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菊花劫 > 第三章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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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伟尾随着汤艳,去见在县城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李梦东总经理。

  关于李梦东总经理的传奇,有很多的版本。虽有说他曾经偷运毒品,赚到钱后才改做地产的,但更多的是说他的发家全靠他媳妇,全靠他媳妇转战官场,宽衣解带,才让李梦东辉煌起家。还有人说他省委有一亲戚,副部级,现任县委书记是他亲信,李总有一次酒醉和一哥们说起了这事,那哥们不信,李总就和他打赌,说限定时间,让县委书记半个小时之内赶到,超过算输。结果是他嬴了——县委书记果然在半小时内赶到。但最多也最可信的还是靠他媳妇起家的传说。

  房间很大,装潢得异常豪华。

  “哟,李总,忙的起呢咯!”汤艳近乎献媚般地说。

  李总在看文件,头也不抬,说:“先坐会儿,我这马上就好。小梅,给汤总她们倒杯水。”

  应声走进来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子,给他们沏茶。才加上水,屋子里斗然就弥漫起清新的茶香。加伟暗道:这是上等的西湖龙井,有一次在表妹家品过,但这香气更加清新馥郁,品质远在那之上。

  加伟小声问汤艳:“这位就是李总夫人?”

  汤艳小声回答:“不是,是他的老姘之一。”

  加伟问:“意思是他有好些个老姘?”

  “你说呢。”汤艳反问。接着又说:“这年头,只要有钱,女人一个接一个精的屁股往外送。”

  加伟点头。心里说:看来,你也是精的屁股送过的了。

  汤艳看穿了他,说:“你想的没错,老娘也精的屁股送过,不然,他会让老娘挨他合作?”

  汤艳的直率,让加伟忍俊不禁。

  李总终于看完了文件,起身走了过来,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这位就是你说的陆师,你好,陆师,欢迎你来指导我们的工作,我听汤总讲,你是老会计了,我希望你不要只是替汤总,嗯,还有高总,只替他们进行帐务监督,也要对我们的帐务进行指导,要是我们的会计做得不对、不好,你也要提出来,我们改进。对啊,我这个人做事非常认真,不管做什么,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我做人的信条。那个,小梅,你去喊财务方总监来我这点一下,我介绍她挨陆师认识一下。”

  小梅说了声好,就去叫方总监了。

  如果在方总监走进来之前,谁说这个世界有宿命,加伟肯定不信。可当这个方总监款款走进,由不得他不信了。天地之大,却又如此之小!尽管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清晰的印迹,加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方如,多少年不见,据说她出嫁后调进了省城,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李总说:“方总监,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陆师,汤总和高总的委托代理人。这位是方如,公司的财务总监。”

  加伟没正眼看方如,他的眼神,混杂着孤傲、冷漠、仇恨、更多的是伤感。

  方如神情迷离地直视加伟,控制不住激动地说:“阿郎,我总算遇到你了!”

  方如的一声“阿郎”,让加伟的心疼了一疼。

  汤艳诧异了:“咋个,你们认识?”

  方如说:“对,财校同学。”

  汤艳说:“不对吧,望你们的样子,恐怕是老情人吧。”

  方如叫道:“汤总!”

  汤艳笑:“是就是,有什么好怕的。阿郎,是他叫阿郎,还是你叫他阿郎?情郎的意思,给是?”

  “不是,恶狼的狼。”

  汤艳哈哈大笑:“恐怕是你的情恶狼吧!”

  方如又叫:“汤总!”

  李总笑着说:“既然你们认识,再好不过了。业务上希望你们多协调。今天汤总和陆师来呢,两层意思:一是介绍你们认识——现在看来多余了;二是陆师想看看公司的帐目,既然受人委托,就要替人家负责。是这个意思吧,陆师?”

  加伟终于把起伏的心绪平息了下来,回答说:“对,就是这个意思。谢谢李总。”

  “我还是那句话,希望陆师不要只替他们进行帐务监督,也要对我们的帐务进行指导,对我,对公司负责。那么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至于晚饭,本来是要招待你的,但现在这个样子,汤总,我们也别去当电灯泡了,这样,方总监,给你权限,今天晚上你负责招待陆师,陪吃陪喝陪玩陪住,公司一概报销。”

  方如叫道:“李总,你也没个正经!”

  加伟恢复了常态,说:“谢谢李总,我今晚倒是准备吃海鲜,喝XO,去豪华包房K歌,住豪华宾馆的豪华套房。不照你个捌千一万的,都不好意思来见你。”

  李总哈哈大笑:“对嘛,男人么,要主动点。”

  方如不干了,说:“你们咋个这么坏,阿郎你也伙着他们欺负人。”

  汤艳说:“哎哟,嘴上么不好意思,心里么,怕早就巴不得天快点黑了。”

  方如真急了,跺着脚叫:“汤总。”

  在一片笑声中,李总说:“行了,你们去干活吧!”

  进了方如办公室,方如给加伟倒了杯水,坐在他身边,幽怨地说:“阿郎,我还可以叫你阿郎么?”

  加伟心里泛起几丝苦涩,喝了口水,说:“叫哪样都可以,老狼,老伟,加伟,陆加伟,随你咋个叫都行,不过最好,别叫阿郎,我心…会疼。”

  方如蓦然扑进加伟怀里!

  加伟努力控制住自己,轻轻地拍拍失态地方如,说:“行了,如…方如。”

  “叫我如如!”方如打断他,“今生今世都要你叫我如如。”

  加伟说不清心里是喜还是悲。

  “阿郎……”

  加伟伸手止住她:“别叫阿郎!”

  方如任性地叫道:“就叫就叫!阿郎阿郎!”

  加伟无奈地轻叹一声。

  方如抱了加伟的手,依住他,问:“阿郎,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无所谓好不好,这些年,就这样过来了。”

  “阿郎,对不起。”

  加伟再轻叹,说:“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行了,冷静,这是办公室。”

  方如直起身擦试泪花,又陪加伟坐了一会儿,才开门去叫小王把凭证送过来。加伟说不要麻烦了,他过档案室去看。方如不同意。加伟说在你办公室会影响你。方如幽怨地说:“我想一抬头,就能看见你。”

  汤艳说得没错,在学校他们是一对情侣。

  加伟家境不好,这让他有意无意地回避成为班上的主流,或多或少,他内心有因自傲而自卑的特质,所以和谁都不是一个圈子。因为是老乡,他和方如她们圈子走得更近一些。

  加伟一直认为他不是“三好学生”,不会有女生喜欢他。其实他错了,不是说别的女生不想对加伟好,尽管他衣着朴素随意,但他的博学多识、机智幽默、会踢足球会弹吉他、以及上天付予他的上上之人的独特气质、时不时的耍耍无赖、还有他如狼一般孤傲、冷漠、漫不经心的眼神让很多女生对他好感不已,可他太孤太傲,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模样。那时流行唱齐秦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所以,有女生称他为一匹来自滇东北的狼。加伟一直没明白,他特有的孤傲、儒雅、无赖的特质,对女生有多大的杀伤力。

  尽管方如和加伟很谈得来,杨红常说他们差不多可以算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屡次劝方如把加伟吃了,但方如却没想过要和加伟谈恋爱,从来就没想过。

  方如和加伟谈恋爱出自一个偶然。

  那个偶然没有直接让他们成为情侣但却为让他们成为情侣埋下了伏笔。

  那天方如去学校澡堂洗澡,洗完后发现忘记拿干净的内裤,本来想穿脏的,又想就几步路,干脆回宿舍穿干净的算了。于是,她套上裙子就回了宿舍。刚进宿舍就发现气氛不对,好姐妹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方如发笑,说:“你们一个个这是咋个了,集体失恋了该?”

  好姐妹之一杨红把她按下坐在床沿,说:“好如如,我也不瞒你,但你听了千万不要急。”

  方如吃了一惊,不知所措地问:“咋个了?出哪样事了?”

  “我不想瞒你,我刚刚去接了你家打来的电话,你不在我就去接了,讲说你妈病了,老火得很,病危通知书都下了,说是你最好回去一趟。”

  方如叫了一声妈吔,就放声大哭,把脸盆一扔连鞋都没换穿着拖鞋就往外跑。好姐妹们早就凑齐了三百块钱,也没来得及给她,杨红追出去,方如已经跑得远了。

  加伟见方如疯了似的跑,连喊十喊方如也不理,正诧异方如这是怎么了,又看见杨红喊着追着方如跑,连忙问:“杨红,咋个了,出哪样事了?”杨红眼见追不上了,急中生智,说:“陆加伟,方如家出事了,她要坐夜车连夜回去,她肯定没带钱,你快去追,把钱给她…不,要不这样,我们也不放心她一人,最好你陪她回去,我们帮你们请假。”

  加伟有些犹豫,杨红喝斥:“快去呀,你们是老乡啊,你都不帮谁帮!”

  加伟不再犹豫,接过钱,飞一般向公交车站冲去,又见方如往回跑,而公交车也开了过来,加伟一把拉住方如,说:“钱在我这点。快点,不然赶不上车了。”

  坐过夜车的人都知道,一张床睡两人,驾驶员一般会细心地安排,避免不相干的异性睡同一张床。本来加伟是要求驾驶员把俩人分开的,方如却非要俩人在一起。加伟买了些方如平时爱吃的零食,方如却无心吃。沉默不语,半躺着无助地盯着窗外看。加伟劝慰她: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过忧心。方如不理,还是默默看窗外。加伟知道劝了也没用,干脆不劝了,由她去。

  天黑下来了,开始变凉,加伟要把被称为被子的东西帮方如盖上,方如嫌脏,坚决不盖,加伟只得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方如没拒绝,任由加伟盖好,依旧忧郁的看着已经黑透了、除了从车窗飞驰而过的灯光外什么也看不了的窗外。加伟双手抱在胸前,默默地陪着她看。

  那时还没有高速路,从省城回到家要将近十个小时,加伟撑不住已经睡了两觉,方如依旧盖着加伟的外衣,一动不动凝视窗外。加伟实在不忍心,要方如睡会儿,方如摇头,说睡不着,加伟只得再默默陪她,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觉方如睡着了。加伟打量着她,见她的头发已散乱开来,形容十分憔悴,楚楚可怜,全然没有了平日的骄傲与神气。一只腿绻了起来,裙子滑落到腿根,加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女人的腿,一时间心里怪怪的有些魂不守舍,想替她拉下来,又不敢冒昧,想要不看,那雪一样白的大腿磁力十足,让他欲罢不能。偏巧这时有人下车,车灯亮了。前面有人开了车窗,袭来一阵凉意。方如依旧在睡,加伟见外衣没盖好,就直起身来帮她盖,这时,一阵风吹起了方如的裙子,加伟一眼就看见了方如那乌黑发亮、零乱卷曲的茅草、还有那暗褐色、形状怪异精巧的物体。加伟的头轰地就大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见女人的下体——由不得他不形如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看得发痴了……偏巧这时,方如醒了,见加伟怪异地看着自己的两腿间,本能地往下看,猛然意识到自己没穿内裤,迅速拉下裙子夹紧双腿转身向内,呜地哭出声来。加伟羞愧难当,赶紧翻身下床,任由驾驶员如何劝、骂,再也不敢回到床上,一路站到了家,下车后把剩下的钱胡乱塞给方如,也不敢陪她去医院,逃也似地回自己家去了。

  奇怪的是,事后回忆起来,加伟却没有具体完整的记忆,只觉得,那处女的暗褐色的物体是如此的精致,美丽……只觉得在乌黑发亮、零乱卷曲的茅草掩映间,那一块形如钻石、褶皱突起、暗褐色间透出粉色的小物件,具有强大的魔力,让人瞬间就丧失了意识……。

  他想起算命先生说的话,说他命犯桃花,不能沉醉于女人的器物,要对女子非礼勿视,难道真让他说中了?呜呼,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周易》、《易经》、或是别的什么,难道真的能暗示天道!

  所幸的是,方如母亲抢救了过来,并无大碍。有大碍的倒是加伟——从此不敢正眼看方如,做贼似的躲着方如。就连杨红她们几个好姐妹都看出了问题,一再地问方如咋回事。方如也只能装做没什么事的样子说没什么事,轻描淡写地说那晚和他回去睡一张床,然后他就这样了。姐妹们笑,原来是不好意思了。

  只有杨红不信,方如最终对她说了实话。

  “他是故意的吗?”杨红问。

  方如摇头:“不是。”

  “那就怪不得人家了,谁让你这个死妮子这么前卫,居然不穿内裤!”

  方如就去掐她:“那时候人家心全乱了,哪还想得起来穿没穿内裤。”

  杨红又笑:“早就喊你挨他吃掉,你不干,这回好了,吃不吃都要吃了,否则,白白着他占了便宜。”

  方如又掐,俩人笑翻在床上。

  从此,拿这事开涮成了杨红常干的一件事。

  “看见了吗,那家伙又躲开了。”

  “怪我吗?我又没怪他。”

  “快点快点,如如,你看那家伙,你看他给敢走过来……哈哈哈,又躲开掉了。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说如如,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着你逼疯掉。”

  姐妹们问:“哪个?”

  “咋个了?”

  “你们俩个这久贼精精,干了哪样见不得人的事?”

  “说,看上谁了?说出来大家一起追!”

  “哈哈哈,你有病该,这事不能共产主义!”

  “多半是陆加伟,如如挨他回了趟家,回来后就不对劲了。”

  “看上了就上,他是滇东北的狼,咱如如也是滇东北的,是滇东北的……”

  “羊!”

  姐妹们笑倒一片。

  这天周末,方如感冒了,先扛着不去医院,到了傍晚,发烧了。

  去了学校医务室,没开门,只能到二公里以外的林业医院去看了。那里不通公交车,只能走着去。

  天边很亮,头顶上却是黑压压,有要下暴雨的迹象,方如回宿舍去拿雨伞。

  姐妹们回的回家找的找老乡去了。

  宿舍里只有杨红和她老乡聊得正开心。

  听方如要去打针,杨红要陪着去。

  方如不要,小声说:“人家大老远来找你,好好陪人家,小心人家不要你了,以后埋怨我。”

  杨红说:“哪咋个整,总不至于让你一人去,再说快下雨了。”

  方如说:“狼好像在,我让他陪我去。”

  “好啊,死妮子终于想通掉了。让他陪你去,顺便挨他吃了。”

  “人家挨我吃了还差不多,人家是狼,小女子我是只柔弱的羊。”

  “行了行了,别挨我掰,你这样的羊最会吃人了!记的,挨他吃掉,否则别回来见我。”

  方如笑骂:“着神经。”然后又小声说:“你也要挨他吃掉。”

  杨红看了老乡一眼,说:“放心吧,飞不了,他是我的肉包子。”

  方如扑哧一笑,说:“走了嘎,你慢慢吃。”

  杨红说:“死妮子,回来再收拾你。”

  方如走进加伟宿舍,加伟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方如嫣然一笑说:“咋个了,我会吃了你该!”

  加伟不知所措地回答:“不会。”

  方如说:“我发热了,陪我去打针。”

  边上一男生叫:“不要他,我去。”

  压在加伟心头的石块终于卸下了,他顿时放松下来,做作而夸张地冲那男生就是一脚,说:“你挨她是老乡还是我挨她是老乡!”

  男生说:“你们是老乡喂,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你不好下手,让给我算了喂。”

  方如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该。”

  男生对加伟说:“给听见了喂,陆加伟,你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喂。”

  方如走过去,也给男生一脚:“说你啦!”

  男生说:“他是癞蛤蟆,我不是。”

  方如动掐:“你是超级癞蛤蟆,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拿我开玩笑。”

  男生惨叫:“我不敢了喂,救命,不敢了喂,求你了,给好!”

  俩人走了出来,就连天边也黑下来了,天空像是倒扣了一口密不见光的大黑锅,黑压压的压在头顶。起风了,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方如说:“要不别去了,这雨看样子不会小。”

  加伟不同意:“你发烧了都!体质又不好,充哪样徐大汉!冒废话了还,快走!”

  刚走了没多远,雨就下来了。

  风也不甘示弱,开始狂吹。

  就像是竞赛似的,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大。

  方如很快就被淋湿了,在暴风骤雨的奇袭中可怜无助地抱着雨伞,瑟瑟发抖。

  加伟早就走在了风口一边,势图为方如遮住风挡住雨,可雨还是无情地击打在方如身上。看见方如在风雨中冷得像只可怜的小猫,加伟的心瞬间就疼了,他脱下外衣披在方如身上,把自己的雨伞也用去遮她,任由自己全部暴露在风雨中。但就算是两把雨伞也毫不中用,雨还是无情地打在方如身上。加伟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抱住她,让她依在怀里,侧着身走,尽可能地、最大限度地遮去风雨。方如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心里暖暖的竟然想哭。加伟一边几乎是抱着方如螃蟹似的横着往前走,一边大骂老天没天性。

  方如头一次听见有人骂老天没天性,不由得笑了。

  就在这时,狂风暴雨中,竟然若隐若现地传来《请跟我来》的歌声。

  这时候无论什么都不会如加伟的意,他立刻大骂:“是哪个疯子,放这么大声。”

  方如说:“这歌叫什么?”

  “《请跟我来》。”

  “你…是要我跟你走么?”

  加伟迟凝了片刻,说:“什么?”

  “陆加伟,我跟你走,你要么。”

  加伟没谈过恋爱,没明白方如的意思,疑惑地问:“什么你跟我走?”

  方如柔柔地说:“你傻呀,就是我一生都跟着你,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永不分离!”

  加伟终于听懂了方如的意思,一瞬间有些手脚无措。但他反应奇快,且天生就是个情种,很快就不假思索的说:“方如,我从来没敢想过你会跟我,如果真有这个荣幸,愿与君,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方如心里一甜,那一刻,所有的风雨都算不上什么了。她疲乏地靠在他胸前,任由他拥着朝前走!

  终于到了医院。

  加伟自不用说,全身都湿透了。方如也没一处是干的,本来就虚弱的身子,早就无力动弹了。

  加伟拿好了药水,央求护士找了间没人的病房,好让方如脱掉湿衣服躺在床上。护士答应了,开了间无人的病房,就配针水去了。加伟把方如扶到床边,然后要转身离开,好让方如脱衣服。

  方如叫住了他:“加伟,我没力气了,你帮我脱。”

  加伟拒绝:“这怎么行。”

  方如整个人扑进加伟怀里,说:“反正你看过了,我也…愿意。”

  加伟搂着她沉醉了片刻,说:“好,我帮你脱。”

  他闭上眼睛脱光了方如的衣服,用被子盖好她才睁开眼。方如痴情地盯着她看,他俯身把方如的头拢进自己的臂弯,凝视着她,说:“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方如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脸上的微笑,疲乏,而又幸福、甜蜜!

  第二天一早,方如走进宿舍,杨红斜着眼打量她。

  方如笑:“咋个了?”

  杨红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找证据。”

  “什么证据?”

  “幸福证据。”

  方如做她的招牌动作,背剪了双手,嘟着嘴半羞半嗲扭怩地摇晃身子。姐妹们常骂她别做这个样子,因为这样子叫人起鸡皮疙瘩冷得难受。方如不改,仍旧我行我素。

  她说:“幸福?别人才幸福呢,昨天夜里他亲你了吧?还是更进了一步,干脆连那事也做了?”

  杨红说:“哪有!夜半三更,正准备干呢,咣咣有人敲门,把好事给搅了。”

  方如扑哧一声笑了——那是加伟回来拿衣服。

  杨红说:“笑哪样笑,啧啧,瞧你那样子?发情的典型表现。不消说了,你一定挨他吃掉了。”

  方如背着手微笑着摇头。

  “谁信。”

  “真没有。”

  “真没有?”

  方如娇羞地笑着点头。

  “咋回事?”

  “他挨我吃了。”

  杨红走过去就开掐,方如笑倒在床上。

  “开心吧?”杨红问。

  方如点头。

  杨红叹一声,说:“死妮子,先别发春,爱一个人,苦日了在后头呢。”

  方如说:“那个护士多嫉妒我,说我男朋友太好了,冒着大雨帮我回去拿干衣服,自己的衣服却忘了换。临走的时候左一遍右一遍地央求一定要照管好我,拿了干衣服回来又裹着湿衣服守了我一夜,就像我会有什么意外似的,自己么,冷得打抖。还说好羡慕我啊,她自己咋个不有得这么好的命,遇上这样一个好男朋友。这些都是她的原话。”

  “看把你美的,像一只发情的猫!别美,如如。爱一个人,真的很苦!”

  “苦也好甜也罢,由它去。红红?”

  “嗯!”

  “我们,不会看错人吧。”

  杨红叹一声,说:“你眼睛瞎了,我也不会看错。”

  “乱说什么呀,才是你眼睛瞎了,我也不会看错。”

  “如…方如。”

  加伟在喊。

  方如收回思绪,应了一声:“怎么了?”

  加伟说:“你来看,同一批发票,款为什么要汇往两个不同银行的帐户?”

  方如哀怨地说:“阿郎。”

  “什么?”

  “求你了,叫我如如。”

  加伟说:“不习惯了。”

  “阿郎。”

  “什么?”

  “别故意,别伤害我,你习惯叫如如,不习惯叫方如。”

  加伟叹一声,说:“我不敢叫你如如,就像你叫阿郎一样,心真的会疼。”

  方如想哭,忍住了。说:“这笔帐当时我也问过,李总夫人要我这样付的,她叫我别问。”

  经验告诉加伟,这笔帐八成有问题,不是公司有问题,就是对方公司有问题。经验让他没有声张,默默记下了对方公司的名称,和其他的做帐要素。

  下班后,方如没有叫其他财务人员,俩人独自出去吃饭。

  她有太多的话想和加伟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间或凝望这个她曾经深爱、现在依旧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受的男人,他老了,胖了,头发变稀了,岁月的风霜雪雨,在他身上,烙下太多印记。眼神没有变,还是那么孤傲、冷漠、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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