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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分,大豫市郊区翠竹路侗尾蔬菜批发市场附近,
一辆警车呼啸而至。站在路边等待的我不禁感叹这大豫市的警察出勤效率确实高。
警察看到我赤身露膀,身后还躲着一名受伤的少女,急忙刹车。未等警车完全停稳,他已经一把推开车门,对我说到:“刚才是你报警?”很快他发现我的衣服正穿在徐芊身上的时候,他收起惊容,警惕心也放了下来。
“是的,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我答道。又是一阵叶枫拂来,我不禁抖索了一下身体。
当是时,我知道自己拒绝跟徐芊做朋友十分过分,心存内疚,想多陪陪她。夜已深,气温开始渐渐降低,我把自己的上衣衣服给了徐芊御寒,可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最终我们不得不下山。徐芊也不想我光着上身受冷,也终于听我的劝告肯回家。由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当我们来到翠竹路的时候,连出租车都拦不到,最后我报了警,让警察帮忙将她捎回家。
警察仔细瞅了瞅我身后的徐芊,发现徐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突然大声惊叫:“芊芊!是你么?”同时他双眼紧紧盯着我,似是苍鹰锁定了地上的兔子一般,使我十分不舒服。
而从我说要报警的时候,徐芊就一直靠在我背后似乎不想让警察认出来一般。徐芊知道自己无法躲避,反倒十分平常地说:“不错,是我,你就不能晚点来么?”
警察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指着我说:“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里?他是谁?”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你就开始问起他是谁来了?你是警察,公民报警叫你出勤,你就这是这样的工作态度?”我正要说话,徐芊已经抢先大叫起来,火气熊熊的样子。
警察并没有发怒,反倒妥协,或者说他有些怕徐芊,赔了个笑脸,不慌不忙地:“我叫小王。作为一名警察,三更半夜里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子,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至少要问清来历!不然渎职了,我可担当不起!”
我闻言心里暗暗有些吃惊,这小王看起来有三十左右。就算干这一行贪老,至少也二十六七吧,反正至少比徐芊长十岁。而此时他自称小王显然有意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不过听这小王不卑不亢的语气,可知他并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总之有自己的原则。
小王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我还得先将你送回家吧!另外,这位先生,我希望你不是一个无业游民,至少徐芊小姐受的伤不要与你有关!如果你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就算芊芊拦着,我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朝小王点点头,微微一笑,对徐芊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家啦!我们有缘再见!”
徐芊低眉不语,不肯跟小王走,似是根本就不信任眼前这位警察一般。我突然想起了想要侵犯徐芊的那个保安,或许她是怕这警察也有问题。当下我拿出手机按照小王的警号查询了,他确实是个警察,而且没有恶行。
片刻之后,我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对徐芊说:“这里越来越冷,就算有什么不高兴的,也没有必要这样折磨自己,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还是回家吧,这位小王警察不是假冒的,而且他从来没有迟到缺勤的记录,口碑也是不错的。可以信任!”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徐芊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语气有点忧伤。
我爽快地回答:“我叫‘没有人’!快点回去吧,我实在累得不行了,很像回我的住处睡一觉!”我想轻轻挣脱,可徐芊却抓得更紧。
她哽咽了一下,央求道:“告诉我,好么?”
我推开徐芊,往后退了一步,稍稍鞠躬,说:“对不起,不能告诉你!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够理解!”
话音刚落地,一阵冰冷的夜风吹来,卷起片片枯叶,催落了徐芊如溪流般的热泪。她痛苦地捂着口鼻,颤声说:“好吧,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感谢你!你若是不肯再见我,我也没有脸去打扰你!或许我们真的是‘有缘再见’。王大哥,我们走吧!
我大吃一惊,哑口半张,万万没有想到,对我如此平常的举动对徐芊竟会带来莫大的伤害。看着徐芊抽泣着钻上警车,一阵莫名的剧痛瞬间穿透心扉,当初饭妹妹跟我说分手时候的那种冲击再次袭遍全身。我不禁咬牙强忍,同时对自己说:爱得不深,大哭一场,也就过了,我只是为她好!饭妹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我的,她也一定有她的苦衷,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并且让她回到我身边!
小王见我脸上写着无尽的痛苦,轻声说:“你没事吧?看样子你没有伤害过徐芊,但或许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我们以后可能还会见面。请你留个真实有效的联系方式吧!”
我努力的喘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回应,警车里的徐芊说到:“王大哥,别逼他了。我没事,好好的!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舍命来救我!”
小王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徐芊,又见我面色稍有恢复,才说:“好吧。既然芊芊发话了,我也不多问了!好好保重!”说完小王转身就上了警车。
“咔嚓”一声警车打火,我猛然惊醒,大声疾喊:“等等!”
徐芊大喜,本来麻木的脸面顿时喜开颜笑,说:“到我家坐坐,好么?没有你在我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放心吧,这位警察不是假冒的,值得信任!我的衣服总得穿着吧?半夜三更一个人光着膀子,别人会以为我是疯子的!”
徐芊长叹一声,眼睛里充斥着失落之意。当她正要把衣服还给我的时候,还是咬了咬牙,问:“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么?难道我就这么遭人嫌弃?”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停下脚步!”我的语气里也充满了无奈,但自知我确实把徐芊的心伤透了,于是又说:“你若是为我着想,请让我无牵无挂地飘荡!若是有缘再次邂逅,我自会当你是知己好友!”
徐芊眼睛一转,突然甜甜的笑了,伸出手来,说:“勾手指,一言为定!谁要是撒谎,谁就是小猪!”
看到徐芊的笑容,也重终于放下心来,与她勾了勾手指,说:“一言为定!当我完成了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回大豫市!到时候,就看我们的缘分了!”
小王似乎也看出一件十分纠结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轻声说:“两位,既然你们的事情已经商量好,我们也该走了!”说话间,小王看向我,眼神有点复杂,似是在跟我说:你被她耍了!
徐芊急忙喊:“等等!”
我和小王异口同声地说:“又怎么啦?”
徐芊咬了咬嘴唇,对我说:“我有个要求。”
事情已经说得清楚,并且徐芊答应不再纠缠我,我爽快地说:“说吧,只要是我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徐芊现实在小王耳边低语了一句,等小王点了点头,才说:“你靠近点,让我好好看清楚你,免得以后真的重逢了,认不出来。”
我看不出徐芊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于是将头低到车窗前,说:“这个我做得到。但你可不能记住了我的容貌,然后四处张贴寻人启事!”
“你猜那么笨!”徐芊嘿嘿一笑,冷不丁地把头伸出窗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小王已经猛踩油门,呼啸一声跑出十多米开外,并且大声喊道:“小小年纪,亏你还想得出这样的鬼点子来!”
我虚惊一场,忙将衣服穿上,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叹息。徐芊应该是生活中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里头,平时一定会受到颇多的束缚,只有自己跑出来的时候,才能找回那活泼的自己。如今她灰头土脸地回家,将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呢?那最后一个画面,她得意的笑容又不禁浮现脑海,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诗:蚕是伤春梦雨天,可堪芳草更芊芊。但不管怎么说,我始终只是大豫市的过客,我们根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我不禁苦笑着自言自语:“流星没有指引我找到饭妹妹,倒是让我解救了一个无辜的少女。难道这告诉我,要把饭妹妹忘掉么,去拥抱一个新的开始?”
忙活了几个小时,我已经累得没有心情再去看天上是否还会有流星出现。长叹一声之后,我更加坚信:拥抱一个新的开始?别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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