁的,那时候你父母双亡,每当我抱着你的时候,就发誓今生一定要保护你,做你最亲近的人。”
陆崖明白向南所指,便道:“可惜……我始终都是要离开的,我们民族之间的仇恨难以化解得开。”
向南也不理会陆崖所说,只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保护你是我最大愿望,可最后你还是被人抢走了,我为了你哭了好几天呢……呵呵,那时候真傻。”说着向南竟然轻笑一声,接着说道:“陆丫,你转过来,我想看看你,看看你和小时候差了多少。”
陆崖听女儿肺腑之言,也不禁感动,转过身来,与向南四目相对,却不敢再多看看一眼,将二目闭上。向南美丽的脸庞,离得很近,檀口轻起,口中湿热的气流扑在陆崖的脸上,“你比那时候好看多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陆崖重新张开眼睛凝望着向南,那如星光闪耀的眼睛,那梨花带雨的面容,的确很美,情不自禁地说道:“你也是。”
向南勉力一笑,“抱着我好不好?你也保护我一次。”
陆崖却没有动,淡淡地说道:“小南,比武大会之后你师父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夺了第一也是死路一条,我们阵营不同,你何必那么执着?”
陆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向南仿佛看到了陆崖被杀的一幕,她知道白莲教的叛逆是什么下场,也知道陆崖身份败露之后再与飞鹰比武定是九死一生,就算得胜,亦摄斯连真也不会放过他的。何况还有李恒、还有父亲,包括忽必烈,这些人都要置陆崖于死地,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那我就再保护你一次好了。”说罢将陆崖紧紧搂在怀里,整个身子贴靠在陆崖身上,双腿缠绕住陆崖的腿,那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因为她害怕,害怕陆崖会就此离去,因为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份爱恋的孤独,因为她难过,难过到就想这样相拥着死去,唯有拼尽全力地去抱紧他,才能缓解此刻她心中的疼。
陆崖尽管觉得昨夜受伤的肩膀痛入骨髓,但他也只是默默地承受,甚至昨夜伤口处因为被向南挤压,撕裂开来,也不哼出一声。因为他知道,他能留给向南的安慰只能是一段痛彻心扉的回忆。
向南觉得臂弯处湿漉漉的,这才发现陆崖的肩头和腿都在渗着血水,又惊慌又温柔地问道:“你昨晚受伤了?”
陆崖点点头,“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向南道:“血都染到我身上了,还说没大碍,把衣服脱掉。”说着就来脱陆崖的衣服。
陆崖赶紧制止,“这可不行,那样的话……”
向南却不由分说,“怎么不行?难道有伤不看吗?我撕了你的衣服,看你听不听话。”说着就要将陆崖的夜行衣撕掉。
她自幼习武,可不似尹兰那般柔弱,若真的要撕掉陆崖的衣服绝非难事,陆崖赶紧道:“别撕,我自己来。”
向南看到陆崖扭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不只一次看过了,害臊什么?”她指的不光是小时候在古寺,还包括在祁州将陆崖吊在树上之时,想起那些趣事,陆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将衣服脱下。
向南指了指陆崖的腿,“这里也流血了,裤子也得脱。”
陆崖心想,反正她看也看过了,脱就脱吧,干脆把裤子也脱掉,两处伤口血水渗出,早将之前的药布浸透。
向南嗔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说,把我的床都弄脏了。”
陆崖歉意一笑,“真是对不起了。”陆崖自知今晚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制服飞鹰的办法向南还未说,而且明日还要等素梅她们的消息,索性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向南站起身,在一旁的梳妆台上拿了条手巾过来,替陆崖擦拭着伤口。
向南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擦拭,那眸子里仿佛有母亲般的关怀的眼神,陆崖也不禁感动。“很疼吗?”
陆崖摇摇头。
向南将手巾放好,在伤口上吹了一会儿气,“小时候我娘就是这样吹的,吹一吹就不疼了,”陆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更想不到平时刁蛮豪放的向南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她又将床单撕下一块替陆崖包扎,“现在不方便去找大夫,你先委屈一下,明天我叫素梅他们买些药来给你。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明天……”她忽然发现陆崖正在盯着自己出神,虽然性格豪迈,却也不禁大羞。对着陆崖的的大腿用力掐了一把。
陆崖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说道:“你让我想起了我娘。”
向南没说话,只是笑笑,接着又回到床上依偎在陆崖的身旁,但这次却是轻轻地抱着,不敢再用力,“你也抱一抱我,好吗?”
向南这样对自己,陆崖再要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未免太伤人了,他轻轻将向南揽入怀中,叫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这样可以吗?”
向南幽幽地说道:“好暖和……”之后便再没有任何话语。
陆崖担心父亲和朋友的安危,又想自己吉凶未卜,师兄葬身火海,尹兰还在忠义岛苦苦盼望着自己回去,但这时却毫无办法。
向南则在陆崖的怀抱里,想起若菊的死,想起陆崖说的话,这些都她都痛心不已,尽管二人相拥而卧谁都睡不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淫邪之念,他们只是互相在对方身上寻找着稍许慰藉。
过了许久,陆崖才问道:“你打算怎么救他们?”
向南闭着眼睛,却没有回答,陆崖见她睡着的模样是那么美好,那么可怜,也禁不住心动,将她的手拉过来握着,在她的樱桃般的嘴唇轻轻吻落,却未曾留意一滴清泪正沿着向南的眼角悄然而落。
(本来想双更的,但是最近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写,中午也没空传,所以两章合一章传了,各位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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