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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章    下苗**子

  

      搭起温棚,说是简单,待到动手去做时,还真费了不少功夫。

  

      包品之按着备料清单,呼来岛外的一帮做防盗栏工人。

  

      包工包料,彼此乐意,丁文等人也落个轻松。

  

      双手『插』在兜里,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帮不上忙,纯瞧热闹。

  

      温棚所覆的薄膜,则按丁文要求,用上透光不是很好的白『色』薄膜。

  

      不是说『花』鳗鲵喜暗怕光,摄食时更是选择黄昏或破晓之时?章守志倒事事在意,向丁文讨教来了。

  

      按说用黑『色』塑料膜,但空间.之中还不是一片光亮?丁文只说这样有利于池内的浮藻成长,能快速地养『肥』了池水。

  

      章守志象位不求甚解的学生,听.了这个答案奉为圭臬,就不再存在疑问。

  

      包品之过来搭讪,“估计要明天才能全搭好。”

  

      丁文嗯了一声,反正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小文,小文。”桑『春』站在成鳗池边喊来,“菜苗运来啦。”

  

      丁文稳步行了过去,“这天气...太.好了,明儿若不变天,是泼苗的好日子。”

  

      桑『春』咧嘴而笑,选到好天时就等于事成一半。

  

      天时仍是农事、海产的决定因素。

  

      “运苗船停靠在村渡口,我回来拿那个‘水’。”桑『春』直截.了当地说,意指着“一滴泉”的水。

  

      丁文带桑『春』到了育苗室,在那儿早预备了两鱼箱.的洪荒湖水。

  

      桑『春』将鱼箱搬上了板车,“等下将你的菜苗带回.来。”拉起板车匆匆地离开。

  

      “记得算多少钱?”.丁文见桑『春』急奔奔地便走,连忙冲着他背后喊。

  

      “算啥钱,真是的...”桑『春』头也不回,只几息时间便消失在大『门』口。

  

      丁文摇头好笑,“还是那样急『性』子。”

  

      听母亲说,今天是腊月初一,早上还见到大舅妈和三『奶』『奶』她们到妈祖庙里上香,诉求泼苗时有个好天气。这不,天遂人愿。看了天气预报,只有元旦前后,天气才起些变化。

  

      但经过了洪荒湖水的温养后,又岂是原来意义上的菜苗,许不定能赶上别人的“头水菜”收成日子。

  

      丁文拿了把竹扫帚,一人来到了笔架岛东面的绝壁下。

  

      眼前尽是蔚蓝,海天共一『色』。不禁心怀大宽,情不自禁干吼着唱起,却是将休憩在岩石上的海鸟惊起。

  

      嗯?有这么难听。这吼歌在于时常练嗓『门』,估计几个月不到歌房里吼吼,嗓子有点锈了。不然,咱也算是“沙哑流派”一员,就是那么点味道,但怎么觉得和早上“一撮白”它们的有点儿相似。

  

      丁文站在海水边一块巨岩上,对着大海尽声吼起。

  

      吼,吼吼......

  

      不会这么响亮吧?这似乎象嘟嘟的吼声。丁文转头仰望身后的崖壁,只见那数十米之上,有条白『色』的尾巴在舞动。

  

      果然是这小家伙跟着闹哩。嗯?什么时候把窝迁至壁上的『洞』『穴』中,怪不得几天不见影子,原来又发现好玩的处所了。

  

      丁文转头不管了嘟嘟,却是找了处干燥的地方坐下,托腮凝望向微『波』起伏的海面。

  

      这腊月时季的海鱼,应该有海鲫鱼、马面鲀、带鱼、乌贼......

  

      对于海鲫鱼,有人说,秋冬之季,海鲫鱼加上猪蹄可以润燥,喝鲫鱼汤润燥滋补养胃。但丁文却是想念煎煮海鲫鱼,不需太多的油,煎起『肥』嬾的鲫鱼,自个儿会出鱼油。此时的鲫鱼,尤吃鱼头为佳。

  

      曾经有个外乡人到渔家做客,受到渔家主人的热情招待,但就是不理解主人的所为,为何偏将鲫鱼头让给了他,而鱼『肉』却留给主人自己呢?便很生气地质问后,『玉』拂袖离去时。渔家主人连忙留住人,解释说这鱼头之礼在渔家最大,而且鲫鱼头的滋味是鲫鱼的美味所在。客人不信,当场即试。鱼『肉』入口即化,客人大赞鲜美;吃下鱼头,一番咀嚼后,客人惭愧了。鱼头几是软骨,越嚼越有味道,其中鱼油更是让人满口生津。

  

      当然盐烤带鱼、猪『肉』乌贼卷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嘟嘟无声无息地到了丁文身边,身上传来浓浓的咸『潮』味,让丁文只得退出“吃”的遐思。

  

      “小家伙,该不会爬到崖壁上掏鸟窝吧?”

  

      嘟嘟倒好,索『性』趴伏在岩石,眯起眼舒服地晒起阳光,理都不理丁文的问话。

  

      小家伙还真拽。百无聊奈之际从空间拿了些青红酒出来,闷了一大口后,双手枕着头躺在岩石上,就等着退了些『潮』,找几处岩石涮涮待明日再来泼些菜苗。丁文的种殖坛紫菜,并不象大舅想象得那么难。

  

      种殖在石头上!似乎......小家伙可以在空间里的石头缝种树,咱也可以试试种殖紫菜?丁文浮想起空间里的那些层峦叠幛湖岸,这下乐得坐起身,将睡得正香的嘟嘟抓到大『腿』上,“小家伙,这次能种植得成,你可立了头功。”

  

      的确,在海『潮』间生长的紫菜,能在这不咸不淡、连沈老头也不知为何特的洪荒湖水滋养下成长,不知算不算一种突破。但植物所需的光、氧气、或说类似生命的“活『性』”都具备,这坛紫菜种殖出来是不是成了另类?

  

      可嘟嘟对于丁文的称赞兴趣缺缺,不满地呜咽几声,依旧慵懒地趴在大『腿』上。

  

      丁文知道小家伙最近馋得慌,可自己平常少有吃水果的习惯,赶明儿只得掏钱叫人到镇上买。

  

      为了试比出两样不同种法的效果,丁文还是找几处岩石,认真地用竹扫帚涮擦去海青苔,然后顺便到了小巷附近,搂了一鱼箱的青苔丝和杵些岩蛎。收拾起家什,肩扛着鱼箱,踩着夕阳下的乡道回家。

  

      虽然『弄』个满头大汗,但有一些海货小小收成,也足以让人愉快。

  

      在『操』场大『门』口,碰上久等的桑木兰。她见到丁文便迎了出来,含着深深地娇嗔,轻声问:“一个人跑哪儿去?一个下午都找不到人。”

  

      丁文呵笑说:“这几天嘴淡着,出去收些海货回来,给大伙儿换换口味。”

  

      桑木兰紧跑了两步,跟上丁文的大跨步,“文,放下来一起抬么。”

  

      丁文见她有点喘气,便放缓脚步说:“不啦,看我扛得多轻松,没准儿还可以再背上你一个人。”

  

      桑木兰皱了下鼻子,缓缓跟着走回了厨房。

  

      厨房里只有大舅妈一人在忙碌,丁文支个声放下了手中的鱼箱,“大舅回来了吗?”

  

      “你大舅今晚在船上值夜,刚刚吃过晚饭就走了。”大舅妈打开鱼箱,见是满箱里的岩蛎和海青苔,捞出一大捧的海青苔,放到盆子里拿出冲洗,准备今晚再添一碗菜。

  

      “叫大舅不要太过系心,那么以后还得将『床』铺架到海上?”丁文揩了一把汗,拿面盆、扯了『毛』巾,准备洗脸去。

  

      大舅妈嫣然一笑,“他那人就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守着也好,免得一个晚上睡不踏实。”

  

      丁文点点头,和桑木兰一同出了厨房。

  

      “整个下午就是泡泡找得紧,叫你马上回电话给他。”桑木兰道。

  

      找得紧?丁文知是青石的事,草草地擦了把脸,给罗元去了电话。

  

      一块青石三十万,这是对方出的价。罗元或认为对方在有意压价,但田晓石更生气,差些直接将那个品鉴师轰出自家的『门』。罗元说,这田老当真可爱,骂对方简直在污辱他的眼光,让那个品鉴师异常尴尬。

  

      价格相差太大了。丁文直接吩咐,那两块青石全让田晓石雕刻去,爱雕刻什么就雕刻什么,就算雕刻赖蛤蟆、乌龟之类的都成。挂断电话后,倒愣了神。

  

      桑木兰默默地听着,几次想出声却又截住了,不想打断丁文的想法。

  

      “算啦,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等着悔肠子。”

  

      听了丁文这没来由的嘟哝,桑木兰终于忍不住问,“文,出了啥事儿?”

  

      “不就是几块石头的事。”丁文一点即止,说多了怕桑木兰更担心。

  

      腊月初二,多云,偏北风,海水大『潮』。

  

      丁文送了父母来到村渡口,却见渡口站满了人,连三『奶』『奶』和九叔公都来了,这是村里近来少有的热闹。

  

      丁母和大伙儿一一招呼,三『奶』『奶』更亲热拉住丁母的手,说要经常回桑家坞看看,别让生份了。

  

      今天是紫菜泼苗的日子,桑『春』似乎有意将场面搞得隆重,除了有份数的六家人外,其他人是来凑热闹的。

  

      启航!桑『春』站在船头朝丁文几人挥挥手后,高声长喊。喊声刚落,长长的年炮点响,响得各人耳膜失听。

  

      “呵呵,看大舅他们『弄』得,就差鼓乐喧天了。”丁文送了父母上渡船,和渡口上的乡亲们一起看着那泼苗船拉起帆向南行驶。

  

      已经有人在后悔今年放弃种紫菜。在农村就是这样的,闲的人看不得别人忙着,心下就会闲得发慌。再加上这样鼓动人心的场面,话里更不是滋味。

  

      远帆已尽,乡亲们渐渐散去,九叔公却蹲在一旁不动,默默地『抽』着长烟杆。

  

      “九叔公,您老看是闲不住啦,不是家里也在挖鱼塘吗?”丁文拉着桑木兰走近前。

  

      九叔公长唉了声,却说不知大虎他们瞎整『弄』,让人心里没有一点底,咋瞧得玄乎。

  

      丁文虽然对桑大虎没好印象,但对九叔公和桑二虎等人还是亲切,便说:“真想养泥鳅的话,土池的底和壁一定不要开了缝。『春』季下苗的时候支个声,我会现场看看。”

  

      九叔公听了后,本来皱巴巴的脸倒舒开了些,拍了烟头站起,“大头,那时你就算不去,我也会上『门』硬拉着你。”

  

      “那咱们就说定了。”丁文挥别了九叔公,和桑木兰慢慢踱回。

  

      与桑『春』大张旗鼓下紫菜苗相比,鳗场下鳗苗却是静悄悄的。

  

      原池和几个分池池的温棚都搭好了,白『色』的薄膜在阳光下耀眼闪亮,但透进温棚里的阳光暗淡了许多。

  

      现阶段的鳗苗,一天一个样。昨天傍晚时,将饵料碾成碎粉,开始了首次的人工喂食;今天拉开鱼箱盖时,居然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东西在游动。章守志和虞翠『花』他们高兴得笑咧了嘴,但丁文知道,洪荒湖水所特有的活『性』,对于幼苗的效果尤其明显。

  

      这些极喜好动的白『色』『精』灵,本来在入池前需经过盐水浸泡消毒,但丁文觉得毋须事事照套别人的法子。

  

      也许天『性』使然,当白苗们放入原池中,全部沉入水底,静静地躲在暗影处。

  

      “喂食就定在黄昏和破晓。”丁文认真地『交』代了章守志和虞翠『花』,至于鳗苗驯化和成鳗培养野『性』,只能等林雪芹来了再说。

  

      原本章守志还在担心这些幼苗如何喂食,看到丁文将碾成细末的丝蚯蚓饵料投入水中,竟能引来鳗苗们尊口大开,连声道还是老弟有办法。虞翠『花』见章守志自来桑家坞,脸上的笑容越多越多,心想住在这桑家坞看是选对了。

  

      一个原池分养了六十余万尾线苗,只待成长之后,根据个体大小分别移住几个分级池中。

  

      “老弟,再过十来天,咱们先卖了一批苗渡过难关再说。”章守志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大抵提请丁文定夺。

  

      丁文瞧了身边的桑木兰一眼,笑着说:“听咱们兰总决定,我现在纯替你们义务打工的。”

  

      楚婉『玉』笑嘻嘻地说:“丁阿哥真要算工资的话,咱们付不起喽,所以木兰姐只能以身相许。”

  

      桑木兰啐了一声,脸『色』有点羞红,却是满心欢喜说:“卖苗的事就麻烦老章和虞姨。”

  

      丁文见几人谈得火热,说道:“老章能者多劳,你再去打听鱼场那些成鱼销售『门』路。想来就以你们桑家鱼庄的名义吧,原供售的价格依然不变。”

  

      “不是要等常知伟他们回话么?”楚婉『玉』不解地问。

  

      “没这么快的,很难谈得拢吧?”丁文曾与粤省的客户打过『交』道。他们都『精』于商业,谈判之时极尽所能地给自己谋划更多利益,待合同签定后,却是一板一眼执行得认真。这方面比之北方的客户有着巨大差别,合同好签执行却难。

  

      现阶段桑家鱼庄面临着巨大困难,谈判的主动权几乎丧失殆尽,那个素未谋面的汤宝来估计不会放弃自己的优势。

  

      楚婉『玉』一想起那瘦个子的汤宝来,深有同感地点头,一双水灵的大眼紧盯着丁文。

  

      丁文淡淡地说:“那咱们继续卖咱们的鱼,别管了他们。我想桑家鱼庄总会东山再起,你们不觉得海对岸的老渡头位置也蛮好的。”

  

      老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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