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和律师和公安局交涉未果的消息传来,已经在病房里躺了整整两天的华芸再也呆不住了,没有李天畴的半点音讯,还不让律师见面,岂有此理?她心急如焚,不顾小潘的劝阻,随便换了件外套便冲出了病房。
小潘无奈也只能紧随其后,但华芸还没有走出病区楼层就被护士拦住了,理由是病情还未稳定,医生叮嘱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擅自离开病区。
华芸自然不甘心就范,拉拉扯扯间,正好碰上陈春和赶来医院,他见此情景立刻上前低声冲华芸道,“华总,先别着急。有新情况,咱们回病房说。”然后又冲小潘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华芸劝回了病房。
“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我特意跑过来。”见华芸坐定,陈春和看了一眼小潘。
小潘明白陈律师可能有重要事情讲,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有什么新情况?快告诉我。”华芸自然四迫不及待。
“我找内部人打听了,李天畴跑了,今天凌晨的事情。”
华芸一惊,差点叫出声来,“跑了?他为什么跑啊?”
“现在还不清楚,公安局内部消息封锁的很严,不过最迟明天就要公开了,我估计通缉令很快就会下来。”虽然华芸的情绪很糟,但陈春不想有太多隐瞒。
华芸本来还有点侥幸心理,或许是小道消息也未可知,但听陈春和这样一说,料想所言非虚,一下子傻了眼。这个混蛋为什么要逃啊,不知道我们在全力帮你么?本来还有办法可以尝试,但你偏偏选择了不归路?不信任我么?华芸在心底唠叨着,眼泪竟然夺眶而出,“都是我害了他。”
“不存在的。华总不要过分自责,李天畴是成年人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该怎么选择是他的问题。”陈春和没有料到华芸会这样激动,只能出言相劝。
陈春和不清楚华芸为什么对李天畴如此上心。记得上次和罗伟民赶来福山,貌似也是为了这个年轻人,罗伟民还认识他,并对其赞口不绝,看来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啊,可是为什么老是惹官司呢?
“我们还能在什么方面帮到他?”华芸还不死心。
陈春和短暂的沉默后摇摇头,“目前没有什么办法,静观其变吧。另外,我要说两句,他曾是你的雇员,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或许会来找你,你要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劝他自首,千万不要干傻事啊。”
华芸表情木然,没有表态。虽然理解陈春和一片好意,但还是很讨厌这句话,只是其并不了解李天畴,多说也无宜。
陈春和叹了口气,他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李天畴牵扯的案情重大,SZ市警方将和福山警方联合办案,全力缉拿李天畴。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办法可以帮忙,他安慰华芸好好养伤,便起身告辞了。
……
听过彭伟华的描述后,耿叔久久不语。事发突然,但也绝非偶然,他判断孙拐子已经开始动手大做文章了,借拿掉李天畴来向自己示威,后续手段再清楚不过,这个老对手阴的很,自己倒是不能不防。
耿叔并不惧和孙拐子大干一场,但对于阿豪及其身后的张志强还是有所顾忌。这边一动,如果阿豪趁人之危,那就非常危险了,再加上警方锲而不舍的捣乱,现在的处境其实很难,很难。
李天畴因为什么原因被警察带走并不重要,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对方做了充分的准备,这次小李恐怕大有危险,耿叔暗讨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显然力不从心。说不得要见一下那个人了。
“阿华,你和海叔商量一下准备搬家,我马上要去SZ市一趟,最迟明天回来。”耿叔经过深思熟虑,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尽管彭伟华一头雾水,但见耿叔神情严肃,也不好多问。只是马上要去跟海秃子商量搬家的事情,他有些头疼。秃子这段时间火气极大,因为一个多月来被人家撵着屁股打,非常之窝火,现在又要搬家,他不跳起来才怪,耿叔也不事先做好工作再走,不地道啊。
“我到了,紫云茶楼六号包。对。”耿叔挂了电话,浑身放松的坐在包间内隔窗眺望临江景色,他约的人正是跟彭伟华谈及过的那个神秘人物,此人也是他曾经在部队时的教官米甲。
自从两人在SZ相遇后,三年以来只见过两次面,算上这回应该是第三次。耿叔对米甲的印象深刻,他是自己的战术教官,平时不喜多言,性格沉稳且身怀绝技,耿叔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并深受其影响。
复员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老师,直到三年前的那个晚上,米甲很意外的找到了他,也正是因为这次见面才让当时深陷泥潭的耿叔下定决心退出江湖。耿叔并不知道教官是怎么找到他的,但当时是惊喜万分。
教官还是以前那样不擅多言,可几句话下来就让耿叔吃惊,自己在SZ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教官了解的一清二楚,并且一针见血的指出自己在走一条不归路。教官的口吻严厉,根本不像是久别重逢之后在拉家常,而是严肃的批评。
这要是换做别人,只怕早被耿叔打跑了,什么玩意儿,跑这儿来人五人六的胡说八道。但这番话偏偏出自自己十分尊重的教官之口,自然是不能出口反驳。但这让耿叔对教官当时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苦于不好贸然询问。
教官察言观色,呵呵一笑,神态恢复了正常,他并不隐瞒,“我现在还是公家的人,但明面上是一家企业的办公室主任。让你帮忙的事有很大的保密性,现在还不是时候挑明。”
耿叔悚然一惊,知道这句话的份量,教官虽然不服现役了,但仍然是国家某个秘密机关的工作人员,以他的身份来找自己,除了信任之外,难道会有什么大事?
“事出无奈,才请你帮忙。我没有办法再将你征召入役,更没办法给你名分。但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目前只能做到这么多,你考虑。”随后教官十分简短的谈出了他的建议。
教官的话很有意思,归纳起来就两点,一是要求耿叔立刻退出江湖,不要再参与无聊的**火拼,让手下多数人离开这条没有前途的混混之路;二是耿叔剩余的力量必须转行做正经生意,教官在未来一段不确定的日子里,确保耿叔能够独善其身,有些屁股上的屎,他来帮忙清理。这两条相辅相成,只有耿叔承诺退出江湖并不再惹事,教官才能兑现其保证。
这两件事关系到耿叔及很多人的未来,甚至是生死,他自然会慎重考虑。但未来一段不确定的日子到底指的是什么?多长时间?耿叔没有细想,按当时的状况,无非就是打得更热闹呗。至于需要帮忙的事情教官没有具体透露,只是表示到时间再通知。
再三权衡,耿叔最终选择了信任教官,宣布退出江湖。他遣散了手下众多的兄弟,只留下了彭伟华等几人,开了个车行做起了正经生意。他的这个决定冒了很大风险,首先就是要面临着一些仇家的借机报复,其次有几宗大的恶性案件很有可能被公安机关追查。
但三年下来,尽管地下社会风云变幻,包括政府史无前例的打黑除恶,以及新势力唐士铭的崛起,**已经重新洗牌。但是无论怎么闹腾都没有太多的波及到耿叔和他的车行。耿叔也信守承诺,约束众人不再过问江湖是非,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的哥哥失踪了。
让耿叔更没有想到的是,当初承诺帮忙的事情也是一等三年,直到两个多月前,他才再次见到了教官。这回二人谈的比较少,教官简单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意思,就是要求耿叔协助他彻底铲除张志强。
对于张志强这个人,耿叔倒不是很陌生,名头也不怎么响,印象中似乎是唐士铭的合作伙伴。但教官摇摇头,“此人背景极其复杂,唐士铭只不过是他摆在明面上的一颗卒子罢了。”看着耿叔吃惊的表情,教官补充了一句,“他和我曾经是战友。”
耿叔更加吃惊,但知道不好再多问。临走时,教官又神神秘秘道:“你车行里那个新来的学徒,好像跟咱们也是一个部队的,好好照顾他,哎,邪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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