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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言: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西门神剑,天下第一。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到底是小李飞刀快,还是西门吹雪的剑快?
珠穆朗玛峰,高耸入云,好似那擎天之柱欲与天公试比高。雪峰常年皑皑寒冰覆盖,银状素裹;凛凛罡风如刀,裂土分石。可谓万山孤寂,飞鸟无渡,人迹罕至。
此时,在这世界最高峰的半山腰处,两道身影正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一个浑身裹着雪白貂皮大衣,口鼻皆封,看不出年纪,只露出一双如鹰眸般的眼睛,偶尔精光闪过竟比这雪山还要明亮几分。只是在狂风吹卷之下,臃肿的身躯好似一只笨重的北极熊在缓缓挪动着。而另一人则是一丰神俊朗的青年,只见他单衣薄衫,在狂风里健步如飞,登高峰如履平地,看其模样丝毫不像是在攀登世界最高雪峰,反而像是踏青出游的贵公子,闲庭信步,悠哉游哉。
山高无际,天高无涯,苍茫天地间,两人的身影显得如此的渺小。
“小叶子,等……等等。”一道粗犷豪爽的声音响起,只见那身穿貂袍的大汉停下脚步,拉开罩在脸上围巾,露出一张刚毅威严的面庞。迎着漫天风雪,中年大汉弯下腰,双手扶膝,大口喘息着。
两人徒手从山脚一口气爬到了山腰,即便是铁人也受不了了,若非两人皆非凡人,有一身好功夫,早就累趴下了。此时,中年汉子显然是到了极限。
走在前面的青年闻声停下脚步,扭头回望,只见他面如温玉,剑眉星目,俊秀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如春天里的阳光般的笑容,任何人看到这张脸,不会有帅到惊艳的感觉,但绝对会感觉很舒服。
“大哥,早跟你说过,让你放下俗事潜心练武,你就是不听,这几年你的功夫可是没见增长啊。”青年的声音很好听,就如同他脸上的笑容一般,听着也很让人舒服。
“呵。”中年人苦笑一声,自嘲道:“大哥可是俗人一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仅要养家糊口,还有一千多个弟兄吃喝拉撒全都指望着我。可比不了兄弟你,潇洒自在,整日游戏人间,神龙见首不见尾,都快要乐不思蜀了,把大哥我给忘了吧。这次要不是我抽空约你出来,都不晓得你小子何时才能想起我这个老大哥来。”
“大哥,你我一世兄弟,怎能忘记?当初要不是你把捡回孤儿院,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了。那时候孤儿院的条件差,是你宁可自己吃不饱,每顿也要省下来让我吃的。还有,小时候我身子骨弱,你常笑话我比孤儿院里的小姑娘还不如,那时候有人欺负我,每次也都是你为我出的头……”声音响起时,也没见这青年如何动作便如魅影一般出现在中年人的身边,十余丈的距离一越而过,只在雪地上留下几个浅浅的脚印,几不可察,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青年伸手将他扶起,苦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我这次也是逼不得已啊。”
中年人转头诧异地问道:“哦?以你的家世、武功,还有什么人能把你逼得躲起来?”
青年说道:“他与我一样,也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武学世家的当代传人。我们两家先祖彼此之间有约定,每过一甲子都会进行一场比武。那个家族的每一代传人都是嗜武成痴,一生只为剑而活,每次比武之前他们都会仗剑四处挑战,败尽天下高手之后才会付约前来比武,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两家传人比武获胜之人,就是当代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中年人头一低,眼中闪过一道的精光。这四个字对于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都有着莫可言喻的魔力。中年人在心中将这四个字暗暗低吟了数遍之后才抬头笑道:“你不也是极为好武的吗?更何况以你的身手当不惧怕任何人的挑战才是,难道对方的武功比你还高明吗?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畏战逃避啊,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对于身旁青年的性格,中年人知之甚深,其中尤为让他佩服的便是其果敢坚毅,永不言弃的性格,想当初他们还在孤儿院时,经常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来欺负他们,而当时不到七岁的他为了对付这群混混,竟然一个人在三九寒冬连续跟踪蹲守了三天四夜,终于抓到了他们犯罪的证据,一举将这群混混送进了监狱,从此解决了孤儿院的一大害。当时中年人便认定,身旁的青年必非池中之物。
“武功孰高孰低那得比过之后才知道,况且决定胜负的关键也不仅仅只是武功的高低。”青年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当年找到他并将他从孤独院带走的爷爷,在教了他十五年的武功之后,很是开怀的大笑着告诉他,他的功夫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当今天下,能胜过他的绝对不超过三个。青年很相信爷爷的眼光,毕竟他老人家当年也是个武痴,挑战过的高手不计其数,所有的隐世世家与门派都被他老人家找上门去切磋挑战过。在武林界当中,老爷子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威名赫赫,能被他老人家肯定,青年的功夫之高,自是不言而喻。而且,出师之后又独自游历了三载,大大小小的交手也有近百次,境界虽然没有多大的提升,但是武艺却是越发精湛,一招一式浑圆无迹,仿若行云流水,年纪轻轻却俨然有了一代宗师的气度与风范。
青年的自信,并不仅仅只是来源于爷爷的认可,更多的是因为那八个字——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不错,这青年姓叶名落,乃是当代小李飞刀的传人,而他的爷爷正是上一代的飞刀传人。四十多年前,他的父亲因嗜武成狂,到处挑战与人比武,出手时屡伤人命,被家族长老判定为好勇斗狠,心术不正,取消了他传承飞刀绝技的资格,其父亲一怒之下凭着一手传承于“飞剑客”的快剑之术连伤了十余名家族长辈,闯出叶家,流落江湖。后遭遇仇人伏杀,重伤之下遇到叶落的母亲。其母亲当时只是一个平凡的小护士,在照顾其父亲养伤期间,竟然凭着温柔贤淑打动了这个一心嗜武的武痴。伤好后,两人迅速结为夫妻,没过多久便生下了叶落,然而好景不长,对于一心习武的叶父而言,小李飞刀是他梦寐以求的绝技,温柔乡也锁不住他那颗嗜武的心。终于抛下他们母子而去,从此一去不返。叶落的母亲也在他六岁那年因患重病再加上忧思过度而撒手人寰。当时年仅六岁的叶落因此而流落街头,若非身旁的中年人救助,怕是早已经成为了冢中枯骨了。
在孤儿院中生活了一年多以后,叶家的当代家主,也就是叶落的爷爷找到了他,并将他带回了叶家,取名叶落,意喻叶落归根。
“那个人是谁?”中年人沉声问道。对于身边这个小老弟的本事,他心中极为清楚,一个连叶落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需要打过之后才知道胜负的对手,显然不是一个简单平凡的人。
叶落抬头望向峰顶,只见这天下第一峰飘渺白云间不见其形,冰雪覆盖,寒气无双,恰似那天下第一的宝座,高处不胜寒。良久,他才开口吐出四个字:“西门无锋!”
与叶家传承于小李飞刀一样,西门家也是古武世家,传承于剑神西门吹雪,号称天下第一剑。当年叶落的父亲仗剑四处挑战时,自然不会放过这天下第一剑之家。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时西门世家家主的独子,也就是西门无锋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他的武学天赋并不高,再加上天生厌武,即便是出生在天下第一剑之家,却是一个连剑都不会握的人。面对叶落之父的挑战,他当然要拒绝。可是叶父却以为其自恃天下第一剑,不屑与之交手,大怒之下快剑出鞘,竟一剑取了他性命。此时叶父方知自己杀错了人,对方并不是不屑出手,而是根本不会武功。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叶父被取消了传承小李飞刀的资格。毕竟比武切磋时失手丧命只能怪学艺不精,但是对普通人痛下辣手却是犯忌讳的事。
这几年叶落四处游历时,他也在尽量弥补自己父亲当年犯下的错,对于他挑战时打死打伤的人也多有补尝,唯独对这西门家却无法补尝。虽然两家每六十年一次比武当中,也不乏丧命之人,但那是两家武者的宿命,虽有记仇但不至于不死不休。唯独叶父那次杀死了不会武功的西门无锋之父,两家因此而结下了血仇。同样是传承悠久的古武世家,一旦结下了血仇,那是极难化解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西门无锋这次挑战叶落,除了应六十年比武之约以外,更是为父亲报仇雪恨。
高手之争,生死胜负本就在一线之间,西门剑法,以快著称,一剑封喉;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一击夺命。数百年来,两家先辈比武,鲜有只分胜负而不分生死的。叶落心中有愧,不忍害对方性命,但若不全力以赴绝招尽施,恐怕自己也难在对方剑下活命,自己正值年轻,岂肯便死?纵使一个人再慷慨豪迈,却也不能轻易把自己性命送了。
叶落避战,正是因为他找不到化解两家之间这段仇恨的办法。他心中实不愿一战,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天下第一之名,只求化解两家恩怨。
也许,倘若他不是小李飞刀的真正传人,可能便不会踌躇了。
“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叶落轻叹一声,扶着身旁的中年人,一步一步向着峰顶攀去。
山再高,也会有尽头,风雪再大,也阻挡不了强者的脚步。叶落的心里,是否希望这上山的路永无止境,这漫天的风雪能阻挡一下自己的脚步呢……
当两人登上峰顶的一刻,第一时间吸引住叶落眼球的不是这天下第一峰之上雄伟壮丽的瑰奇之景,也不是登临绝顶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而是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衣如雪,手中握着长剑的中年男子。他就那样站立在风雪之中,好似一株迎风傲立的寒梅,与这冰山,与这风雪,与这天地都融为了一体。风雪再大,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锋芒,如剑一般的锋芒,仿佛站立在风雪之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这傲似寒梅利如宝剑般的男子,远比这天地间任何的景致与豪情更吸引人注意。
“你来了。”当叶落望向白衣男子的时候,他也同时于漫天风雪之中睁开了双眼,锐利的目光如出鞘的宝剑一般,比山顶上的狂风更让人难以承受。
“西门无锋。”普天之下,能有如此剑意的人,叶落只想了一个人,一个从未蒙面,但却注定要生死相搏的宿命般的对手。
西门无锋出现在这天下第一峰之巅,叶落一点也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一路登山而上消耗了不少内力,我不占你便宜,等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你我生死一战。”西门无锋的声音很冷,比山巅之上的风雪还要寒冷。
“可以只分胜负,不拼生死吗?”叶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其实我更想与你青梅煮酒,一醉方休。”
“我不只为天下第一而来。”西门无锋的声音更冷了,好似脚下的万年寒冰一般冻彻心扉:“杀父之仇,必须以血之偿之。你若不战,我杀你父!”
“我父亲十年前便已经去世了。”叶落的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哀思。
“哦?”一丝诧异之色在西门无锋的脸上一闪而逝。当年叶父抛妻弃子,只身潜回叶家想要盗取小李飞刀的刀谱,最后失手被擒。世人只知他被锁在叶家后山思过,却不知当时他便被废了武功,成为了废人。而后叶落被带回叶家,在得知叶母去世的消息后,他便从此意志消沉,自暴自弃,一蹶不振,在教导叶落数年之后便撒手而去。这个消息外人并不知道。
“父债子还,天经地意。”叶落表情严肃,沉声道:“即便父亲还活着,这一战我也是要替他而战的!”
山巅之上的风雪更吹得更疾卷得更猛了,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激烈大战即将到来。
叶落找了一处冰石,并掌成刀削成冰墩坐了下来,而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三个精致的酒壶来,随手抛出两个给了西门无锋与中年男子,而后打开酒壶猛灌了一大口酒,笑道:“天寒地冻的,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虽无好菜下酒,但与西门兄一晤,却是当浮一大白啊!”
“小李飞刀,六如公子,嗜酒如命,果然名不虚传。”西门无锋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冰山般的脸上竟然隐隐有笑意一闪而过。
“我可算不上嗜酒如命。”叶落开怀大笑道:“平常我不喝酒,一般只会和朋友一起喝酒。”
“叶落,男,现年二十五岁,为当代叶家小李飞刀传人。自从三年前下山,一路上行侠仗义,出手惩戒并送入监狱的不法之徒多达上千人,算得上嫉恶如仇;同时救济的贫苦之众多不胜数,短短数年间竟将叶家的百年基业花去了六成有余,绝对称得上挥金如土;对当年孤儿院中的一群人的帮助更是尽心尽力,其中尤以你身边的这位令狐霄最为著名,短短数年间从一个一名不闻的小混混成长为东南亚黑白两道的无冕之王,就凭这一点便不愧爱友如己之名。”
“你我一战,你避战至今,显然心有犹豫,但仍从容而来,虽非视死如归但亦相差无远矣!不,面对我手中的剑,仍能谈笑自若,把酒言欢,如此豪气无双,显然已置生死于肚外!”西门无锋把玩着手中的酒壶,语气平淡地道:“你叶落无愧小李飞刀的传承,无愧六如公子之名。哪怕是我从来滴酒不沾,即便你我之间仇深似海,我亦愿意与你共谋一醉。但是,他令狐霄不配与我一起喝酒!”
话音未落,西门无锋手中的长剑便已出鞘,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正举起酒壶准备喝下的令狐霄只觉刺骨的寒意袭向咽喉处,这股寒意让他感觉到离死亡是如此的接近,他甚至连躲避的念头都来不及兴起。
就在此时,刀光一闪,令狐霄只听得耳边“叮”的一声响起,寒意刺骨的剑锋贴着他的脖子划过,隐隐有鲜血流出,然而他却不敢伸手去摸。
“好一个刀出如飞!小李飞刀,果然名不虚传!”西门无锋仍然站在原地,手中的长剑安稳地放在剑鞘之中,一切都与之前一般无二,仿佛刚才那风驰电掣一般无比惊艳的一剑不是他发出的。唯有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刚刚他没有看出叶落的飞刀是如何出手的。然而随即他的双眼之中便燃起了熊熊战意。
“西门神剑,天下第一,实至名归!”叶落也如先前一般坐在冰墩之上,随意地喝着酒。
寒风呼啸,唯有三丈开外一处冰山上没入刀柄的飞刀能证明刚刚两人已然交过一次手了。
良久,令狐霄方才回过神来,接连猛地大灌了数口酒,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心中浮起一阵后怕,而后恼羞成怒地质问道:“西门无锋,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找到叶落,就不杀我的吗?”
“你死了吗?”两门无锋的嘴角闪过一丝讥诮。
“我……”令狐霄一阵语塞。
叶落双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悲痛,转头望着令狐霄,目光灼灼,声音沙哑地问道:“大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问的,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令狐霄一阵哈哈大笑,冲着叶落咆哮道:“在孤独院里,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什么你有爷爷有亲人?你没来孤儿院之前,我是孩子王,可是自从你解决了那群混混之后,大家都只服你,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地位!我拼死拼活,拿性命拼出来的事业,在你们这些隐世大家族的传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吧?权力、地位、金钱,我样样不如你,就因为你出身比我好!我从小就是孤儿,被人欺负,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奋斗,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可是,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纵的,我想做生意,立即便有一群大财团的人拿着优厚的条件来找我;我与人争斗,无论多危险总能化险为夷;在我的身边,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你的人在守护着吧?”
“出身不如人,我可以努力去奋斗,即便最终也比不过你,我也无怨无悔。”令狐霄嘶声怒吼道:“可是我不需要怜悯,不需要你的施舍!我是一个男人,一个从小就发誓要做人上人的男人,是你毁了我的梦想,让我所有的奋斗都不再有成就感!是你毁了我的人生,让我失去的奋斗的目标与勇气,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永远都比不过你,因为你出生比我好!我不服!凭什么我要永远低你一头?我恨!我恨你!”
“大哥,我只是想要帮你,想要报答你而已。”叶落眼中的哀痛更深了,声音哽咽地喃喃道:“当初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帮我,还是可怜我?报答,我需要你的报答吗?”令狐霄冷笑一声,道:“三年前那个雨夜,你从我身旁抓走睛儿,也是在帮我?当时我跪在雨中苦苦哀求,你为何不放我们一条生路?”
叶落缓缓抬头,张口欲言,但终只是一叹,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呛得他剧烈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哑口无言了?你是想说她不是好人,你又是为了我好,对吧!”令狐霄放声大笑,脸上尽是嘲讽:“好人?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睛儿对我好,我们真心相爱,她已答应我金盆洗手,你却为了所谓的正义,生生将她逼上了绝路。你不知道,三天前,她在里面被仇家弄死了。你又不是警察,何苦要多管闲事?若不是有你这样一样朋友在,谁敢动我令狐霄的女人?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成全自己虚伪的名声!”
令狐霄字字如刀,句句似剑,刺得叶落心头滴血,喃喃道:“我真的错了么?我真的错了么……”
西门无锋忽弹剑长啸道:“君子之人,人愈近愈敬,而小人,近之则其诚狎而为不逊从也。君子之交淡如水,亦相忘江湖;而小人,若远之则生怨恨,言人不接己也。”
山巅上的风吹得更猛烈了,寒风如刀似剑,吹得叶落身心皆凉,耳边隐隐回荡着西门无锋的长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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