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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够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和布雷迪将军可是等的心焦了,前几天我刚派了几个探子过去,也没有传回消息来。”
海耶斯和布雷迪在提科城外率领众大臣迎接雷诺,海耶斯比雷诺刚认识的时候热情多了,布雷迪的表情倒是依旧冷冷的,但是看望雷诺的眼神却是柔和了许多。
“嗯,这一次可也是凶险的紧呐。”雷诺在随从的搀扶下下马,向众人说道,
“不过现在的罗斯暂时安全了,就看克嶔那边能不能更换防务将军了,不过让拉索姆留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众人一边谈论着雷诺的布兰卡之行,一边一起来到提科的守城将军府。
看到众人落座以后,海耶斯不无担心的说道:
“殿下,只怕拉索姆战功卓著,战斗经验丰富,留他在布兰卡只怕是对我们罗斯不利,毕竟我们现在还缺乏抗衡拉索姆的实力。”
“放心好了,我已经跟拉索姆谈好,他不会进攻罗斯的,海耶斯你也知道,拉索姆是想要留在科罗拉的,回到圣科伦茨对他没有好处,只要罗斯还在就有他屯兵在此的理由,罗斯亡国之日也是他回国之时。”雷诺坐下来,侍从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惬意的躺在躺椅上,半闭着眼镜,听着海耶斯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应敌的准备才是,万一克嶔给拉索姆传达了进攻的消息,我们也好有所防备。”
“嗯,我们不但要做好应敌之备,还要做的声势浩大一点,一来是为了让圣科伦茨知道罗斯有实力来抵御克嶔的入侵,也算是帮拉索姆一个忙,给他留在科罗拉造势;
二来也是为了加强我们自身的防御,如果没有拉索姆这一层,我们大张旗鼓的做防御措施,恐怕克嶔早就趁我们立足未稳的时候打过来了。”
“嗯,看来留拉索姆留在这里对我们的确是有很大的帮助,可是殿下,您和拉索姆谈的是以哪里为界?”
“拉索姆将军只用了一个晚上就给了我答复,和我们预想的一样,以提科城为界,以北是克嶔公国的属地,提科以南就是我罗斯的领土。”
“三座防守型重镇都在我们手里,看来拉索姆给的礼可是不轻啊。”
“哈哈哈,我们笑纳就是了,对了,海耶斯,我出去这一段时间罗斯城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吧?”
“殿下放心,有卡尔和利尔丞相坐镇,罗斯国还是太平的,而且原科罗拉各城公国已分派城守、城督、各级官吏,这等您过目,还有,殿下支援这些城镇百姓的粮食也已经分批到位了,现在的罗斯国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乱发生。”
“嗯,这就好,只要把百姓稳住了,各种事情处理起来就容易的多了。在提科呆几天,加强一下防务之后我们就启程回去,我还真有点想念老丞相和卡尔了呢,哈哈哈哈”
众人跟着陪笑了起来。
雷诺半眯着眼睛躺在那里,他看着众人慢慢的告辞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中感到莫名的悲凉,然后他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布雷迪,你留下来罢,我有事问你。”
就像是早已经知道雷诺要找他似的,布雷迪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笑了下,也没有说话,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海耶斯奇怪的看了雷诺一眼,却也是没有说什么,对着雷诺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大门吱呀的一声关上。
空气突然寂静的可怕,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良久,雷诺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竟然带着许多的疲惫,却是一个让布雷迪错愕不已的问题:
“布雷迪,人生可以像一阵轻烟吗?你投靠了我,是为了什么呢?”
布雷迪愣了愣,这个问题是自己深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常常思考的,本以为自己会张口就说出答案的,没想到被雷诺这么一问,竟然也是说不出话来。
我投靠他是为了什么呢?
人生可以像一阵轻烟吗?
布雷迪看着雷诺桌前的茶水一阵轻烟袅袅,竟然觉得有点痴了,雷诺也不着急,就这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空气沉闷的让人压抑,布雷迪第一次想要逃避。
雷诺就这样疲惫的躺在椅子上,但是布雷迪却感到了龙盘虎踞,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和肃杀之气,竟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慢慢的成型了。
人生匆匆不过白年,匆匆即逝,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他忍不住站起来,空气沉默的可怕,他走到窗前,那里是一片广阔的天空!他的心胸觉得舒畅了很多。
当初自己在罗斯都守城的时候,一直向往能够驰骋疆场,扬名天下!
当自己成为世子的时候,日日都想着振兴罗斯,成为一个强国之君!
当自己在提科奋勇抵抗雷诺叛军的时候,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候仿佛就是昨日!
自己的心死了吗?随着投降的一刻死了吗?
难道一个挫折就把我打倒,意志沉沦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心死在这里,我的梦想还在,我还是我,我是布雷迪,将来要扬名天下的布雷迪!
他蓦的转过头来,迎着雷诺慵懒的目光说道:
“我要我自己扬名立万,我要名,我要权,我要天下的人仰望我!”
很久没有这么心情激荡了,他甚至感到自己浑身流淌的热血灼伤了自己,他的嘴唇因为刚才激动的咬啮而渗出血来,胸膛因为激动而起伏不止。
雷诺的眼中精光一闪,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他深深的望着布雷迪,说道: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选择跟着我呢?”
“当时我是没有办法,投靠克嶔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拉索姆如此凶残,我投靠他必是死路一条,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我只有暂时投靠你了。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跟着你或者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想你会是将来大陆的皇帝。”布雷迪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去,他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雷诺淡然的笑了笑:
“还有呢?”
布雷迪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端起一杯茶来,自是雷诺让自己国破家亡,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屠杀了自己的百姓,但是自己却选择了在他的手下做事,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他把茶一口饮尽,抬起头来看着雷诺,说道:
“我觉得跟着你的话,会实现我的梦想,虽然我时时刻刻都在恨你,但是只要能让我得名得利得权势,我会忘记这一切。”
这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即使让我布雷迪因为不报杀父之仇而遗臭万年,我也愿意。
风从窗缝里狠狠的撕裂着扯了进来,拂过布雷迪年轻但是刚毅的面孔,似乎在轻轻的问他:
年轻人,是什么让你如此执着?
大好男儿,不去享受尘世荣华,为了什么在这里忙忙碌碌?
是什么,让你坚守下去还不死心?
布雷迪捋顺了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雷诺,然后轻声问道:
“那么殿下,又是为了什么呢?占山为王,不也是挺好的吗?”
残冬里渐渐而来的春意,越来越是明显。
窗外枯枝之上,有了青青小芽;微风吹面,似乎也带了些许青草芬芳的味道。就连远方的不知名处,隐隐也传来了清脆的鸟叫声。
雷诺悠悠的吐了一口气,眼睛却是望着窗外,然后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却是天地也为之震动!
“天下。”
布雷迪虽然隐隐想过这个答案,但是猛地听到还是为之一惊,他瞳孔因吃惊而倏的收缩起来。
之前自己遇到什么困难心里都不曾起过波澜,面对多大的危险、压力和挫折都没有让他后退过半步,可是此刻竟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一直以为雷诺虽然有远大之志向,但是雷诺平日一直是韬光养晦,自己并没有太看得起他,今日从他口里说出来怎么不让布雷迪感到吃惊!
他呆愣好一会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却听到这个从强盗头目一步步走过来的公爵殿下淡淡的说道:
“名利天下为天下男儿所追求之物,权势正是我辈一生所求,我本大好男儿,一身本领,就要成大功,立大业。追名逐利,是所有男人的乐趣,怎可随意弃之?方今天下,时局多变,群雄纷起,人心思乱,正是我大展拳脚之机,一展平生抱负之时。”
然后他又缓缓的吐出一句话:
“所谓天下,不过是被人玩弄之物罢了。”
布雷迪隐隐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又觉得雷诺说的很有道理。
他一时语塞,却看到雷诺站了起来,负着手走到窗前,看着窗台广袤的天空说道:
“布雷迪,我一直很看好你,我觉得很多方面咱们很像。”
他不待布雷迪回答,接着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望着天空,那里广阔无垠,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半晌才开口道:
“那是什么?”
“天。”
“好,今天我告诉你,布雷迪,往后在这天空之下,最高的人便是我了。”
布雷迪又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那个男人,觉得自己之前并没有看清楚他。
这个男人,隔得自己是这么远,远的自己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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