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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利求义瘫坐在灵州一座府邸的后院里,傻呆呆的看着儿子的衣冠冢,谢慕华那厮实在太狠毒,不但杀了野利荣,还斩了首级到处示众。野利求义组织许多次攻击,想要夺回儿子的尸体,最后的结局只不过是多损失几百条性命而已。而最可恨的是,野利荣的首级被宋军用石灰给腌了,一路从固州挑到灵州,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李继迁和细封完农缓缓的走到野利求义的身后,院落里静悄悄的,没有别人在场,也没有别人敢在场,这些日子来野利求义的心情非常不好,经常迁怒于人,有的时候思念儿子甚至会走火入魔般的拿着刀剑到处追杀人。只要野利求义开始想儿子,就没有多少侍卫敢站在野利求义的附近了。李继迁和细封完农一路走了进来,都没有看见几个人,两人索性叫随行的士卒守在外边,自行来找野利求义。
“灵州这里是宋人的陷阱,之前这灵州守得固若金汤,虽然谢慕华抽调了许多兵力出去,但是也不至于就这么轻易的被我们得手……”李继迁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野利求义冷冷的打断了:“你的意思是,我野利氏的士卒不够精锐?还是说,灵州就天生该是宋人的,他们占着就对,我打下来就不对?”
李继迁顿时汗颜,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灵州得来的太容易,而之后宋军合围的太快。凭消耗,我们不是宋人的对手。谢慕华坐镇灵州,后方物资源源不断的送上来。还有西北各路宋军陆续支援。我们困守灵州,虽然在地利上是有优势。但是全面看起来,我们是处于下风的。与其在这里跟宋军消耗,不如及早抽身而退。野利氏和细封氏各自回到领地,咱们谋定而后动,只要保存了实力,未尝就不可以东山再起!”
“你不必说了,我不走。”野利求义冷笑道:“拼消耗?他谢慕华也未必拼的起,这里咱们党项人的军队也不在少数。宋军攻城的损失,无论如何也要比我们惨重。就算是两个换一个。谢慕华能用的也只不过是西北一地的军队,其他的禁军,他调的动?灵州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既然已经在我们手中了,叫我还给谢慕华,想得美。说什么我也不会做的!”
细封完农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就差没上去抓着野利求义的衣领子了,指着鼻子大骂道:“你是不是死了儿子变成失心疯了?拼人?你数数人家有多少人?咱们才多少人?老子可不陪你在灵州耗着,你要是果真不走,老子自己走!”
野利求义不屑的笑道:“你走?要是我这里被宋军给灭了,你们细封氏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咱们黄泉路上还有个伴。按我说,就在这儿跟谢慕华耗着,这是一场消耗战,看谁先撑不住。我们野利氏的儿郎都是有种的,要是你们细封氏不敢,就自己滚蛋好了,我也不留你们。早先就有约,灵州是我打下来的,就是我的,我说了算,你们爱留不留,爱走不走!”
李继迁的心里莫名的紧了起来,野利求义一句话提醒了他,这是一场消耗战,看谁先撑不住。但是谢慕华是那种去跟人打消耗的人吗?不是,从来都不是。纵观谢慕华参与的大大小小战役,能拼命占便宜的时候绝对不吃亏,能用最小的代价的时候,绝不多费一分力气。当初攻打高句丽的时候,还是让日本人先打的头阵,还舍不得用自己麾下的精兵呢。如今在灵州摆出一副消耗战的模样,这到底是要吓唬谁?还是说谢慕华已经有了其他的计划,是自己没有猜到的?
这边李继迁正想得出神,两位族长几乎已经扯着袖子抓着领子要打了起来,口中污言秽语骂个不停,李继迁心头一阵烦乱,上前去,一手一个抓住野利求义和细封完农,将两人分开,喝道:“都是部族的头领,现在打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野利求义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这院落里许久没有人来,土地有些潮湿,边角旮旯里的石块上还长着青苔,野利求义一手按了上去,顿时连手掌都划破了,青苔、泥土、鲜血混在一起……野利求义破口大骂道:“如今你们李家和细封氏是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孤老头子是吧?当初我野利氏对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有数。怎么?现在找到细封氏这样的大靠山,就得意忘形了?”
野利求义骂得痛快,丝毫找不到平素的冷静,却不见李继迁和细封完农的脸色都渐渐难看了起来。李继迁干脆的打断了野利求义的骂声:“灵州绝对不能再待下去,谢慕华必然有阴谋在此,虽然一时间我还看不破,但是我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妥。不要再固执了,趁着现在咱们党项人还没有太大的损失,集中人马突围出去,各自固守领地,这才是上上之策!”
“你看不破谢慕华的阴谋就说是不妥?你这么精明强干,当日在固州为何看不破谢慕华的搦战之计?害我儿送命?汉人说事后诸葛亮,也就是你这般模样了。”野利求义怪眼一翻,也不站起来,就赖在地上坐着。
李继迁本也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一直是为了顾全大局强忍着,听着野利求义这咄咄逼人的话语,心头的怒火渐渐按耐不住。还没等李继迁有什么想法,一抬头看到细封完农已经走到野利求义的身后,将腰间的腰带缓缓的轻轻的解了下来,左右手将腰带的两端抓的紧紧的,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你……”李继迁不禁呼出声来。
野利求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李继迁神色不对,便回头望去,可是脑袋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只觉得脖子上一紧,宽大的腰带狠狠的缠上了脖颈,死死的将他勒住。野利求义心头一惊,双手张开,拼命朝后抓去,但是细封完农两手死死抓住腰带,坐在地上,用脚顶着他的后背,野利求义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渐渐发花,神智都快要不清楚了,野利求义朝着李继迁缓缓伸出手,五根手指头轻轻颤动着,眼神里满是哀求的神色。
“这老头一死,咱们分了野利氏,反正他野利氏也已经群龙无首……嘿……”细封完农手上再加一把力,紧紧咬着牙关,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咬牙切齿。
李继迁缓缓背过身去,看着园外,细封完农心中顿时大喜,知道李继迁其实是接纳了他的意见,但是这一幕落在野利求义的眼中,便是绝望不已……绝望,也已经是无可奈何了。这个偏执的老人可以清晰的感到生命力渐渐从身上消失,终于一动不动的软了下去,只有那支伸向李继迁的手,还倔强的伸着,张开着……
“老不死的!”细封完农恨恨的骂了一句,到底是岁月不饶人,这一番功夫让细封完农累的气喘吁吁,手上被腰带给勒出了深红的印记,转过脸来看了看野利求义的尸体,心中犹自觉得不解气,伸脚又在野利求义身上踢了两脚。
李继迁左右看看无人,低声说道:“尸体处理一下,就说是他思念野利荣,悲伤过度,以至于心力交瘁,暴毙身亡。现在野利氏的族兵大多在城防上,随身的并不是很多。只要事情做的漂亮,就无妨!”
李继迁和细封完农换了个眼神,李继迁背过手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朝外走去。细封完农知道他的意思,野利氏在城防上的是主力,这一部分,李继迁自然是要亲自接收,自己只能去接收剩下的。不过,聊胜于无!
看着李继迁的背影消失在园门外,细封完农呸了一口唾沫:“小兔崽子,装的还挺像,只怕心中比我还想这个老不死的赶紧死吧?小兔崽子对野利氏的野心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想谋我的细封氏,哼,嫩点!”
骂归骂,细封完农还是感叹不已,到底是聪明人动口,笨人动手,自己已经累得这般模样了。还要去给这个老不死的处理后事,李继迁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似的,还一脸无辜的模样,这小子……城府够深的!
李继迁缓缓的走了出去,园门外几个野利氏的卫兵急忙堆起笑脸,李继迁淡淡的说道:“野利求义大叔,方才过度悲伤,已经暴毙身亡了……”
那几个卫兵大吃一惊,就要往园子里冲。
李继迁冷哼一声:“主人都已经死了,你们几个不殉葬还留着做什么?”
他手下的亲卫自然明白李继迁的心意,这句话刚刚一出口,接连钢刀出鞘,还没等那几个卫兵回过神来,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李继迁扭过脸来看着自己的亲卫,叹道:“这几位心忧族长暴毙,自愧不已,自刎殉葬。你们好好将他们遗体处理好!”
阳光投在李继迁的身上,拖长了他的背影,只是那孤独悠长的背影,显得那么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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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才回来,先补一章,白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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