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入职培训一晃而过,物业的保安工作其实也很简单:每天巡视业主园区,防止盗抢等恶性行为,为业主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每周倒班一次站门岗,每周还有一次军体训练…这让满怀激情的李天畴不免有些失落,本以为这个工作充满了挑战和刺激。
不过,李天畴很快纠正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战友为自己找的这份工作不容易,而且家里还欠着信用社好几千块钱,得尽快还上,不能总让父母替自己揪心。一切慢慢来吧。
同宿舍的三人和李天畴一样都来自农村,而且清一色的复员军人。大家有不少共同语言,相处的很融洽。
一周后,在吴建国的努力下,三豆的工作终于有了眉目。保洁部同意雇佣三豆,由于三豆没有学历,也没有啥特长,所以雇佣是临时性的,每月的薪水也只有800元,临时工是无法安排宿舍的,不过保洁部看在吴建国的面子,还是腾了一个小仓库供三豆居住。虽然条件差了点,连窗户都没有,但用三豆自己的话说,这是享受独门独户的待遇。
尽管结果不是很好,三豆还是很兴奋,每月收入800元,那在家乡是绝对的富裕户。三豆提出要庆祝一下,正好李天畴倒班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他们一起去看望了二娃和怀山。
二娃比以前消瘦了许多,流水线上的工人非常辛苦。由于实行计件工资,干的多,拿得就多。所以二娃很拼,每天工作16个小时,没有休息日,干的好月份能挣两千多块。相比二娃,新入行的怀山还在学徒阶段,由于手脚慢,总是不能转正,收入还不如三豆。怀山的情绪很不好。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四个兄弟第一次聚齐,大家很是高兴。李天畴掏出压箱底的钱请大家吃饭,还喝了不少啤酒,难得奢侈一把,兄弟们聊的很尽兴。三豆虽然很羡慕二娃的收入,但他不想辜负李天畴和吴建国,他决心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转正。
物业保安的工作很是是枯燥和无聊,尽管小区是高档楼盘,而且足够大,里面花花草草的景点也不少,但是每天都在一成不变的园区晃悠,容易产生视觉疲劳。当然在监控探头的死角,还是可以抽支烟,吹吹牛的,这也是巡视园区唯一的一点乐趣。但是时间不能过长,否则对讲机会响起刺耳的呼叫声。而站在门岗,则有没有多大自由,不过也能找到乐趣,比如欣赏路过的漂亮美眉。
每个保安都不愿意到小区的后门站门岗,因为后门紧挨着一处农贸市场,没有摊位的小商小贩摆摊设点容易占过界,甚至摊位能摆到门岗前面。特别是在上下班高峰时段会严重影响小区业主的进出,所以后门这个位置也是最容易遭到业主投诉。
保安能做的顶多是驱赶一下,有没有执法权,胆子小或给面子的摊主在驱赶的时候还能挪一挪,脸皮厚的鸟都不鸟你,这也很容易引起冲突。物业公司联合业主委员会与市场的工商、市容沟通了N次,啥结果也没有。而公司的制度却很严,一个月遭投诉两次,全勤奖就没了,还得强制参加敬业培训。
无聊归无聊,李天畴还是干的兢兢业业。后门没人去,李天畴就顶上,也没怨言。由于常站门岗,李天畴在众摊贩里混了个脸熟。没事和大爷、大妈唠唠,问问啥东西好卖,能赚多少钱。兴致来了,大家一起抽支烟,倒也相处融洽。
李天畴很注意观察,遭业主投诉最多的时段是上下班高峰期,因为这个时间,业主进出的车辆经常容易被堵。所以李天畴不像其他同事那样,不分时间,只要有业主进出就驱赶摊贩。他的做法是只在高峰时段劝离摊主,其他时段不怎么管。加上李天畴为人随和,人缘还不赖,摊贩们多数也给面子,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形成了习惯,高峰期尽量不占过界。这样一来,后门的投诉率居然明显下降,这让同事们惊奇不已。
李天畴给家里写过两封信,可一直没收到回音,想来父亲的怒气还未消。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李天畴已经转正了。平常过得节俭,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一有空就看报纸,高中文化的李天畴没有机会再深造就当兵了,但挡不住他对知识和信息的渴求,报纸就是个信息的大杂烩,也是他了解社会发展与变革的窗口,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家乡,就是现在打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偶尔李天畴也会找建国或三豆聊聊天,抽上几支烟,喝杯劣质茶,花不了什么钱。每月发工资,李天畴只留三四佰元给自己吃饭,其余的都寄回家,算来信用社的贷款也应该还的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新年了,许多同事计划着请假返乡。李天畴没什么积蓄,回家一趟也不容易,所以他过年不打算回家。同宿舍的,除了李天畴外,还有一个叫大奇的也不打算回家,相反,这位老兄计划将老家的媳妇接过来在城里过年,要新潮一把。
本想联系一下肖亚东,考虑到快过年了,没什么事儿找人家也不好,所以李天畴最终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抽了个空,李天畴和三豆又去看望了怀山和二娃。谈到过年,三豆、怀山也不打算回去,只有二娃要回家看看,据说二娃爹已经托媒人给二娃说下了媳妇。于是大家约好买些东西托二娃捎回去。
由于回家的同事比较多,保安部的排班就很紧张,常常一个人要顶两三个班,连睡觉的时间都难以保证。李天畴也不在意,对他来说,有事做比闲着强。吴建国也要回家过年,临走时将宿舍钥匙交给了他,李天畴寻思着正好可以给大奇夫妻腾个窝。
离农历新年还有一个多礼拜,该回家的同事都陆陆续续走了。这天李天畴下了夜班,也没顾上睡觉,就和三豆一道将二娃送到了车站,回来时已经过了中午,胡乱吃了点东西。疲惫不堪的他便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杀人啦!”将李天畴从熟睡中惊醒,紧接着是一阵非常吵杂的叫骂和嘶喊声音。多年的军旅生涯让李天畴始终保持着非常敏锐的警觉,他腾地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侧耳倾听,声音的来源应该是在小区里。此刻枕边的对讲机也响了起来,很嘈杂,断断续续的似乎是自己的同事在呼救,但听不太真切。出事了!李天畴立刻夺门而出。
从宿舍楼道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黑,三个身影从李天畴的眼前一晃而过,两前一后,而且手里都拎着家伙,是从小区方向跑过来的。这时远处传来了“救人啊”、“抓贼啊”的叫喊声,很熟悉,是自己同事!顾不得多想,李天畴拔腿就追。
跑过两条马路,三个黑影窜进了一条小巷,李天畴没有犹豫也跟着冲了进去。三个黑影大概发现追来的只有一个人,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李天畴也停住身形,借着小巷昏暗的灯光,他见三个人都面戴类似于丝袜的面罩,看不清楚相貌。三人拎着同样长短的砍刀,显得有些狞恶。
“我说兄弟,你老追着我们干嘛?”其中一个发话了,语气阴恻恻的。
“大晚上的,你们拎着刀跑什么?”李天畴并不慌乱。
“我们锻炼身体,学习中华武术,跟你有毛关系?”那个人有点不耐烦。
“跟我没关系。但是练习武术还要戴面罩,我就感兴趣了。不要跟我说你手里刀上的血是刚杀过鸡的。”李天畴双目如电盯着那个领头的。
“嘿嘿,小子,胆儿真肥。刚才问你话,是给你活命的机会…”话还未说完,领头的就毫无征兆的举刀砍向李天畴,速度非常快。
李天畴一惊,本以为是平常的小偷劫匪,没想到这个领头的出手突然而且击杀手段极为高明,刀不带风声,但速度和力道都是一流的。更让李天畴吃惊的是,就在领头的出刀同时,另外两个劫匪也动了,一左一右封住了天畴闪躲的空间,配合的相当娴熟。
李天畴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没工夫懊悔自己的判断失误。双脚一点地,上半身一个后仰,身体迅速倒飞出去。虽然狼狈了点,但很有效。
一击不中,三个劫匪也是一愣。“能以刚才的速度追了的我们这么远,老子就感觉你不简单,没想到还是个高手。呵呵,那就更别想活了。”领头的晃了晃脑袋,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天畴没答话,暗自回想三个人出刀的瞬间,够快!够狠!而且几乎不漏什么破绽。即便在特训大队,这样的用刀高手也不多见。妈的,这个地方怎么会碰上这样难缠的怪物?今天想要脱身,不见血恐怕不行。
同事们都追哪儿去了?李天畴有些着急。不是他胆小害怕,也不是他见不得血,他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在部队留下的阴影始终无法绕开。不过他要是知道小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他不会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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