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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不得不佩服老管家,这老头不声不响间不知从哪又弄来了一艘豪华大船,带着高天赐去而复返。这艘船比之前的只大不小,奢华处有过之而无不及。船上不仅水手俱全,就连歌姬侍女也一个不少。
甲板上酒宴重开,叶落与高天赐对饮,柳依依早已回房修炼,夜晚是修炼星力的最佳时机。
看着翩翩起舞的少女,喝着杯中美酒,叶落却不知是何滋味。在此之前也有着一群少女在他面前起舞,为他斟酒,但现在,一个都没了!
整整一艘船,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瞬息之间,不是丧生剑下,就是坠入大海无踪无息。
叶落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但仍然难以释怀。
“高兄,小弟不胜酒力,有些醉了……”叶落眼前不断浮现出一剑断船那一幕,喝在口中的酒更苦了。
高天赐放下酒杯,神色黯然:“叶兄弟,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高兄何出此言?”叶落愣住了。
“我知道,我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与你们这些修炼的星士是两个世间的人,根本不配与你们交往。”高天赐声音低沉,如泣如诉:“星士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与我这样的废物交朋友?”
“你不是废物!”老管家高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高天赐身后,挥手打发了一众侍女歌姬后,肃然道:“你不是无法修炼的废物,虽然我不知道岛主为何不让你修炼,但是岛主那么疼爱你,肯定是另有安排。”
“是么?”高天赐眼中燃起一丝希翼。
“是的。”高荣眼中眼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郑重点头道:“你的天赋很高,不是废物,如若修炼,那个龙榜九十八的冷孤寒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只是你爹有苦衷,孩子你要谅解他。”
“高兄,朋友相交,不在修为高低,而在交心。你我意气相投,从坐在一起喝酒开始就已经是朋友了。”叶落上前拍了拍了高天赐肩膀,笑道:“之前若不是你让老管家出手相救,我恐怕难逃一劫。危急关头高兄挺身而出,虽无半点修为但更显难能可贵,称得上侠肝义胆,豪气干云。”说到这,叶落向着老管家高荣拱手致谢,然后举起酒杯,道:“大恩不言谢,高兄,我敬你一杯!”
“好,干了!”高天赐终是少年心性,性子虽弱但极为坚韧,经老管家与叶落劝慰,顿时恢复了自信,亦举杯痛饮。只是心下暗歉:对不起了叶兄弟,当时我只是担心柳姑娘这才……不过,叶兄弟拿我当朋友,我自然也要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看着恢复自信神采飞扬的高天赐,高荣抚须一笑,也举起了酒杯:“老夫也敬叶公子一杯,之前若不是叶公子舍身相救,赐儿恐怕已遭毒手!”
叶落深深地看了一眼老管家,回敬道:“不敢当,前辈请!”
经过高天赐这一闹,叶落心中的愁绪又散了几分。三人落坐后,叶落寻问道:“前辈,我听你们提起那冷孤寒时说是‘龙榜高手’,不知这龙榜是何物?”
此语一出,高天赐二人皆是一愣,但旋即恍然,高荣笑道:“叶公子无需客气,你与天赐平辈相交,如不嫌弃也叫我荣伯吧。至于这龙榜,由来已久,若要追本溯源,谁也说不清楚。简单来说,这是由天机阁公布的一个年轻高手的名录,每百年更新一次,上面全是实力高强的年轻天才。”
高天赐也道:“龙榜不过百,每届只有九十九名,星罗大陆广袤无边,全天下的年轻高手多如过江之鲫,就连这东海之滨近海海域的年轻高手也是数不胜数,为了不到这一百个名额,无数年轻高手争相抢夺,你死我活。那无名剑客挑战龙榜九十八的冷孤寒,就是在争夺龙榜高手之名,一旦挑战成功就不再是无名剑客,而是名动天下的龙榜高手了。”
“这就是年轻一代啊,朝气蓬勃,锋芒毕露,锐意进取,有如初升朝阳不可限量。”高荣叹道:“只可惜虚名累人啊!”
叶落深有感触,前世他与西门无锋也曾为了“天下第一”之名而决战珠峰。
“龙榜高手当真天下无敌了么?”叶落又想起了冷孤寒那一剑,那视生命如草芥的冷漠,深深地刺痛着叶落的心。
“龙榜代表着年轻一辈最强的九十九人,每次必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大浪淘沙,到最后榜上之人绝对实至名归。”高荣郑容道:“年轻就意味着潜力,龙榜高手可以称作是天下潜力最强的一群人,只要成长起来,最终莫不笑傲天下,称霸一方,尤其是龙榜前三,年轻时代就能同辈无敌,将来天下无敌也未必不可能!”
“这么厉害!”高天赐大惊。星罗大陆广阔无边,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星罗大陆上有多少人。有人说,或许只有东海中的鱼和西岭沙漠里沙子比人多了。如此多的人中,哪怕修炼之人只有一成也是极其恐怖的,而能天下无敌的人,实在想像不出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这一届的龙榜前三也早有无敌之姿。”高荣眼中露出悠然神往之色,隔了良久,长叹一声,道:“三年前,在这东海之滨也发生过一场决斗,当年无尘公子叶无尘与‘神子’为了争夺龙榜第一,一场大战,惊天动地,两人一路所过,受余波所及而毁掉的大小岛屿就达三百七十六座之多,观战之人受到牵连更是死伤无数,其中不乏多年前的成名高手。这一战可谓旷古烁今,天下震惊,被誉为万年来第一天才之战!”
“这……”叶落与高天赐皆是一脸震惊。
高荣赞叹道:“此二人皆是万古罕见的不世天才,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是深不可测,不仅年轻一辈难望其项背,就连诸多老一辈成名高手也是自叹弗如,无敌风采展露无遗!”
“荣伯,这二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二人脸上的震惊之色渐渐消失,变成了麻木,麻木之中又有几分羡慕和沮丧,但终归是年轻气盛,隐隐又有些不服。
老管家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了二人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笑了笑,道:“他们的修为有多高我也不说,日后你们自会知道。我只说一点,自从蛮荒时代以后,人族统治星罗大陆以来,有十大神术流传下来,号称世间最强星术。其中有日、月、星、辰四诀,据说就是模仿四极而创。”
“何为四极?”高荣不待二人发问,便自问自答,道:“人体如宇宙,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天人交感,三百六十星穴对应周天星辰之数。传说天地有四极,故人体与之对应也有四大极境,纵绝代天才也难有进入极境者。相传,一旦进入极境则可操纵天地之力为己用,神通自生。无尘公子与神子一战便动用了极境之力!”
高天赐仍不服气,强辩道:“四极之境毕竟只是传说,到底有多厉害也无人得知,不能以此为证。”
“那我就说一个不是传说的例证。”高荣“哈哈”一笑,又道:“四大奇书之名想必你们不陌生吧?神子就修施展出了四大奇书中《万古长青经》中的绝学!据说二人交战时,那神子数次被打碎身体斩下头颅都没有死。”
“什么!竟然是四大奇书!而且还是最古老的《万古长青经》!”高天赐大吃一惊,即便是不通修炼,他也曾听过四大奇书的名头,那是自古以来最强的四部神功,但凡星士莫不心生向往。顿了一下,高天赐接着又道:“四大奇书不是已经失传了吗?这神子究竟是何来历,竟然懂得失传已久的神功!”
高荣摇头叹道:“四极之境、四大奇书纷纷现世,这一届的龙榜之争将充满变数,格外惨烈。同时也将搅动天下风云,这两年东海之滨格外热闹,各色人物层出不穷,血战连连,就是因为有传言说神子遗落了一部《万古长青经》的残篇在这片海域中。”
叶落叹道:“财帛动人心,历来神功秘籍最易惹起江湖争斗!”
“荣伯,这一战到底谁胜谁负?”高天赐不是修炼之人,虽已心服,但又觉得离他太远,便当成了故事来听,打探起结局来,反而对四大奇书残篇不怎么关心。
高荣道:“两人一路交战,打进了大海深处,无人见得这一战的结局,只是有那不死心的守在东海之滨,半年后见得无尘公子混身是血的归来,大多猜测这一战是无尘公子胜了,但也有人认为是身怀四大奇书绝学的神子技高一筹,尤其是《万古长青经》最擅长疗伤保命,传说修炼大成之后能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故而绝不可能轻易丧命,或许只是困在了深海绝境中了。无尘公子本人却是讳莫如深,对这一战的结果绝口不提。这又为此战增添了几分悬念,只是近年来神子绝迹天下,众人争论的才少了一些。”
高天赐问道:“神子真的死了吗?”
“不知道。”高荣摇头道:“或许除了无尘公子以外无人知道神子的生死,就连天机阁也算不出来。但是天机阁对外公布,神子的龙榜玉佩并未被他人得到。也正因为如此,不少人坚信神子未死。”
“龙榜玉佩是什么?”叶落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对什么都好奇。
“那是天机阁炼制的一种特殊星器,是龙榜高手的身份证明,一旦认主,天机阁便能通过天机砚确认其身份信息。龙榜高手的排名也是通过龙榜玉佩来实现的,向来认玉不认人!”高天赐解答道:“星罗大陆实在是太大了,就连朝廷也有管不到的地方,就更别说天机阁了。”
“别胡说!”老管家突然喝斥,左右看了看,又道:“朝廷固然庞大无匹,但天机阁也是深不可测,天机阁握有天机砚,乃是十大神器之一,有鬼神莫测之能,能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天下万物无所不测,无所不算。行走天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天机阁,不然定叫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切记切记!”
见老管家如此郑重,叶落和高天赐也不禁心中警惕。
叶落原本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见老管家告诫二人一番后便兴意阑珊,叶落也只得告退回房。
盘坐床上,月光洒落在床前,如纱似雾,叶落的心情恰似那不停拍打着船舷的阵阵波涛,起伏无定。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柳依依的声音突然在窗外响起:“小弟,义父派来的人已经追到了附近,我去引开他们,你安心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声音越来越急也越去越远,等叶落来到窗前时已低不可闻,只见月光下一道倩影迅疾远去,飘渺似孤鸿。
叶落怔立窗前,心情却突然一下平静了,目光如同窗外亘古不变的月光一下清冷又幽远,只有双拳仍攥得紧紧的,指节“咯吱”作响……
黎明时分,柳依依乘着逑鱼归来,看见叶落时嫣然一笑,纤腰一扭如飞燕般掠进了自己的房间,叶落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是受了伤,回去疗伤了。
再次握了握拳,叶落返回床上盘膝坐好,按照“傻子叶落”记忆中的周天星辰诀来吸引天地星力,炼化后纳入星穴中,一丝又一缕,汇聚成一团团旋转的星云。
星云十境,共修三百六十个星穴,每层三十六个星穴。星穴如池,星力似水,星云境的修炼就是一个不断“挖池”然后“注满水”的过程。叶落身怀黄金血脉,觉醒后与常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三百六十个“水池”都已经挖好,只需往里“注水”就行了。就连凡人也知道,“注水”比“挖池”要简单轻松的多。
“比炼化星石慢多了。”运功一个周天后,叶落忍不住剑眉一皱,尽管他的修炼速度比常人快的多,但他仍不满足。不过,叶落已从高天赐口中得知了星石的宝贵,它不仅仅可供修炼,对星士而言更堪比硬通货。俗世生活需金银交易,星土之间的交易,无论是灵丹妙药、星器星术又或是座骑灵兽等等,只要有交易,除非以物易物,否则就离不开星石。
寻常星士修炼是很少选择炼化星石的,不仅仅是因为星石宝贵,也因为星石稀少。星石只有天地生成的矿脉中才有,用一块就少一块。星矿有如俗世中的金矿银矿,又岂是寻常人所能拥有的?
柳依依用星石供给叶落修炼了一个多月,而她自己却每晚打坐吐纳星力到天亮。一念至此,叶落心头一暖,神色更回坚定,全部心神都投入了修炼之中。三十六个小周天之后也不收功,仍自坚持不懈,直至三百六十个周天大圆满之后才停了下来。
期间,有侍女前来唤叶落用餐,他也不理会。柳依依前来探查之后笑着吩咐众人不要打搅。
叶落“呼”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双眼一睁,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华,即便是在白天也有些刺目,心中思忖道:“果然,星力修炼与内力也有相似之处,长时间的持续修炼效果会更好一些。不过,与炼化星石相比却要差了许多,星云十境每重三十六个星穴,之前在星石的辅助下已经有三十三个星穴中存满了星力化作了星云,第三十四个星穴中也有了一半星力,按照现在的速度三天左右就能圆满了。”
当下叶落便决定闭关三日,冲击星云一重圆满之境。
不过半晌,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而后“吱”的一声被推开,只见柳依依笑着进来,说道:“傻小子,修炼起来连饭都忘记吃了,真以为自己修为高深,能吞吐天地精华,辟食五谷了不成?小心把自己小命给炼没了!”
柳依依的身后跟着高天赐,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上得前来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共有上下三层,首先便端出一盘小笼汤包,一个个饱满圆润,嫩得就像婴孩那肥嘟嘟的小脸蛋儿,白里透红,那是汤汁儿在滚动。叶落当即就咽了一团口水,馋的他直想咬一口。
“这些都是柳姑娘亲自下厨做的,叶兄,你快尝尝。”高天赐眼中透着浓浓的羡慕。这时,柳依依从食盒中取出一双玉箸递到了叶落手中,他也不客气,夹起一个小笼包便送入了口中,只轻轻一咬,皮儿便破了,那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叶落脱口赞了一声:“美!”旋即又夹了一个送入口中。
“叶兄,这小笼包虽属寻常,但里面的汤汁却是以海中凶兽精血加上灵药熬成的,能强筋壮骨,对修炼之人大有好处。”高天赐见叶落狼吞虎咽,简直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品不出真味,不由开口提醒。
叶落恍然,难怪这小笼包吃下去后只觉腹中暖洋洋的,一股热气在涌动,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就像前世泡药浴一样。
“来,再尝尝这个。”柳依依伸手从食盒中端出一盘晶莹剔透如同豆腐一样的菜,高天赐又提醒道:“叶兄,这可是剑鱼兽的鱼腩,是它一身血肉的精华,一条剑鱼兽只有不到婴儿拳头大小一块,比精血还要补,光是这鱼腩柳姑娘就做了十盘,一会侍女就送来。”
剑鱼兽的鱼腩是什么滋味叶落不知道,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品尝美食了,每吃一口,他都不禁心头发酸,更加仔细地炼化吸引,唯恐浪费了一丝一毫。
见此,柳依依会心一笑,拉着高天赐轻轻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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