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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苑”一楼是一间大厅,是低级消费处,正中间是一个大型四方台,高有半丈,四周围有轻纱帘,四十三桌子整齐摆放。但说是低级却也分着三六九等,由外向内价钱逐渐提高,不过就算是最外围,一张桌子也是要花五两银子才能坐下。
二楼是一间间包房,包房门前是走廊,面向方台一面用轻纱垂帘,若想看方台上的表演,只需将轻纱帘收起即可,不看时,放下垂帘就自成洞天。包房大小不一,但装潢豪华,算是相较与大厅的升级版。
穿过大厅进入后院,入眼是一个大花园,围着花园设有四处园形拱,门上挂着门匾,以青漆书有名称,一曰“春绿”,一曰“夏炎”,一曰“秋黄”,一曰“冬雪”,“回春苑”里的四大美人就住在此处,也是最高级的消费处。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清幽小道走进“冬雪”院内,便看到由花园围着的一个小水池,池中有假山,假山有瀑布,不断有水流出,池内喂有锦鲤,简直与富贵人家的小姐深闺一样。小水池边上就是一栋独立阁楼,门雕花,窗绘彩,精致典雅,不用见阁楼主人,只是小院的风景便已让人深深爱上。
阁楼内,一袭白衣称体,一笑百媚生的女子正坐在茶案前烹茶,动作灵巧而又优雅,闲庭信步一般手法纯熟,让人看的痴迷不已。不是别人,正是名动全城的花魁柳双双。
边上坐着一个身着蓝衫的妙龄少女,但见她双手托腮,神情陶醉的看着柳双双的动作,发出一声赞叹:“大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即便是轻轻的一次抬手也能让人沉醉。”
柳双双道:“只要你专心练功成就自然在我之上。”
她声音轻柔动听,口中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让人觉得心意舒畅。
蓝衫少女苦着脸,道:“练功太无聊了,而且大姐也不陪我一起练,其他三位姐姐又不会,菲菲姐又忙着店里的事情,叫我一个怎么练啊。”
她言语哀怨,好像她练功就应该有人陪着一样。
柳双双凤看她又装起可怜的表情摇头,道:“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每次都是这样,就会找借口,几个姐妹中就数你最不求上进。先说说今天这么早过来是不是又犯错了。”
蓝衫少女一脸气愤样,道:“我怎么可能犯错呢,大姐太不相信人家了,我这次是来邀功的。”
柳双双凤眼斜了她一眼,道:“你不犯错就是天大的难得了,还会有功,我到要听听你究竟邀的什么功。”
蓝衫少女神秘一笑,伸出右手来,手掌上放着一个紫红色的小球团。
柳双双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疑惑道:“这是“花魂”?”
蓝衫少女得意笑道:“怎么样,这是我做的,大姐看看和你做的有何不同。”
柳双双放在鼻尖嗅了下,道:“你没有用幽蓝草、曲野灰和剑芹这三种香料对吧。”
蓝衫少女一脸惊讶,道:“大姐好厉害,只是轻轻闻了下就知道了。”
柳双双道:“这东西你有没有拿出去?”
蓝衫少女道:“没有,这是我自己做来玩的,没让大姐看过我可不敢拿出去。”
柳双双点头,道:“你做的外形和真的“花魂”看似一模一样,可是少了这三种香料就不能称为“花魂”。”
蓝衫少女不解道:“我看过大姐的配方,这三种香料所占比例是少,我试了很多次也没能成功把它们溶入到“花魂”里,后来就没再放入,结果就做出来了这个,而且去掉了这三样,做出来的和大姐做的并无区别啊?”
柳双双将手中的小球放到香炉里,一时香烟渺渺,屋内顿时香气弥漫,道:“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吗?”
蓝衫少女仔细的闻了闻,脸上恍然,道:“香气中少了一细清新之味。”
柳双双点头,道:“这三种香料就是这丝清新味道,三种香料多一点则过,少一丝则显不出来清新味道。可以说这才是“花魂”的“魂”。”
蓝衫少女一脸沮丧,道:“我还以为可以省几种香料节约点成本呢。”
柳双双安慰道:“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再多做几回,一定会成功的,以后“花魂”就可以由你来做了。”
蓝衫少女两眼放光,激动道:“真的吗?”
柳双双含笑点头,一时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几下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柳双双道。
一袭红衣似火的雪凌菲走了进来,蓝衫少女叫了声“菲菲姐”跑到她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
雪凌菲点了下她额头,道:“又在这里烦扰大姐哪!”
蓝衫少女嘴角一撇,不满道:“什么叫又烦扰大姐,我是在和大姐商量事情呢,都拿人家当小孩看。”
说完松开挽着雪凌菲的手坐在边上生闷气了。
柳双双和雪凌菲相视一笑不去管她,知道她是小孩心性,过不了一会自己觉得无聊就主动跟你说话了。
柳双双道:“我离开这两天城中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
雪凌菲道:“一切如常。”闻了下空气中的香味,道:“大姐你怎么在点这中熏香?”
柳双双道:“你以前闻过?”
雪凌菲点头,道:“今天傍晚时,伙计三宝在“凝香阁”里点的就是这个,被一个人闻出不是正品“花魂”,险些砸了我们的招牌。”
柳双双转头去看蓝衫少女,发现她正打算偷偷开溜,平淡道:“小淘气这就要走了吗?大姐可是刚给你煮了一杯好茶,你不喝一口就走,大姐会很伤心的啊。”
蓝衫少女身体一定,垂着头回到了茶案前坐下。
雪凌菲已然明白,假的“花魂”定然是她做的了,但还是问道:“鸾凤,三宝点的假“花魂”是你给他的?”
鸾凤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柳双双冷声道:“你刚才怎么不和我说实话?还骗我说没有拿出去过,要不是凌菲过来,险些让你蒙混过关,你说该怎么罚你?”
蓝衫少女弱弱道:“我只是想试试看我做的和大姐做的别人能不能分的出来,结果三宝拿了就走,我来不及阻拦。”
鸾凤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但从她抖动的双肩可以看出已经哭了。
雪凌菲将她搂过怀里,安慰道:“先别哭了,还好没有出事,快点向大姐道下歉,大姐自然就原谅你了。”
有人安慰,鸾凤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好像受到天大委屈一般。
柳双双道:“凌菲你别管她,她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次还好有你,要不然……”
她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好像有事情有意在瞒着鸾凤。
“当当当”几下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柳双双道:“进来。”
“回春苑”老鸨王妈走了进来,恭敬道:“帮主,时辰差不多了。”
柳双双微一颔首,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妈道:“启禀帮主,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双双看了下还在雪凌菲怀中哭泣的鸾凤,道:“凌菲,你看好她,回来我再和她算账。”
离开阁楼,柳双双道:“说吧,是什么事情?”
王妈看看四下,府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柳双双听了秀眉一紧,道:“你确定没有算错?”
王妈肯定道:“不会错的,自从他俩过来以后,我已经派人查过了,一定不会错的。”
柳双双道:“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王妈摇头道:“暂时还不清楚。”
柳双双点头,道:“这事先不要声张,先查清楚他们的来意再说。”
王妈道:“属下明白。”
杨虎成找来的包房算是中等,不大不小,房内摆放着几盆盆景,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放有一张可容下八人同坐的八仙桌,沈万富叹道:“连青楼都装扮的这么清雅,“回春苑”真是与众不同。”
萧傲奕道:“小白的姐姐房间也没有这样的雅致,只是菜就差了许多。”
沈万富道:“这是自然,来这里的人多是为人而来,谁会是专门来这里吃饭的啊,萧兄弟先将就一下,等回去了咱再好好喝上几杯。”嗅道包房内香炉里释放出的香气,叹道:“这“花魂”还真是让人身心舒畅。”
萧傲奕点头,道:“还好我的鼻子已经适应了,要不然就难受了。”
杨虎成没有搭他们的话,他在回想刚才路过一间包房时无意看到的两个身影,怎么感觉那么像那俩个人呢?可是他俩不应该会在这里出现才对啊,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沈万富见他沉思,问道:“想什么呢,还在为你的威名可惜啊?”
杨虎成一听他提这事,心中就一肚子的憋屈,哼了两声不去理他。
沈万富讨了个没趣,索性也不再说话,转头看向方台上几名正伴乐起舞的娇俏娘子。
和他们包房相隔两间的包房内,徐寒长出了一口气,道:“吓死我子,你三叔怎么也来这个地方了?”
少年也是心中惊慌,要不是刚才眼明,及时背过身去,肯定被看个正着,道:“我怎么知道?”
徐寒苦着脸,道:“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等下让你三叔撞见了,我肯定会受皮肉之苦的。”
少年哼声道:“怕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是纯爷们吗,遇上这点小事就没胆了?”
徐寒道:“爷们也要分时候,对啥人啊,虎威将军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我可不想触他的霉头。”
少年宽慰道:“没事,只要我们不出去,不就碰不见他了。”见徐寒还是打算要走,又道:“要不这样,等听过柳双双弹的琴,我们马上就走,怎么样。”
徐寒一脸怀疑,道:“你说话算话?”
少年道:“那当然,我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徐寒哼了声,道:“我才不信你的“驷马难追”,分明就是一匹马就追上了。”
见他不信,少年叹气,道:“唉,回去爹要是问起我去哪了,我该怎么说呢,他老人家知道我一个人可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唉,我又不会说谎,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徐寒听出了她话中意思,分明是在威胁自己要不答应,回去后就会向陈伯伯说是被他带着来这里的,赶忙道:“你说的啊,听完柳双双的琴就回。”
少年满脸带笑做胜利状。
突然间原来的音乐声消失不见,不知是谁先喊了声“柳双双”,顿时全场沸腾起来。
一个白衣妙女走上台来,只见她走到方台中间在琴凳上坐下,说道:“多谢大家抬爱,双双愧不敢当,小女子前两日因事拖累未能与大家见面,还请大家原谅,这首新曲《望江南》接此机会送给大家,向大家道歉,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少年看着柳双双惊叹出声:“真是犹如画中仙女一般。”
台下响起一片拍手叫好声,不断有人高喊,为了双双姑娘就算是等上十年也是值得,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不断响起,但柳双双一抬绣手,整个大厅一下子变的寂静无声,给人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耳朵突然聋了一样。
接着琴声响起。
琴音轻柔如小溪潺潺川流不息,如春风拂过绿野清新宜人,甚是优雅,其中却又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似是在诉说一种莫名的伤情,让人心醉。
一曲终了,场中依然寂静,似是在回味耳畔那久久不散的弦音,不知道是谁率先鼓掌顿时又是一片满堂喝彩,可是却发现柳双双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台上了。一些个风流人物竟然哭了起来,大喊着要见她,说她心中的痛只有他懂之类的情语。
萧傲奕对音律不懂,听不出阳春白雪琴瑟悠然,只是觉得听着还不错。看着沈万富不住垂泪的样子一阵感叹,胖胖大可也是性情中人哪!
杨虎成知道,二哥一定又想起那个人了,不禁感慨情之一物真是让人神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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