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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出面，放给借读班一群学生听的话，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她以我的口气说，于飞和赵子浩算什么东西，还不是被我兄弟吓得跑到省城上学？借读班的孙子，都跟在这两个孙子屁股后面，孙子都不如。
对我不爽吗？别在下面吆喝，我人在这里，有本事来找。
小涵如此刺激，让借读班的孩子摩拳擦掌，势必要弄死我。
不得不说，那群家伙还沉得住气，没有直接冲到三班来找我麻烦。
晚自习结束，校门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接孩子放学的车，次序井然的排着，等着自家孩子出来。
“谢谢你！”
我并排与韩朵走出校门，分手之时，感谢。
“不用客气。记得下次别忘记带钱了，我也没钱，记得尽快还我。”韩朵冷着脸，话有点冷，一般人听着都受不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说话带刺，是她的习惯，懂她，自然明白她是关心。
“知道了，怎么像个大妈似的，路上注意安全。”我无所谓的笑着，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
“嗯，你也是。”
韩朵瞟了一眼离我们不远的两人，眼神闪烁，却没有多说，踏步离开。
两青年，一身奇葩的打扮，面带挑衅，在大部份穿着校服的学生中，相当显眼。
“你是林峰？”打着耳钉的青年走过来，说着标准的省城方言。他身材跟我差不多，另外一人却高头大马，吨位一个顶我一个半。
明知故问，是一种习惯，用来衬托气势。
“不是。”
我左瞟又瞟，认真的回答。
他们没料到我的反应，愣了几微秒，情绪波动明显变得大了起来。
“嘿嘿，不把你们憋出内伤，老子林字倒过来写。”我暗自嘀咕着，依旧装着一脸认真的问。“两位，要是没事，我走了。”
错身，绕过他们，我往人群多的地方走。
“林峰，敢放狠话，事到临头装孙子，算个吊？”
耳钉男追上来，抓住我的肩膀，小声开骂。
我停住脚步，看了看一旁放学的人群，看来他们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啊。
在我的记忆中，款爷叫人打十五班的学生，那可是在校门口，见到十五班的学生，就拉倒僻静的地方打一顿。
难怪陈静会说，不管是一中还是市中学，能入她眼的狠人没几个，古丹算一个。可以想象，在古丹所在的镇初中，学生们是多么浑？一中相比镇上的孩子，可能还真不算什么。
我现在看省城十三中，与陈静看一中和市中学何其相似。
难怪于飞与赵子浩那种被张浩抽到不敢在我们市上学的垃圾，在省城高中也混的风生水起。
说穿了，还是一个文明度不同的问题，于飞他们动手抽人或许会让省城的孩子鄙视为野蛮，但事实是省城的孩子根本不习惯用拳头说话那一套，成长的环境让省城孩子不会动手打架，所以只能被他们欺负。
问题学生。
民风彪悍的镇上，一个不爽拿刀砍人理所当然。我们市区，用拳头是习惯。省城，骂脏话是最低底线。
“你说什么？”我站定身子，迷糊的反问。
刚一出神，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耳朵上打耳钉的家伙，气的手发抖，还是忍着没动手打人。
他被约束着，不是道德也不是法律，而是从小的生活的环境，斩杀了他做为动物的本能。
“你们不应该参合进来，我们的处事方式，不适合你们。”两人神色纠结，憋的脸色通红，我也不想为难他们，很直白的告诫。“你们为什么要跟他们学？认为他们那种作风很吊吗？”
“扯个屁，敢不敢来？给句话话。”高大的青年不耐烦了。“别扯些没用的玩意。”
“不敢。我走了。”
我冷漠的瞪了一眼耳钉男，动了动肩膀，他本能的松开了抓着我肩膀的手。
透过他的眼底，我看到了矛盾。他应该很想抓着不放，可是他却没这个习惯。
不同的环境，塑造不同的人。
两个省城的学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目送我往远处走去。
离校门五十多米开外，有一条老街道，连接解放大道和环江路。老街道两边都是那种批发杂货的门面，早上跟上午是最忙的，下午四点一过，这些做杂货批发的都会相继关门。
我走的很慢，五十米，用了一刻钟，才走进这条街道。
钓鱼。
以自身为耳，引诱借读班的学生。
在这之前，我已经通知汪老师，告诉她，借读班的学生威胁我，让我下晚自习来这条街。
街，其实不狭窄，有五六米宽，只是白天两边店门都开着，人流涌动之下，才显得不够用。毕竟，全省很多卖杂货的都来这里进货。
路两旁发黄的路灯，照在寂静的街面上，特别幽静。只是偶尔有几辆的士，或者私家小车从这里穿过。
我一脚踩在路灯杆子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林峰同学，我已经通知了教务处的老师，你现在在那？”汪老师发短信过来问。
“说好的地方，来吧！”我回。
玩着手机，我能想象，汪老师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做为一个老师，被学生当枪使，那感受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如果她能摆正心态，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她是公办老师，老公在教育局上班，都在体制内，这个事情办好了，在与教育局一把手吃饭的时候，被问起，玩笑似的提起这件事情，应该能增加印象分。
这就是体制。
帮老大把事情办的漂亮，也许很长时间都得不到回报，但可能在某一时刻起到关键作用。
耐心，等待，是混体制的必备素质。
秋风微凉，烟头在路灯下，很显眼。
两根烟，慢悠悠的抽完，鱼儿终于冒泡了。
人来的不多，七八个而已，他们优哉游哉的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我的精神顿时一震，烟头弹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到了路中央。
“靠，耍帅果然要不得。”
伤口愈合，略微麻痒的手指一疼，告诉我，不能这么丢烟头。
“就你一个？”于飞带头走过来，看了看四周，笑着问。
跟他一起的几个，有在校门拦我的两家伙，还有赵子浩，剩下的我就不认识了。
“来吧，好久没活动身子了。以为到了省城，就没架打了。”
我一脸嚣张，目光扫过他们，活动两下胳膊，拿出准备动手的架势。
其实，在心底，我自己差点没吐出来。
“你来十三中，是专门来踢场子的了？”赵子浩站出来，牙齿咬的滋滋发响。
老子差点没被他这话给雷死，什么叫我来踢场子的？
刚来十三中，你们两货就找上门来威胁我？是你们先入为主把我当成了假想敌吧？
“是又怎么样？”
我用小指挖着耳朵，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拖延时间也是个技术活，必须保证老师来之前，他们不会动手，又得勾出他们的火气，别就这么算了。
越狂，他们越不会马上动手，当然也要保持一个度，别欺人太甚。
我敢狂，也是建立在，于飞他们研究过我在一中做过些什么事情的前提下。
人又皮，树有影，让他们不敢乱动。
我无所事事的逗了他们半天，惹得他们三魂出窍，七魄升天，眼看就要出手揍我了。
还真别说，老子心底还是有点发咻的，如果他们一起动手揍我，老子还真只能拔腿就跑。
关键时刻可不能感冒啊！
路灯下，我面带邪笑，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八个人握紧拳头，脸色变了又变，眼中闪着绿光，眼看就要到了爆发的边缘。
“没得谈了？”赵子浩，问。
语气，不带任何烟火气息。
这是个选择题。
有得谈，我的气势也就弱了下来，一中校霸给他们带来的威慑感，也会不翼而飞。
没得谈，他们会马上动手抽我。
抬头，我冷视着一行八人，没有开口，做着接招的样子。
“麻痹的，不是说和教导处的老师一起过来吗？不会放老子鸽子吧？”我心底暗骂着，目光冷刺他们，分毫不让。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战火一触即发。
我之前的话，把他们已经逼到了墙角，他们不能退，如果退了，他们在十三中以后只能低头走路。
他们是外来者，本来是以拳头压着本地学生，如果他们这次输了，本市学生一定不会再买他们的帐。
我也不能退，如果我退了，会有更多的狗皮膏药粘上来。比如被张浩欺负过，在省城别的高中的借读生。
“打。”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于飞的话点燃了战火，五个人像野狼，朝我冲了过来，其余的三个跟在后面明显慢了一拍。
不一致的动作，告诉我，后面三个是省城的学生。
“靠，果然不能相信官方。”
心里暗骂一声，老子心底的火气也冒了出来，突然脑中闪过一种可能，沸腾的细胞冷却下来。
如果老师早来了，只等着我们打起来，一网打尽呢？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如果我是自己打架被抓，然后被开除，那就不怪汪老师了。毕竟我去办公室威胁她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事后我说打架前已经通知了她，她不承认，我能咬她吗？
而我逼她当枪的事儿，也不可能拿到台面上去说。
捅出来，肯定会让消姨跟她撕破脸。有些事情只能你知我知，放在桌面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下麻烦了。
疯狂的和尚说：
我会坚持一路走完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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