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獴在桑家坞几无天敌,除非人类。
身后的李若琳和随飘云窃窃『私』语,还在为刚才的事而高兴不已。
“九叔公。”
九叔公手里持着一根扁担,追在楼岐村的那边林子外,听到丁文喊声,硬生生停住脚步。
“这该死的黄鼠狼,竟然跑到咱们桑家坞,就怕偷吃海鸟蛋。”
汗...
丁文啼笑皆非,实是当时请来獴吃蛇不宜大肆宣传,而且獴的外形酷似黄鼠狼,难怪。
“九叔公,你可别赶啊,那是治蛇害的宝贝。”
“啥?这东西会吃蛇?我看它们给蛇当点心还差不多。”九叔公压根不信,因为蛇吃田鼠也常见,拿起扁担仍在重重拍打树枝,闹出一番大动静后才罢手。
丁文苦笑不迭,这回可把蛇獴们骇得一阵子不敢回来。
“九叔公,您老听我说,这东西叫鼠鼬,是蛇的天敌。我特地央人从省城送来,不然小区不会这么安宁,您老这下可害苦了我。要是不信,尽可悄悄跟去观察,五只一天能捕食好几十条蛇。”
九叔公虽将信将疑,听到桑家坞来这么多蛇却冷嘶一声。
除了冰棍『女』和琼琼,乡亲们亲眼所见的蛇不多,毕竟沟渠附近的食物不少,还没到缺食的地步。
丁文站在树林外探头探脑,搜寻着獴的身影,但五只獴早已不见踪影。他只得先拖着九叔公回去,否则獴一见人类还在,它们绝对不会再出现。
跟在后面的李若琳和随飘云也无奈地摇起头,总不能打击老人家的积极『性』,尤其九叔公是村里“三老”之一。
“看来是公开这个事实的时候,有关獴的资料张贴到村布告栏。”丁文琢磨着这事,既然蛇的数量得到遏止,就没必要再掩盖下去。
四人刚行到老河道大桥上,前山先是隐约传来一急一缓的咆哮声。声声相和无间,渐闻渐近。
老河道大桥那头两道倩影映入眼睑,是林静和...小『玉』
“大山里的百灵鸟飞回来了。”丁文到了二人面前,舒懒地笑笑。
九叔公很好奇,说老章头家的闺『女』可不得了,小『玉』夺得本月度冠军之事在桑家坞已家户喻晓,因此乡亲们经常对老章头和虞翠『花』打趣,称小『玉』是大山里的百灵鸟。
楚婉『玉』嫣然一笑,整个人充满了自信。
“咱们的‘阿郎哥’最近更潇洒,阿郎哥的步伐只有百灵鸟才能跟得上。”林静吃吃地笑。丁文的这个雅号,自然是鱼庄里的『女』员工们取的,他现在不参与鱼庄任何管理,让这班『女』员工们更加肆无忌惮。
说实在,丁文这样子与“潇洒”相差十万八千里,大热天里穿厚衫,把自己包地紧紧的,更象虚拟中的“潇洒哥”。
几人大笑不止。
“在京城想阿妈和阿叔了,特向老师请假几天。”楚婉『玉』含蓄解释,灵动的双眸却在闪烁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丁文扫了随飘云一眼,朗声笑说:“看来我们得让老章和虞姨放假数日,让你们一块回山村探望楚阿叔。”随飘云会意地微点头。
“阿郎哥不陪着阿妹一起回乡吗?阿妹盼眼『欲』穿。”林静说完后自己率先咯咯笑起。
“你这林丫头。”丁文当着随飘云的面倒不愿『乱』开玩笑。
但这话虽从林静嘴里说出,楚婉『玉』目光似乎也在询问,样子很认真。
“秋天的大山里层林尽染,獐子、野猪正长膘,想起来『挺』不错。你们鱼庄放假么,要不咱们组织秋游一次?”丁文说得随飘云直翻白眼。
这简直在鼓动人心嘛,身旁的李若琳催促众人回转鱼庄,都别傻站在『艳』阳下找晒。可楚婉『玉』刚回桑家坞还没探望父母,扯上林静要去往养殖场。
本是随口说说,林静她们却当真,一个个把请假条打到冰棍『女』那儿,理由五『花』八『门』,冰棍『女』今天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最后只得安排轮休。
可始作甬者正等在孵化基地的12号池边,阿P通知,大章鱼在大前天开始绝食了。
12号池边,一众人大眼瞪小眼,眼巴巴地盼着,叶老打趣说这心情正如等在产房外,他们守候几天了,希望这只章鱼母亲能创造生命的奇迹。
沉伏在池底的大章鱼没有动静,突然两条触脚伸展出水面,缠住了网眼,把池面上覆的渔网紧紧卷住。这时,众人全都屏住呼吸,睁大双眼,只见微『荡』的池水表面飘起一股股粘稠“油质”;而此时大章鱼的两条触脚依旧绷得紧紧,直到半小时后,这两条触脚从网孔缓缓滑落,无力地沉入水底。
悲壮哉,章鱼母亲。
但叶老和程烁今他们是科研工作者,不是诗人,对于这种繁殖机理非常感兴趣。大章鱼立即被捞起来,由年轻研究员们抬入试验室。
琼琼犹蹲于池边,观其神情,心里似乎不好受。
须臾,叶老又派人盛了些粘稠的油质,估计要进行一番观察与检验。
“琼琼,不如咱们一起去畬乡秋游,山里景『色』不错。”
“不,我想请假回家一趟,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今晚就走。”
这种特异的种繁衍续方式说来有点悲壮,在自然界中不乏少见,如『花』鳗鲵、林蛙、大马哈鱼以及许多昆虫。这只大章鱼找到那个岩『穴』,应该就是为了生产。
经过检测,那些粘稠的油质富含蛋白质等养份,根本没有章鱼的受『精』卵,正如叶老所料那样,大章鱼其实早就生产,绝食只是章鱼妈妈产后守护后代的动物本能,而这些养份是送给孩子们最后一份礼物。
“那..多在家休息几天。”丁文知道邱碧琼的感受,轻拍她的肩膀,然后拉起了她。
离开孵化基地时天『色』不早,丁文见邱碧琼情绪不高,只得麻烦桑夏开车送她回溪源。
回到家中,谁知母亲第一句话问:“你不一起送她回家吗?”
丁文只囔着肚子饿了,近来少见地坐在餐桌旁,看着丁母在厨房里一阵忙碌。
这种感觉和饭菜味都是那么熟悉,原本谭虹她们今晚请客,替楚婉『玉』接风洗尘,但丁文推辞掉,一心只想回家。
一碗绿豆粥和萝卜干,另有一番滋味,丁文边吃边听着丁母唠叨。难怪她,自李老太回家后,母亲少了个说体己话的伴,但母子间『交』谈自然不同于邻里家常。
“儿子啊,我们最近推掉不少说媒的人,你心里到底什么个想法啊?好让妈心里有准。虽然蓝子走得匆忙,但一直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妈妈你想要多少个媳『妇』呢?我都帮你找到家里。”
见丁文最近难得开起玩笑,丁母哼声“尽在说糊话,那不得吵翻天”,然后兀自说起楚婉『玉』和邱碧琼,她对二人的印象均很好。
“小文,这两人的年龄都不小,事情总要水往一边流,现在可以先定下来,两三年后再结也不迟。”
听母亲这么说,丁文急得直摆手。
事实上从冰结的青木戒可以看出,他现在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桑木兰如那枚青木戒一样烙印在心,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
“妈,你和爸若急着抱孙子,还是叫丫头赶紧去找个男朋友吧,反正男『女』都一样亲。”
“别提丫头,『女』儿嫁出去如泼出去的水。她现在京城工作,以后就逢年过节回家探望一两次,哪比得天天在身边的媳『妇』贴心,而且小孩也要跟着自己父母,我不揽那个责任。”
丁文揪了揪眉头,往红木餐椅背一靠,好笑起来。
“丫头不回来,你和爸可以过去看她嘛,一天往返的航班很多,你们可以顺便在京城逛个透,既去探望『女』儿又能旅游,这事儿『挺』不错。你们俩如果真想找牵绊,我现在就去领养一个回来。”
丁文的生育问题是块心病,丁母也无奈地愁起脸。
本想休息一会儿,泡个热水澡,叶老的电话一阵急催,便火速地赶到孵化基地。
大章鱼要被制作成标本,从腹中找到一些杂物,叶老根据这些杂物,推测这头大章鱼并非深海之物,可能是笔架岛附近的东西。
丁文的目光被一块有些褪『色』的浅蓝碎布片吸引住,他把碎布片拿到手中仔细观望。这块碎布片粗麻纤维,裂口呈不规则,应该是被强行撕裂的,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模糊的血迹。
“叶老,这血迹能不能帮我拿去DNA检测?”
“课题组已经检测过了,确实属于人类的血迹。”
丁文连忙找来桑三儿。
经过检测对比后,二者DNA近似率达99。这个结果如一拳重击在他的『胸』口,让他差些背过气去,双手撑在桌边粗喘不已,脸『色』苍白得可怕。叶振捷本想通知丁文参加第二期的体能训练,但一瞧他现在这种状态,实在开不了这口。
碎布片既做为遗物,桑三儿有足够理由拿走,对丁文摇了几下头,自己率先离开。
“叶老,我也走了。”丁文再没心思问起急召的原因。若说海豚吊坠在风『浪』中丢失属偶然,但碎布片以及上面的血迹无疑是最不愿见的事实。
秋夜,夜风微凉,凉彻心扉。
其实桑家坞的天气还很闷热,只不过青木戒透出阵阵冷意,让丁文冷地瑟缩。
山坳子水库边,月光无声流淌。
三角梅筑成一圈『花』墙,缀满小『花』;以前『插』下的柳条已长成小树,枝条在海风中飘『荡』;水面的荷叶成片,被风吹集到南岸边,荷『花』随着微『波』轻摆。四周水草和杂草已被清理一遍,水库旁的路径宽阔许多,沿岸慢行,秋虫杂鸣和蛙声因脚步声而暂歇,当脚步声远离后重又『交』织一起。
山坳子水库月『色』宜人,由于在这儿最近蛇虫密集,很少人愿意冒着风险来此观赏景『色』。
“蓝子...”
万千景象成一片空『洞』,即使早就认定这个事实,心绪仍难平复,丁文呆呆地望着水中倒映的月亮。
当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是否应该放弃自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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