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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强和潇湘曾幻想去汀洲定居,而汀洲也是尚凡前往迷雾之森经过的地方。它位于幻城北部,也是幻城与赤炎国的边境。汀洲城是个十字路口,往上走是赤炎国,往下是幻城,往右走是黑岩城,往左走则会离开这个国家到达迷雾之森了。
而迷雾之森的出现还得从300多年前说起。
300年前,这片大陆上还生活着魔兽和鱼人。创世皇映乾坤在同一这片大陆之时,并没有征服迷雾之森。
也正是从创世元年开始,这块大陆的文献里便有对这迷雾之森的记录。如今大陆不再统一,各个国家在这块大陆上都有着自己的领域。而迷雾之森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它依旧属于这块大陆上的一个超然存在。
迷雾之森有着和幻城这个国家一样的大小,它的南面是南海,北面则是赤炎国。迷雾之森里面没有活人能久居,有的全是高达几十米的灌木林。这些树木枝干又粗又壮,而这些树干的底下全是晶石。
也不是没有强者进入过迷雾之森,但一进入就发现自身的修为被吸走了。有的还能活着回来,实力弱一些的就死在里面了。而活着回来的这部分人啦?修为大多被消耗殆尽,一些年轻小伙则在进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中年老汉。
后来人们发现,修为越低反倒是吸收得越慢。一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甚至可以活上七八年,但修为低的也就进不了迷雾之森的内部了。连他的外围都有着堪比武士的猛兽,想要进入内部谈何容易!
但就算是在外围,也是有着不错的晶石。所以各个国家纷纷把自己国家的普通人运送到迷雾之森,再派武士把晶石运送回国内。
像尚凡这样的预备军,虽然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武者的实力都没有,但却担负着这个国家兴衰的重任。又或者说国家本是一个吸血鬼,而这些人则担当了一个被压榨的责任。
尚凡来到迷雾之森已经三年了,他就住在迷雾之森旁一座名为晶石镇的镇外。晶石镇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小贩、强盗、卫兵、奸商、妓女无所不有。这个集黑市和官市于一地的地方,也是这块大陆上经济最为强盛的地方。各个国家都有驻守在晶石镇的卫兵,而根据各个国家的实力分配到的晶石数量也有所不同。
一些流落到黑市的晶石,在一些奸商手中倒卖,还成了发家致富的捷径。数以万计有着白手起家梦想的商人来到这,其中有人完成了自己的发家梦,也有人永远的留在了这儿并化为尘土。
尚凡每天的生活就是去迷雾之森采够五斤的晶石回来,每天五斤就够他完成任务了。每天的工作时间是自由的,而且只要完成了任务,多采到的晶石他就会自己存积起来。后来发现存积的晶石越来越多,他也就拿出去卖了一些。但过了一年左右,他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皮肤开始发皱。明明才十七岁而已,手背却跟三十岁男人的手一样。
他也曾对照顾他的前辈发火:“进去的人会衰老!你知道吗?”
“知道啊。”
“知道为什么你不早说。”当时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想杀了他的前辈。
“我以为你知道,就算知道!难道你就不用去了?”前辈满不在乎的说着。
迷雾之森通往各地的路口都布满了卫兵,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他的怒火也莫名的消退了,后来的日子他每天采够五斤晶石就往迷雾之森外面跑,有时也试着去奸商手里买一些。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当初自己庆幸晶石的价格昂贵是种多么的愚蠢的行为。自己卖时的高兴劲完全没有了,当初卖晶石赚来的钱也很快花完了。
存积的晶石没有了,存下来的钱财也没有了。尚凡又回到了每天去采晶石的日子,他也想过回南岸城一次。但没人愿意帮他!他们这些预备军想要回家,必须找另一位预备军做担保。如果回家后没有再回来,那回家的人剩余需要工作的年份就会算在担保人身上。
到了第二年他身体老化的速度开始加快,当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十八岁少年的模样,皮肤皱化的程度已经跟四十的大叔没什么样了。
好在老天对尚凡没那么差,他在这儿的第二年年末,认识了一位名叫铁牛的胖子。
当时铁牛拍着胸脯对他说:“哥,你既然这么想回去,你就回去吧!我做你的担保!”
尚凡他当时楞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听清,于是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想回去就回去!我做担保。”
尚凡还是不信的问:“你不怕我不回来了?”
铁牛很有自信的说:“要是别人我怕。是你!我不怕!”
他还是很高兴、很兴奋的踏上了回南岸城的路途。
而那时的秦桑已经是玄武堂的见习导师,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在回家的路上他不曾耽搁时间,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他终于回到了南岸城。
见面时的场面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以为秦桑会哭,会埋怨他的不告而别,或者看着他老去的样子心疼。
他想过二十几种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在离开迷雾之森半个月后,当他站在秦桑面前,秦桑却完全没认出他来,还有些懵懂的问着:“你好,你是哪位的家长?”
家长?尚凡看着自己,对啊......自己已经是一副家长的模样了。
“我啊,我就是那谁的家长。你好好照顾我家孩子啊。”说完递给秦桑一个香囊,便慌乱的逃走了。
秦桑看着尚凡那大叔模样奔跑的身影,却觉得似曾相识。秦桑想追,我们的尚大叔却一溜烟的溜进了人群。
香囊里装的是他这一年多来的一点积蓄,和一块很漂亮的紫晶石。这些积蓄本来是为了取秦桑时候当作聘礼而存下的,望着自己老去的模样。他想着,成亲?也就算了吧。
尚凡消失在人群中了,秦桑还一脸不解的感慨到:“那谁的家长,也不说清啊。你说那谁,我知道是哪谁啊。”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尚凡回到了晶石镇,能再看到秦桑也就心满意足了。转眼三年过去,如今的他看上去已经年过半百了。晶石镇外有一群黑色的帐篷,那都是像尚凡一样的预备军住的地方。帐篷搭建在迷雾之森和晶石镇的中间地块,商人和卫兵们来往也很方便。
现在的尚凡学会了抽旱烟,每天完成了自己的五斤活后就坐在帐篷门口抽起旱烟起来。对生活没有其他想法,也没有其他烦恼。
本来就秀气的尚凡,这一年消瘦得特别快。每天像个竹竿一样立在帐篷面前,偶尔还会和铁牛说说话:“你看你也瘦了不少。”
铁牛不会说话,憨憨地点着头。
虽然瘦了不少,铁牛还是比正常人胖了许多。
尚凡想起当初回南岸城时也就铁牛这样的衰老程度,如今都快入土了。
“你当初怎么放心敢担保让我回家的。”尚凡想起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你是好人。”铁牛愣愣的说着,说话的时候感觉像个愣头青。和他四十来岁的模样一点也不符合。
“好人?”尚凡疑惑,我难道看起来像好人。
“直觉!直觉你是好人。”
尚凡干瘪地笑了笑,“你还懂什么叫直觉。”
铁牛也跟着笑了起来,尚凡感叹这本该是阳光花季少年的笑容,却出现在了中年大叔的脸上,不公啊。苍天你是何等的不公啊!
尚凡也本才十九岁的年龄,却早已经心力交瘁。驾着一副老态龙钟的口吻说,“你呀,要倒是聪明一些就早跑了。”
铁牛问到,“跑去哪里?”
“跑不了喔,跑不了喔。你也快到四十的状态了,哪还跑得过哪些卫兵喔。”
尚凡干涩的眼睛像是要滴出两滴老泪,“现在跑就是个死,当初跑也是个死。现在不跑,还能多活两年。当初不跑,也是多活两年。”
铁牛不懂尚凡在说什么,只得憨笑。
偶尔空闲了,尚凡会带着铁牛去晶石镇的窑子逛一逛。花上几个钱让他俩解解压,窑子里的窑姐倒是风骚。每次见到尚凡和铁牛都会哥哥、叔叔的叫着。殊不知他俩加起来年龄才和窑姐一个岁数!
尚凡有时会喜欢找年轻一点、十几岁的姑娘,偶尔他会在姑娘身上看到秦桑的影子。后来他就不找了,原因是才半年没见那姑娘,尚凡就老化得让那姑娘认不出了。尚凡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悲伤的事吗?
尚凡依旧喜欢坐在黑黑的帐篷门口抽旱烟,半晚的海风会拂过他皱皱的皮肤,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喜欢这种感觉!而在迷雾之森南面海浪正拍打着的十几米高岩壁,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黑色的岩壁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幕,而那块岩壁上正有着两个人在向上爬着。
一个是罗强,
一个是当初抓走罗强的幻兽族人、栖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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