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院内传来一名男子的吼叫音,恶声恶气的挺不耐烦。
“拜托问一下,这里还有空房出租吗?”李天畴现学现卖倒也十分自然。
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粗壮男子出现在李天畴面前,此人头发蓬乱,打着赤膊,浑身上下酒气冲天,“谁告诉你我这儿租房的?”
“我姓张的一个朋友。”李天畴已经事先想好了台词,但并未明说是张吉明。
男子歪着脖子想了一下,一侧身,让开了门,“妈的,老子现在一脑袋浆糊,想不起来叫张啥来着,你从县里来?”
“对,到这里做点小买卖。”李天畴闪身进入,“张老板告诉我,他家人也住这儿,就介绍我过来了,正好搭个伴,互相照应。”
这名上了年岁的壮汉随手将铁门关上,可能是酒喝多了,突然蹲到地下捡起半片砖头照着仍然狂吠不止的大黄狗扔了过去,“草泥马比的,再给老子叫唤。”大黄狗被吓得不轻,夹着尾巴呜呜的跑开了。
这人虽然看上去岁数不小,但肝火旺盛,貌似酒后还有点暴力倾向,李天畴暗自提防,跟着壮汉进了院子。
“你刚才说找谁来着?”壮汉一扭头,又问了一边,酒精的作用加上黄狗打岔,壮汉显然没记住李天畴刚才到底都说了些啥。
“哦,我是来租房子的,顺便看一下我姓张的朋友。”李天畴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对,租房。”壮汉高兴了,“想租啥样的?”
“一个单间,够睡觉就行。”
壮汉一听,伸手往上一指二楼,“楼上还有单间,没锁门,你自己上去看,我有点晕,爬不动。”
“好,还有我那姓张的朋友……”李天畴点点头,提醒了一句壮汉。
“楼上,刚搬过来的。”壮汉再次用手向上指了指,又开始不耐烦了,摇摇晃晃钻进堂屋了。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李天畴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壮汉已经仰面躺在了躺椅上,手里拿着蒲扇昏昏欲睡,没有心思搭理李天畴。
李天畴瞅准了楼梯,拾级而上,楼上就显得狭窄了,楼梯结束是一条横着的走廊,左右各三间房子,有点像海秃子以前的家。
左面三间房的房门都是虚掩着,其中一件房里传来不大的说话声,似乎是听见了李天畴的脚步,谈话嘎然而止。右面的房子全部房门大开,里面空空荡荡,应该是没人居住的。
李天畴不再迟疑,走到左边第一间房,隔着淡蓝色的纱门看见里面坐着一对年长的老人,此时这对老人也正朝门口张望,神色有些慌张。
他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框。身材消瘦的老太太迟疑着起身,走到门前将纱门上的搭扣解开,“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张吉明家么?”
老太太回望了一眼老头,扭头反问道:“你是谁?”这两位老人的警惕性挺高,对陌生人有着明显的戒备之心。其实他们就是张吉明的父母。这样小心翼翼也是大有原因的。
儿子出事儿的前几天就表现的极为反常,不停的劝说家里人搬到乡下住几天,媳妇起疑心追问原因,张吉明吞吞吐吐的也不明说,只是强调公司最近很忙,没时间照顾家里。最后被逼急了才说是有一名员工被开除了,扬言要报复,他怕家里人出事儿,才想到这个主意。
虽然媳妇仍然不信,但全家人还是同意暂时到乡下老屋住几天,等张吉明把事情理顺了再搬回来,唯一担心的是张吉明自身的安危。
可在乡下住了没两天就在报上看见张吉明出事儿了,各种谣言也纷纷而来,有说张吉明包工程出事故了,也有说张吉明杀人了。这些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张家人惶惶然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找到了张家,声称是张吉明的好朋友派来的,受他委托带来了一笔钱,是包工程赚的,还带来了一封信,是张吉明亲笔写给妻子的,信中大意是委托好友帮家里人搬家,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
张妻仔细辨认字迹,的确是丈夫亲笔,只是心慌之下,还有蛮多疑问,“我老公他在哪儿?他现在还好么?好端端的干嘛又要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嫂子放心,他很好。这种工程事故的事儿就是一阵风,最多一两个月,过去了就没事儿了。我以前摊上的事儿比这个大多了,现在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吗。老张之所以让你们搬家,主要考虑老家这里闲言碎语的,换个清净点的地方他也放心。”
尽管老头老太不愿意,但想想儿子考虑到也算周全,乡下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旦问起儿子的事儿,老俩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这样全家人在将信将疑中,稀里糊涂的跟着中年男子上了车,最后就来到了东石村。
中年男子把他们送到这户马姓人家,说是房租已经交过了,大家只管安心住着,等事情解决,张吉明会亲自来接他们回县城。之后这名男子再未露过面。
住下才第二天又有儿子的朋友来找,老俩口满以为还是那个中年男子,却意外发现是个陌生的年轻人,自然是有些紧张。但见这名后生举止稳重也很懂礼貌,两位老人这才放松了警惕。
“我姓李,是他的朋友。”
“快请进。”老太太一听心里高兴了,姓李的朋友,就是他派那个中年男子来帮忙的,又是张罗搬家,又是联系房子,真是个热心人。今天竟然亲自来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她很热情的将李天畴让进了屋。
两位老人前后态度变化很大,李天畴一时想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心中不免暗暗起疑。
刚一落座,就听见院子里的大黄狗又开始狂叫,接着传来一声口哨,声音短促尖利。李天畴顿时脸色骤变,这是彭伟华发出的,他俩约定好如遇紧急情况,以短口哨示警。
李天畴嚯的一下站起了身,将两位老人惊了一跳,二老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人已进奔出了房门。
院子外面传来很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尽管声音轻微,但瞒不过李天畴的耳朵。听上去像是有很多人,但没有任何嘈杂和喧哗声。他的额头瞬间渗出了汗珠,什么人会有这样的纪律性?
转瞬间,脚步声就遍布院墙四周,似乎完成了合围一般,李天畴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凭他的经验很快意识到外面这帮人很有可能是训练有素的警察或者部队,为什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干什么的?”,“站住!”,“听见没有?站住!!”外面突然传来很严厉的喝问声,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枪响,
李天畴心里一抽,难道外面的彭伟华暴露了?这也证明了他刚才的猜测,外面来的来人一定是警察或正规部队。目标就是为了抓他和彭伟华?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为合适的理由。
李天畴心里很清楚,刚才一声枪响是警告,接下来就是杀招了。他慢慢伸头,透过走廊里的窗户向外观察,这里应该是院墙后面的位置。不出所料,院墙外好几个特警装扮的人全副武装,占据了十分有利的地形。
嘭,嘭,嘭,院子的铁门被敲的山响,“开门,开门,警察办案。”
楼下那位貌似醉酒的壮汉被吵醒,非常的不爽,还没搞清楚状况便破口大骂道,“警你吗的头啊,我草拟你亲爹的,哪个王八蛋捣乱。”可能觉得还不解气,又抄起一块儿板砖扔向自家的铁门,“咣”的一声巨响,十分的有气势。
但接下还没有三秒钟,壮汉就老实了,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因为几名身着特警制服的人已经从围墙外翻了进来,看着对方手持着乌黑的枪械出现在自己面前,犹如煞星下凡一般,壮汉从醉酒状态果断的变成了昏厥状态,说不清楚是吓得还是受了刺激。
已经被包围了,这是李天畴最直接的反应,他此刻却关心的是彭伟华的安危,枪声未再响起,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
正这么想着,“砰,砰!”的两声枪响让他心惊不已,似乎是从较远的地方传来,还有听不清楚的呵斥声,他初步判断彭伟华可能暂时没有问题,正在向外围逃跑。
没有丝毫时间去考虑了,李天畴从走廊里抄起一个小花盆,伸手打开窗户就将花盆扔了出去,人却又飞速的跑回了老头老太的房间,房间里面的窗户正对着院子,他想从反方向突围吸引警察,以缓解彭伟华的压力。
这样做可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不清楚警察到底来了多少人,但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师傅的愧疚。他不应该忘记耿叔的忠告,不应该一意孤行,自己倒是无所谓,却连累了师傅,生死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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